我以为我老公快死了(21)

    那阵声响很轻微，细小的让人几乎听不见，但周煜却从头皮到脊椎一阵麻痹，整个身体都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地进入了警备状态。
    怎么回事？
    周煜凝神朝空中看去，这两天他身体恢复之后，视力也越来越好了，然而他却依然没有在空中看出丝毫的不对劲来。
    难道是他的错觉？
    可那种从头到脚的麻痹感几乎是出于本能……
    【粪粪？】周煜收起沃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心底轻声叫了一句。
    小黑猫窝在一旁打了个哈欠，看上去似乎没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倒是它刚刚看到周煜给他下单小鱼干了。
    想着他家铲屎官别的不行，做菜还是很有一手的，于是看在即将到来的全鱼宴的份上，这会儿难得耐心地问了句，【怎么了？】【……可能是我听错了吧。】四周走了一趟，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周煜重新坐回了椅子上，与此同时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也消失了，难不成真的听错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注意到他动作的西瑞尔投来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没什么，应该是错觉。”说完，他看了眼时间，伸手拿过桌上的早就准备好的药水，冲西瑞尔示意了一下，“是时候喝药啦。”
    西瑞尔表情肃然地看了少年一眼，刚刚少年似乎在一瞬间绷紧了身体，应该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
    他现在无法使用侦查能力，要是在过去，放出精神触须来，方圆十里的动态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距离他近的甚至连心跳和身体里的器官动作都能感觉得到。
    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具备这样的监察能力了，但是少年有，侦查和反侦察是向导的绝活，也是他们的天赋，哪怕一个新生向导出于本能，在这方面都非常敏感。
    从这点上来看，哨兵和向导完全不是一个水准上的，所以既然少年察觉到了，那就肯定有什么不对劲。
    何况刚刚少年的警惕感甚至通过他散发出来的信息素直接传给了西瑞尔所剩不多的哨兵意识，让他也下意识地防备了起来。
    这种情况是非常少见的，因为少年还没有成年，散发出来的味道，也就是信息素根本不多，基本上只有相性哨兵才能闻得到，而那么点味道在没有建立标记的情况下，与他残余的哨兵意识竟然产生共鸣，除了超高匹配率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真的有什么发生了，有什么让他非常应该警惕的事情发生了，这是相当一个危险的信号。
    或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的本能已经帮他辨别出来了。
    ---这房间里肯定有什么古怪。
    即便这里是克林顿宫……也不是个具备完美防御的堡垒。
    想到这，西瑞尔立刻想提醒少年，但一根吸管突然被递了过来，多次配合之下，导致西瑞尔看到吸管就下意识地接了过来，而等他回过神想用光板提醒少年时，却出乎意料的发现自己无法调出光板！
    怎么回事？
    虽说吃力，但哪怕是他刚刚醒过来的时候，使用沃特都是能力范围之内的，但是现在……
    而且不只是光板，西瑞尔惊愕的发现，这两天恢复的部分躯体在这一刻又像是回到之前的状态一样，完全不能动了！体内的绿色清流还在，黑色雾状也没有扩大范围，甚至安分的没有动，像之前的两天一样。
    那是为什么？哪里出了问题？
    西瑞尔不断地想召回身体的自主权，目光不停地朝少年看去，想让他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但是他却什么也做不了，像是被什么控制了一样，身体根本就不由自主！
    这种不受他控制的范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西瑞尔心底发出一声暴躁地怒吼声，哨兵的本能让他根本不能忍受一个和自己匹配的向导居于危险之中，而他非但还没有保护他的能力，甚至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
    这样的认知几乎快要把他逼疯，早已一片狼藉的精神领域再次挂起暴风，西瑞尔的眼睛也逐渐开始发红。
    精神游离……
    这是每一个没有向导的哨兵都有的疾病，最终会引发狂躁症，历史上死于这个病的哨兵数不胜数。
    而被狂躁症操控的哨兵，根本就没有理智可言。
    西瑞尔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绷紧了，脑内的暴风一点点增大，他距离那个临界值也越来越近。
    眼前的一切都变了味，空间扭曲，一片猩红，西瑞尔的耳边宛若响起了原野上的炮弹声，空气里甚至都升起了一丝血腥味。
    那一片虚幻之中，他唯一的理智也即将被席卷而来的暴风吞没，只剩下一丝出于本能地残念。
    快跑！
    然而周煜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动，他正在收拾桌上属于自己的东西，一方面有些疑惑刚刚那种别扭的直觉，一方面又在纠结凤柳的事情，一心两用导致他没能及时发现西瑞尔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这毕竟已经是第六次药了，他们两个人对此基本上都已经习以为常。
    何况有了之前的经验，基本上能判断出这药是有用的，所以周煜也没有像第一次一样用心地留在西瑞尔身边一动不动地等他的反应了。
    并且他还打算喂完最后一杯药就下楼去，西瑞尔经过今天一天三次“排斥”作用，怎么说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行。
    等周煜走到门口正准备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托盘机器人时，突然，“叮咚---”一声响起，这声音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分外清脆。
    周煜一愣，然后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声音是从自己手腕上的沃特传过来的。不太熟练地找到了收件处，研究了一会儿，周煜才把邮件打开来，原来是塞宾发来的信息。
    “家里有什么异常吗？”
    简单明了，直奔主题，不太像塞宾一贯进退有度的风格，周煜皱了皱眉后回了一句，“没有。”
    “那就好，现在回房间，待着别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第023章
   
    “那就好，现在回房间，待着别出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句末甚至用了一个惊叹号，这何止是不像塞宾的风格，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用这种语气来发信息……
    正当周煜满腹怀疑时，一边思考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时，空气里突然传来一丝古怪的香味，一股花香……又好像夹杂了腐尸的味道，糜烂而让人沉醉，沉沉眠眠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
    周煜脑内瞬间警铃大作！猛地回过头来，只见西瑞尔的上方，那一团团黑雾状的活毒竟然飘到了空气中，形成了一个青面獠牙的雾状怪物！
    只见那看不透彻的狰狞面孔上有一颗眼球，泛着鲜红的血色，透着一股阴森的气息。而西瑞尔就像被这股黑雾直接吞没了一样，周煜甚至无法看清楚他的身形！
    那团黑雾很快溢散开来，整个房间顿时都被其笼罩在其中。
    强大的威压随着那团黑雾猛地向周煜袭来，它像是有目标似得，和前几次一样，带着一股置他于死地的决绝。
    那股气势就这么生生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周煜按地膝盖一软！周煜怎么也没想到，那气势竟然比他第一次进这件房间时还要强大！
    他瞳孔一缩，咬着牙伸手撑住一旁的墙，抬头紧紧地盯着床上的西瑞尔。
    不可能！他深知这段时间以来这团黑雾的能量正在一点点减小，全是因为西瑞尔的镇压，这也意味着西瑞尔正在一天天康复，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活毒竟然获得了主动权？那西瑞尔……
    【出去！】
    小黑猫突然腾空出现，咬着牙实体化，周煜面前登时出现了一道刺眼的光盾，把他和房间内的黑雾隔了开来。
    【快出去！这是反噬！该死，难不成它一直在潜伏……】小黑猫被那股强大的力量逼地后退了两步，勉强咬着牙撑下来。只见房内的设施已经被压得七零八落，木头制成的东西甚至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下去。
    床边那个巨大的医疗仪器也失灵了，几番挣扎之后，屏幕上象征着生命指数的亮光也彻底暗了下去，就像西瑞尔身上的这团黑雾一样。
    周煜死死地看着床上的方向，他不相信，这么多天来西瑞尔都扛下来了，而且这根本就没到关键时刻！怎么可能突然出现活毒反噬？何况药草已经给了西瑞尔一部分力量的恢复，他对活毒的压制，怎么可能还没有最开始一无所有的时候高？！
    【周煜！你不想活了！滚出去！】小黑猫回过头来，见周煜还在原位上不肯移动一丝一毫，顿时火了，大声吼了一句。
    【你出去。】周煜脑子里乱哄哄的，他眼前的场景和他的认知完全不同。然而在这片混乱志宏，他突然目光一定，走上前几步一把抓住空中已经被迫后退了一米的小猫，然后打开身后的门，直接把它丢了出去。
    他是医生，怎么可能在这时候临阵脱逃？枪林弹雨下他都没有逃过，何况是这种连个实体都没有的东西面前？
    把小黑猫往外一丢，周煜重重地关上大门，然后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门上，忍着大脑和四肢传来的绞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黑雾。
    没有了小黑猫的阻挡，黑雾瞬间没了负担似得汹涌而上，房间深处的那个怪物甚至发出了一声尖利刺耳的怪笑！
    那声音听的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周煜只觉得两腿发软，极力克制住自己想要跪下去的冲动，但那股黑雾却突然在空中展开了几条极细的薄黑雾，开始袭击他的大脑！
    周煜死死咬着牙，手腕上塞宾给的那个金属环也疯狂地震动了起来。
    黑雾一次比一次狠地撞击着他的大脑，周煜根本不会建立精神防护，那个手环就是他最后的堡垒。然而这样一个脆弱的东西根本就抵挡不住几下黑雾的攻击！只见那个金属环身上逐渐出现了裂痕，最后伴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在黑雾的攻击下炸成了碎片！
    那股黑雾猛地一缩，然后像是得逞似得，在空气中爆出一声长啸，接着毫不犹豫地装进他的精神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