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兔子妖(23)
……辣条和饮料?这有什么不会用的?
沈风自信地笑笑,用力点了下头。
说话的人像是松了口气,又往他另一只手里塞了张硬质卡片,叮嘱道:“房卡在这儿。这次是个好机会,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酒精侵蚀的程度更深,沈风只听见了前边一句,耳朵便被“嗡嗡”的轰鸣塞满。
他这才想起,狐狸忙着跟野男人叙旧,连房卡都没给他。
扬起笑容朝对方笑笑,沈风真心实意地说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
“……”那人噎了一下,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
沈风已经完全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
接着,那人领着他到叶镇的房间。
沈风唯一能用的只剩下嗅觉,耸了耸鼻子闻见熟悉的味道,自动自发地爬上了柔软的床铺。
那人见状,上前给他盖好被子,随后离开了房间。
周身被柔软的床铺包裹着,鼻尖属于陌生人的味道也逐渐消失,沈风心中绷紧的弦顿时一松,长耳朵和圆尾巴“卟”地一下冒出来,直接入梦会了周公。
之后便是叶镇回来看到的那一幕。
现在的情况是,沈风抱着叶镇的脖子,脑袋埋在他颈间磨蹭,长长的兔耳朵乖顺地贴在脑后,明显一副求抚摸的模样。
这么近的距离,叶镇甚至能感觉到喷洒在自己脖子上,那带着淡淡青草香的气息。
作为一个生理功能正常、且性取向为男的男人,叶总很诚实地起了反应。
但仅是怔愣了一瞬,很正直的叶总攥住自己脖子上的手,拉下来重新塞进被子里,连带着把半坐起的沈风一起压了回去。
这一次,他双手撑在沈风的身体两侧,压住被子以免他又乱动。
思及那对长耳朵不可思议的灵活性,叶镇视线落在沈风头顶,试图找出控制的开关。
沈风双手被束缚住也没老实下来,事实上,喝了酒的身体自动发热,捂在被子里闷得他发慌。
他本能地抬腿踢开被子,想要找一个足够温暖,但又不会让他感觉到闷热的地方呆着。
通常来说,这个地方就是叶镇的大腿。
于是叶镇错开视线不久,就感觉自己腰上缠上了两条长腿,低头一瞧,沈风以惊人的柔韧性,把自己的身体折成了一个寻常人类难以做到的角度。
叶镇此时是侧身坐在床头,因此沈风夹着他的腰时,他的臀侧感受到了某种不太寻常的触感。
软软的一团,就在沈风的屁股下方。
“……”
看着沈风脑袋上的兔耳朵,叶镇几乎不用猜就知道,屁股下边那是个什么东西。
转眼,又瞧见被沈风掀起来的被子下边,散落着几个套子和润滑剂。
心头顿时一阵恼怒,叶镇留着一只手压住沈风的手腕,另一手直接掀开被子,把他的两条腿掰到一处,用膝盖压住。
随即,叶镇捏住他的下巴,沉声道:“沈风,醒醒。”
沈风的酒劲还没过去,扭动着身子想要摆脱叶镇的钳制,闭着眼睛嘀咕道:“别闹……”
这时,叶镇得以瞧清楚他的全貌。
晚上的宴会要求穿正装,沈风用还回来的工资买了套白色的西装,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牌,但穿在他身上却很好地贴合了身材曲线,以至于显示出远超它价值的美感。
西装全身都是一色的白,只在左胸口袋处绣了一朵黑色的玫瑰,莫名让叶镇想起自家那只疯兔子,只有眼周一圈点缀着黑色的毛发。
西装经过一段时间的挣扎,面料已经皱起,塞进裤腰里的衬衫也逐渐上滑,露出一小截儿劲瘦有力的腰肢。
侧躺的姿势让沈风的腰肢曲线显得更加完美。
最吸引叶镇注意力的是,朝他这边翘起的臀部上,紧绷的西装裤后头塞着一个被压扁的球形物体,大约就是他刚才感受到的东西。
叶镇心头腾起一团火,深吸口气闭了闭眼,手上力道加重,沉声喝道:“……谁让你来的?”
这话听在醉酒的沈风耳朵里,就变成了杂乱的一团浆糊,他皱起眉头,手脚都被压制,就用耳朵推了叶镇一下。
“……”
这耳朵难道还是用意念控制的?!
眼看沈风醉得不省人事,什么也问不出来,纵使叶镇心里那团火催着他求个真相,他也只能憋着,等到这孩子清醒过来再问。
沉下视线,沈风衬衫底下那一小截儿腰肢晃得他心神不宁,心中烦躁更甚。
拉过被子重新给沈风盖上,叶镇压着他的手脚塞进被窝,还把被角都掖进了他身子下边,这才离开床铺。
这下总不能乱动了。
一番动作下来,叶镇闷出了一身汗,脱下西装扔到一边,在卧室里找了一圈,没发现白团子。
只当是跑到外间去玩儿了,叶镇身上不怎么舒爽,打算先去洗个澡,扯开领带进了浴室。
本来以叶镇的性格,就算在自己家里,游完泳一出水就得穿上浴袍,再热的天的也要一丝不苟地把衬衫扣到最顶上一颗,绝不是当着有人在的时候洗澡的性子。
但套房里一共就两个卧室,一主一次,共用一个浴室,除非他立刻换房间,否则没得选择。
而顶层套房全部住满,他一个副总半夜换房,难免引人怀疑。
再者,老叶设局陷害,不可能只是这一晚上的事情,他可以确定,不出明天,这件事情整个公司都会知道。
到时候再说起这件事,叶镇在房里待了一段时间后换房,更给了谣言发酵的余地。
至于赶沈风出去,叶镇压根没考虑过这个选项。
这孩子今晚只要进了他的房间,代表的就不再只是他自己。
叶镇认真相信,只要这孩子从他房间里出去,转头老叶就能打着“叶镇的第一个情人”的名号,把他送给其他人。
不必怀疑,节操这东西对于老叶来说,上限奇低,且不存在下限。
打定主意接下老叶这一招,半小时后,叶镇洗完澡吹干头发,打开门却没立即往外走。
他面前,沈风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被窝里挣脱出来,穿着纯白西装,盘腿坐在浴室门口,脑袋上还顶着那对兔耳朵。
听见开门声,沈风眯着眼睛抬头瞧了他一眼,耳朵慢吞吞地竖起来,然后身子往前一扑,抱住了他的大腿,还用脸蛋蹭了蹭。
“……”
叶镇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今晚第四次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下来,抓着手臂把人拎起,又被沈风缠住了腿。
艰难迈步把人搬到床上,叶镇直起身子,沈风立即不乐意地哼哼起来,挣扎着又要扑到他身上。
叶镇好不容易把他重新裹进被子里,枕头又被他蹭开,认命地弯腰把他的脑袋扶好,却瞧见他领子底下压着的半条黑色带子,抽出来一瞧,是个领结。
纯黑色暗纹领结,跟他刚刚扯下来的那条领带是一样布料。
“……”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瞬间击中叶镇,他抬手,在沈风的发间摸了摸。
没有任何佩戴装置,兔耳朵的根部跟头皮完美衔接,也没有手术的伤痕。
这根本就是直接从头上长出来的。
叶镇一愣,眉心不自觉压紧,片刻后试探性开口:“小疯子?”
“……”沈风眼皮掀动一下,长耳朵跟着甩了甩。
叶镇缓缓直起身子,眼睛瞧着沈风的脸,神色更加莫测。
一夜无话。
沈风是被窗外的海浪声唤醒的,海风载着阳光的热度吹拂到脸上,暖和得让人不想起床。
醉酒的后遗症在此时显露无疑,沈风整个人都迟钝了许多,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子里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伸展四肢伸了个懒腰,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双手竟然轻易举过了头顶,脚丫翘在被子外头,身上的触感也与平时不同。
直到这时,他才发觉不对劲。
不是……他昨天好不容易回了叶镇的房间,难道没变回原形就睡着了?
没等他反应,旁边传来叶镇的声音:“醒了。”
“……”
沈风立时就僵住了,趴在枕头堆里不敢动弹。
昨晚喝进去的酒精这会儿还在脑子里搞破坏,沈风脑袋空白了好一会儿,甚至没觉察出叶镇语气里的异常。
抖着手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沈风松了口气。
还好,耳朵没露出来,叶镇应该没瞧见。
只要妖精身份没被发现,别的都不算大事儿。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大概就是他不小心喝醉酒,睡了叶镇的床。
都是男人,没什么好忌讳的。
沈风瞬间满血复活,翻身爬起来,笑着朝叶镇打了声招呼:“叶总,早上好!”
这一看,却发现叶镇的神情有点复杂。
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设想太过惊人,叶镇几乎一夜没睡,思考各种可能性来推翻自己的猜测,结果早晨就亲眼目睹了颠覆认知的一幕——
卧室的窗帘没拉,早上晨光照在床头,正好洒在沈风的脸上,扰了他的睡眠。
他抬手挡了一下阳光,翻身时似乎觉察到自身的不对劲,伸手分别在脑袋上和屁股后头各自按了一会儿,再挪开时,脑袋上的长耳朵和西装裤后头的突起就全部消失不见了。
叶镇当时特意上前确认过,原本跟兔耳相接的地方,此时已经变成了平整的头皮,上头的头发也是真的。
仔细想想,白团子的确不像是普通兔子。
在地下停车场第一次见到白团子的时候他就怀疑过,流浪的兔子不太可能会有这么干净漂亮的皮毛,但当时也只当是别人家养的兔子跑了出来,没太放在心上。
有这个前提在,白团子被人调侃时会害羞、上厕所会冲水等等行为都变得合理起来。
就连把粉兔子丢下阳台的举动,叶镇也以为他是独占欲比较强,不喜欢有别的兔子跟自己抢领地。
正常人谁会因为自家的宠物太乖,而联想到精怪上去?
现在想来,修炼成精的妖精,自然要比普通兔子要机灵漂亮得多。
再者,沈风之前出现在公寓时,也曾露出过破绽。
照宠物诊所的兽医所说,如果沈风真只是在玄关等着他给兔子添食物,最多也就是熟悉一楼的地形。
可他刚进门时,却是毫不犹豫地冲到了二楼卧室。
叶镇原本认为兽医是在替沈风遮掩,索性这孩子也知道错了,自己还对他有过误会,便没有深究。
至于家政反应过来的消息,说卧室地板上有砂石,也被他当成是沈风带进来的,直接忽略了过去。
现在把沈风和白团子联系起来,这一切的事情就有了另外的解释——
白团子刚开始时每天踹翻监控摄像头,是为了能避过他的视线,转换成沈风的身份到公司训练;后来装了固定的监控,白团子就只有晚上才下楼吃饭,是因为沈风这时候才从公司回来;沈风说的那句“做不成人了”,或许是妖精之间有管束的机构,被人发现身份就不能继续装作人类;地上的砂石出现前一天,外头正好下雨,应该是沈风带回来的……
至于兽医,他在整件事情当中扮演的应该是某种辅助性的角色。
想起白淳所说的,沈风在天鸿水榭的“女朋友”,叶镇指尖微顿,随即重重敲在靠背椅的扶手上。
一个早上,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叶镇把自己遇到白团子以来的事情都抽丝剥茧地反推了一遍,很快将事实还原得七七八八。
三十年来的固定认知被一朝颠覆,可想而知,叶镇内心有多不平静。
但此时他却仍旧坐在屋内,双手搭在靠背椅的扶手上,定定地看着沈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