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app(98)
自然而然,白言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一份子。
学生们对宁秀丽敢怒不敢言,就用她的糗事聊以自。慰——有编排她上厕所从来不擦屁股的,也有人认为这个恶毒的巫婆是遇到了鬼,所以才连裤子都没提就匆匆从办公室里跑出来。
传到最后,故事变成了宁秀丽出门遇鬼,当场被吓尿。
这直接导致下午上课的时候,有几名胆大包天的学生低着头在下面窃笑。
而且众人看着宁秀丽的目光都极为诡异,让宁秀丽浑身都不舒爽。
宁秀丽不是委屈自己的人,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但她感觉不爽,就要整治竟敢让她不爽的人。
于是,宁秀丽在这节课上发作了好多学生,体罚辱骂双重齐上,整的数名倒霉蛋痛哭流涕,才满意停止。
而且她舒坦的发现,那些诡异看着她的目光终于没了。
这群死孩子,对她的态度又恢复了熟悉的畏惧和服从。
晚上,宁秀丽监视着一干学生吃完了加满沙子和头发的晚餐,就打发白言去她房间打扫卫生。
在白言抱着扫帚,用跟扫帚差不多大的小身板努力扫地的时候,宁秀丽突然冷不丁道:“我总感觉你们今天在背后说我坏话。他们都说了我什么?你在这里悄悄跟老师说,老师不会告诉别人。”
“……”白言抱着扫帚一声不吭,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
宁秀丽说的话,他半个字也不信!
就像今天传小话的那些人一样,今天有三个同学神秘兮兮地要告诉他一个秘密,结果,他们三个说的都是同一件事。
由此可知,保证自己会保密的人,一般都是骗人的。
宁秀丽耐心等了五秒钟,都不见白言答话。
她不多的耐心瞬间耗空,顺手抄起了教鞭,不耐地冷笑道:“你不说是吧?那我就当是你说的,你今晚别想活了!”
说罢,宁秀丽又稍稍缓下语气,诱哄道:“我知道不是你说的,你大胆和老师说,老师不会对你做什么。你要是包庇他们,那就和他们一样可恶,而且你不说,总有人会说。与其和他们一起挨打,不如现在说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宁秀丽这样一说,白言更不想说了。
以故事传到最后的样子,宁秀丽肯定要生气。
虽然宁秀丽保证了不打他,但她生气了,肯定会顺手拿他撒火。
既然如此,他还是别说了,少挨一顿打总是好的。
在权衡了一番利弊之后,白言诚恳地道:“老师,我一直在写作业,没怎么听他们说话。不过他们都在说你很凶,很吓人,别的我就不知道了。”
宁秀丽怀疑地盯着白言看了一阵,白言的脸上写满了真诚,不由打消了宁秀丽的疑虑。
这时候,在天然气的作用下,咕噜噜的水开了。
诱人的香气从锅里冒了出来,宁秀丽关上了天然气,看着沸腾的水想起了什么。
宁秀丽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明显的恐惧,想起今天早上从洗手池里伸出的鬼手,她就不由浑身发抖。
属于她的办公室只有一个,这也是‘特区’指定的,她更换不得。
今天一天,她都是在学生厕所解决的生理问题。
早上出门后,这个卫生间她就再没进过。
然而,她知道自己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她总不能和学生挤一个寝室。
学生寝室更不安全,连续两晚上,已经有两个孩子死在寝室里了!
宁秀丽定了定心,很快有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她食不知味地吃完了自己煮的晚饭,把碗往盆里一扔,等白言站在小板凳上辛辛苦苦地刷完了碗,她才开口道:“我卫生间里的洗手池堵了,你帮我把塞子打开,打开后你就可以回去了。”
被宁秀丽使唤干了不少活,白言没有怀疑,走过去就推开了卫生间的门。
如宁秀丽所说的那样,洗手池里积满了用过的水,泛着肥皂和洗面奶的味道。
白言伸手打开塞子,污水迅速下沉,继而消失不见。
白言打开关紧的水龙头洗了洗手,洗干净后,他顺手关掉水龙头,从卫生间中走了出来。
见白言毫无异样的出来,宁秀丽紧张地道:“你把水都放走了?你没有没在水池里看到什么东西?”
“没有啊,宁老师,我就按你说的打开了塞子,水里什么也没有。”
听到白言的回答,宁秀丽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
问完这个,宁秀丽难得说话算数,大发慈悲地让白言回寝室休息了。
晚上十点,宁秀丽也早早上。床,躺在单人床上合上了眼。
可是,在她即将入睡的时候,她朦朦胧胧想到了一个东西,顿时睡意全无。
她依稀记得,晚上回来后,厕所里好像就没有半点动静。
而早上在她逃出卫生间后,水龙头明明还是开着的,她出门前,还听见里面有滴滴答答的水声。
那么,水龙头到底是怎么关掉的?
第111章
一想到这个问题, 宁秀丽背后就渗出一身冷汗。
那个鬼……可能还在卫生间里。
宁秀丽睁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眼中满是惊恐。
她的掌心全是黏糊糊的汗, 身上也好像水泡了一样,被泡掉了一层皮。
晚上冷风涔涔, 吹得宁秀丽瑟瑟发抖。
身后的衣服被吹干的汗黏在背后,宁秀丽翻了个身,把衣服撕下来, 发出刺啦一声轻响。
不大的声音再次让汗液流淌下来,宁秀丽擦去头上的汗滴, 终于受不了这种疑神疑鬼的折磨。
她咬起牙关,好叫自己的牙齿停止打颤。
宁秀丽坐下又站起几次,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抖着手哆哆嗦嗦地打开了厕所的灯, 接着打开了门。
结果,她只往光亮的厕所里看了一眼, 就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几乎是砸着关上了门——
干涸的洗手池上,赫然有一只惨白的断手!
“不可能!那个小兔崽子不是说没有手吗?他竟敢骗我!”
宁秀丽面容扭曲,这让她姣好的脸蛋变得狰狞起来。
宁秀丽的指尖扣进手心, 满脸都是鼻涕和泪,脸色却越加扭曲, :“怎么办?厕所里有鬼!我会死!我会死!”
“不行, 我一定要跑出去!”
“不……外面也有鬼——那个女校长的图片,她也是鬼!教师手册里说了, 晚上9点以后,教职人员最好不要出办公室,不要在外面随意走动,否则后果自负。出去也会死!我还年轻!我还不想死!”
宁秀丽发了疯似得在办公室里咆哮,她揪着自己的头发,眼中满是惊骇和崩溃。
就在她发疯宣泄的时候,厕所的灯突然自动关了。
失去了灯光的笼罩,声音反而更加明显。
厕所里,“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格外清晰,这让宁秀丽立马闭上了嘴,跟被掐了脖子的鸡一样,抱着头在床脚蜷成一团。
虽然在黑暗中她看不见任何东西,但宁秀丽还是紧盯着厕所的门。
门没有打开,只是“嘀嗒、嘀嗒”的声音持续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宁秀丽的眼眶乌黑,眼中布满了血丝,精神极度憔悴。
白天,她抓来一个学生逼他打开了厕所的门。
然而结果和白言说的一样,洗手池里什么也没有。那只惨白的鬼手,仿佛是她的幻觉,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
短短十天,所有人都改变了许多。
孩子是最脆弱的生物,但也是适应力最强的生物。
在经历了数天的恐怖磨砺,大部分孩子已经不再哭了,他们接受了被父母抛弃的事实,挑食的也改掉了自己的毛病,每天中午都把恶心的午餐吃的干干净净。
但是,尽管孩子们的进步很明显,在这些日子里,他们还是又死去了几个人。
死去的孩子,都是在晚上听了鬼的蛊惑,答应跟他玩游戏,最后在游戏的途中死去的,死相一个比一个诡异恐怖。
因为被淘汰的人太多,所以当拉尸体的平板车出现的时候,很多孩子都熟视无睹,习惯了有人死去尸体就会被拖走这件事。
不过,成果还是有的。
在第七天的时候,孩子们终于意识到晚上会有鬼混入他们中间,假扮成他们的同学。夜里,鬼会引诱他们跟它打赌、玩游戏,而答应它的人,往往活不到第二天早上。
很快,‘晚上不要跟任何人说话’这条消息就传遍了。
孩子们的求生欲旺盛,在知晓了这条极为重要的消息之后,晚上寝室里再也没有死过人。
一连三天,班里一个人也没有死。
虽然每天的午饭里还是掺了沙子和头发,还是那样难吃。但周围的同伴没死,就给了孩子们勇气和希望。
有了生了希望,孩子们就能忍受无休无止的打骂和体罚。
甚至在宁秀丽不在的时候,他们在玩耍时还能偷偷笑出声,一切都仿佛正在变好,‘特区’的生活,好像也没有人们想象的那么可怕……
大家都觉得生活有了盼头——除了白言。
一夕之间,一张张生无可恋的小脸就充满了希望,这让他极为不爽。
与同伴们慢慢恢复神彩的眼睛比起来,白言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神渐渐灰暗,开始变得生无可恋了。
大家一起挤坐一团哭哭啼啼的多好,不过两天,怎么突然都变了呢?
白言不爽地绕过‘叛变革命’的同学,看到宁秀丽的时候,心里才感到一丝宽慰。
和精神头明显好起来的同学不同,宁秀丽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眼白几乎完全被血丝盖成了红色。
她的眼圈乌黑,头发蓬乱,精神也很差劲。
宁秀丽顶着这幅疯癫的样子,只要一出现在教室里,就让白言觉得空气都好像变得清新了。
唯一让他觉得不妙的是,宁秀丽最近打人更狠了,而且打完别人,顺手也会在他身上掐两下,拧得他满身青紫。
另外,宁秀丽让他在办公室里打扫卫生的时间也变长了。
即使他打扫完了房间,宁秀丽也会故意把他留到很晚,明显不怀好意。
对于宁秀丽的打算,白言心知肚明。
夜晚的学校是极其危险的。
每晚九点,当他穿过走廊回寝室的时候,女校长就会转头盯他一路,看他的眼神愈发诡异。
而且女校长的脖子也越来越长,有从画作中伸出来的趋势。
白言感到很不妙,虽然他对宁秀丽的新造型颇为欣赏,但他明白,再这样下去,他一定会死。
不是被宁秀丽打死,就是在夜归的路上,被女校长给弄死。
被鬼弄死,白言还可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