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老攻是狼神(110)

　　阿道夫被熏得鼻子痒痒，下一秒猛地打了个喷嚏，相比罗伊，他显得并不是很紧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火灾，他对孩子们有信心。
　　果然，在飞过一片白桦林后，罗伊猛然顿住了身形，扑向了地面。
　　阿道夫定睛一看，周身的白烟被无形的力量挡住，结界里的班森和布莱兹安然无恙的呆在罗伊的怀里，见到姗姗来迟的他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结界里还有许许多多的小动物挤作一团，小龙崽见到他们大大的松了口气，还似模似样的摸了摸小动物的脑袋安慰它们。
　　由于面前的这些小家伙们太小了，阿道夫担心会踩到它们，他不得不放缓脚步，这些懂事的小家伙们也有一些灵性，乖乖的分出了一条道路。
　　一些熟悉又陌生的兽人面孔站在两侧，其中夹杂着奥里顿焦急的面孔：“你们没事吧？还好你们临行前布下了的结界，这正好救了我们的命！”
　　“这是怎么回事？”阿道夫拧起眉毛，“那个老头……？”
　　“那个老魔法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蛊惑了我们的人，成功从你布下的结界里跑出来了。”奥里顿露出担忧的表情，“等他回了白塔，说不定会带来灾难。”
　　“火是他放的？”远处一个咬牙切齿的声音道，罗伊抱着两个孩子走到阿道夫身边，唇抿得更紧了些，“我对他仁慈，他就这样回报我？”
　　即使怀抱里有着沉甸甸的重量，罗伊仍然感到后怕，如果阿道夫没有多说那么几句，给孩子们加上护罩，让他们能够到森林里躲避，他都不敢想像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蛊惑了我们的人，那些惶恐不安的兽人，”奥里顿又解释了一遍原因，他的话音顿了顿，“罗伊，你说对了，我果然还是不能收纳所有的人，我无法原谅那些因为恐惧、动摇而背叛我们的人。”
　　“那些人是坏人！”在罗伊怀里安静坐好的班森突然脆生生的开了口，“他们想抓我和布莱兹，抓不到又想进来，我才不让他们进来！我又不傻！”
　　“……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宝贝！”罗伊这般回答着，他仰头眨下残留的惊恐的水花，淡淡的道，“坏蛋得接受惩罚，这才是公平的游戏法则。”
　　他慢慢平静了下来。
　　罗伊将孩子们递给阿道夫，黑色的翅膀抖了抖，脚尖腾空而起：“我已经很久没玩惩罚游戏了，但完美完成任务并不是什么难事。”
　　阿道夫见罗伊的状态不对，朗声道：“我也去！”
　　“你在这看孩子。”罗伊的语调毫无起伏，“他们才刚刚松了一口气。”
　　“我要去，带着孩子们一起。”阿道夫的态度坚定，“你不知道哪些兽人是背叛者，孩子们知道。这事不能只有你一个人来做，我也要做，这是我身为父亲的职责。”
　　罗伊没有回答，沉默的飞了出去，阿道夫将孩子们拎到背上，驮着他们跟在他的身后，罗伊没有拒绝。
　　奥里顿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雅迪瑟斯肯尼以及其他马戏团成员顿在原地不知所措，但他们快速的互相对视了一眼，选择紧随其后。
　　小动物不明所以，也跟了上去，杰克和他的小姐见大部队浩浩荡荡，也抬脚跟在了其中。
　　获救的兽人们心情还未完全平息，他们不知道情况，但重要的领队人走了，他们也不自觉的跟了上去。
　　就像一只迁徙的羊群，头羊迈出了第一步，所有的羊都亦步亦趋、接踵而至。
　　罗伊察觉到了身后的大部队，他兀的停滞在半空中，侧了侧身，下意识道：“阿道夫。”
　　阿道夫停下脚步，转身对兽人们道：“停下来吧，我会给你们庇护，你们可以停下来休息，火焰不会燃烧到这一边来。”
　　的确，罗伊领着阿道夫一路走来，走到哪，火焰就从哪里熄灭，周围很安全，兽人们露出犹豫的表情。
　　兽人们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一开始以为火焰的熄灭，是那个黑色翅膀的俊美恶魔的功劳，可他们听到了这奇怪的对话，摸到了一点令人惊疑的真相。
　　本来，一匹灰色的巨狼口吐人言就足够让人惊讶得了，很快，听到巨狼与恶魔的谈话，他们认出了阿道夫，也知道了正是这位狼骑士拯救了他们。
　　他们议论纷纷、踌躇不决，这个叫阿道夫的兽人很有能力，但他们跟着他，他能保护他们吗？他们能摆脱人类好好生活吗？
　　他们只不过是一群卑微的兽人，是人类的奴隶，他和他们一样，是一个兽人，一个兽人就算再怎么强大，怎么可能同人类作对，护得所有兽人的周全呢？
　　可看着罗伊往前，看着阿道夫往前，看着奥里顿等人往前，他们还是不自觉的向前，不愿意停下脚步。
　　罗伊本觉得不耐，只想呵斥，可转念一想，反倒无声的舒出了一口气了：“算了。”
　　“算了？”阿道夫转头疑惑的看向他。
　　罗伊并不正面回答，反而问他：“让孩子们看见死亡，你觉得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吗？”
　　“他们已经学会了狩猎，他们明白死亡的含义，”阿道夫答道，“兽人的孩子不畏惧死亡，只畏惧弱小。”
　　罗伊点了点头，他温和的看着孩子们，指着远处三三两两死去的尸体，问：“崽崽，你们真的不害怕吗？”
　　班森和布莱兹这才注意到熄灭的火焰中藏着这么多的死尸，他们不知道这是什么，本能的哆嗦，甚至起了鸡皮疙瘩。
　　班森强迫自己看向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率先挺直了腰板：“不、不怕，我很厉害的！”
　　布莱兹瞧着咬牙逞强的班森，紧张的扯住了她爸的狼耳朵，大声的道：“我、我也不怕！”
　　“很好。”罗伊满意的点点头，忽然揪起地上的一具尸体。
　　尸体忽然抽搐了一下，跪扑在罗伊的脚边——原来这是一个装死的兽人——他颤着声战战兢兢的道：“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
　　罗伊没理他，只偏头问孩子们：“这个人是坏人么？”
　　“是！”布莱兹大声的道，“他想用火烧我们！”
　　“不、不是的！”脏兮兮的兽人额头不断叩地，惊起一片片尘土，“是那个老魔法师！是那个老魔法师蛊惑了我们！”
　　“是你！你还拿糖果骗我们过去！我才没有上当！”班森指着他大叫，“你们都是坏人！我差点就被你们烧到了！”
　　罗伊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住心中的愤怒，他道：“阿道夫，这是你的同族，我不愿做残害同族的事。”
　　颤颤发着抖的兽人闻言猛地抬头，欣喜若狂的看着罗伊。
　　阿道夫的目光冷冰，他道：“背叛者不算同族。杀了他！”
　　兽人猛地一抖，又羞愧的俯下了脑袋。
　　“我不喜欢杀戮，”罗伊淡淡的道，“与鲜血有关的每一件事都容易让血族成瘾，我也不例外。”
　　“那怎么办？放他走？”阿道夫厌恶的道，“他背叛了我们，我们要放走一个叛徒？”
　　“兽人是由兽进化的，对吗？”罗伊若有所思的道，“那兽人退化成兽，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兽人的身形一顿，他的瞳孔放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阿道夫点头：“我懂了。”
　　阿道夫的狼爪轻轻抬起，往那兽人脑门上一摁，对方发出了哽咽的扼住喉咙的声音，他的皮肤迅速的灰白，身形缩小，细小的容貌迅速布满了全身——
　　他变成了一只巴掌大的老鼠。
　　老鼠想跑，罗伊捏住那细长的尾巴，将这挣扎的小东西悬吊在半空中，向众人展示。
　　所有的兽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盯着那只曾经的同族，现在的小兽。
　　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可能发生？
　　“你说，”罗伊打断他们的惊恐，转头问阿道夫，“怎么处置它？”
　　“杀了！”阿道夫果断的道。
　　“这太便宜他了。”罗伊拎着这只龌蹉的小老鼠，“我有个想法……以曾为兽人的兽为祭品，有办法让在场的那些有灵性的兽、进化失败的兽，成功的进化吗？”
　　阿道夫一愣，忽然狂喜：“罗伊！你真是太聪明了！”
　　阿道夫转身，对身后的动物们道：“来一个勇士，愿意吃肉的。”
　　动物们骚动了半晌，肯尼站了出来。
　　阿道夫皱眉：“你不行，你还没成年。”
　　肯尼失落的表情凝固在脸上，转身猛地扑向了奥里顿。
　　阿道夫重新说明了条件：“来一个勇士，成年的，愿意吃肉的。”
　　他想了想补充道：“吃素的，愿意吃肉也可以。”
　　动物们又躁动了一会儿，走出来一只瘸腿的牛，它慢慢的走到阿道夫的面前：“哞——”
　　“不用担心。”阿道夫安抚他，“顺利的话，你的腿也能被治好。”
　　瘸牛惊讶的又“哞——”了一声。
　　“要怎么做？”罗伊问，抬眼看着手里提溜着的疯狂抖动的老鼠。
　　“这可能会有点残忍，”阿道夫道，“阿哞，你需要吃了这只老鼠，一部分可以，整只也可以，吃死的可以，生吞效果或许更好，你自己决定。”
　　众兽人的呼吸一滞，周围一片寂静。
　　瘸牛沉默了一下：“哞——”
　　“罗伊，你把老鼠放在地上，”阿道夫道，“阿哞说想自己动手。”
　　罗伊不明所以，只是将老鼠放在地上。
　　这小东西好像被阿道夫控制了，伏在地上动弹不得，全身瑟瑟发抖。
　　瘸牛抬起一只牛蹄，踩住了那老鼠的尾巴，他闭上眼顿了两秒，低头猛地一口——　　

☆、复活

　　让一只牛去吃一只老鼠，这是一件疯狂而荒谬的事，然而这样的事却正在他们的面前发生。
　　阿哞能感觉到那嘴巴里的异物感，温热、恶心且反胃，他甚至本能的开始反刍，但是他抑制住了本能，紧紧的闭上了嘴，抬头看向面前的那匹巨狼。
　　巨狼沉声道：“闭上眼——你为什么要变成人？在心里回答我。”
　　为什么要变成人？因为他想活着啊。
　　阿哞想起他的母亲，一个普普通通的兽人，温和善良，她原本瞒住了自己的身份，是个简简单单的幸福女人，而他的出生，破坏了一切的平静。
　　女人的丈夫，他的父亲，是一个屠夫，他并不痛恨兽人，反而羡慕他们：“我想要一个女兽人，最好是猪人，听说兽人时常会生下野兽？那可真好，这样我们家的肉就会源源不断。”
　　男人残暴且贪财，时常念叨着残忍又古怪的话语，女人被这样的话给惊住了，经常算着日子，迟迟不敢怀孕，可是没想到越想要躲闪，命运越缠绕脚踝。
　　没过多久，他的母亲怀了孕，男人欣喜若狂，女人却喜悦中带着恐惧，头皮发麻，她战战兢兢的照顾着肚子里的胎儿，无数次的祈祷着这是个兽人，只要是个兽人就好，她不祈求更多。
　　但是越想要就越得不到，他使劲全身的力气从女人的产道来到这个世界上，发出的第一声呼喊就让女人喜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
　　然后他被丢进了牛圈，从一个女人的孩子，变成了一只畜生。
　　阿哞原本也不知道这些的，他原本以为自己只是一只普通的牛，只是生得聪明一些，听得懂人类的话，而女主人又格外的宠爱他，常常单独喂给他干净的粮草……因此他经常受同类的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