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飘，马甲在挨刀(41)

　　百鄞从不信神，也没有什么信仰。这是他第一次从马甲上感受到信仰，还有...神性。
　　【圣殿之灵】，一次性神明消耗卡。
　　神明不辜，那便信仰自己。
　　恶魔狡诈，那便审判罪恶。
　　金光遍布整个空间，风暴中心的东西察觉到了危险的到来。
　　它发出一声尖叫，妄图威慑对方。
　　百鄞没有受到影响，事实上，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双手捂住了耳朵，神翼遮住了双眼，无人仰望到的角落，祂遗弃了人间】
　　他可以听到人用心发出的声音。但是圣殿之灵似乎已经很远没有听到过了。科技发展，世人却越发浅薄，再也不愿用心。
　　但是它没想到，随手救的一个孩子，竟然给了祂一个惊喜。
　　它听到那孩子的心是白色的，问道:
　　“您是神吗？”
　　它忽然想笑，它不是神，真正的神从不会插手这个维度的事。
　　它答道:“不是”
　　那孩子又问:“那您为什么要救我们呢？”
　　它想起了岁月亘古，想起了它自己的身份:
　　“天使不会因众生心软，神明不会为人间低头。”
　　但是它会，它就是因此而生。
　　所以它来了。
　　百鄞记起了自己的任务。
　　他想，这就是SSS级马甲的神性吗？
　　满腔慈爱和包容。
　　恍惚间他觉得，圣母不叫玛利亚，而是叫百鄞。
　　呆滞.jpg
　　甚至，他感觉自己一笑，周围都是圣光。自带高光的那种。
　　不，不是感觉。
　　确实有圣光。
　　百鄞冷漠脸。
　　他睁开眼睛，那是一双金色的眸子，但是里面空洞极了。耀眼金光与他的金眸辉映，天上的金轮仿佛落在了他的眼底。
　　落在海面的金柱成了锁链，将这方天地彻底禁锢。
　　中心的雾似有不甘，翻滚又被百鄞暴力压下。
　　他回眸，感觉到岛上的眷属如潮水褪去。
　　然后，向这边聚来。
　　抬手，海浪分割，露出被厄斯眷属牢牢缠住的百晓生和都云谏。
　　幸而系统所有马甲的生理功能都是虚拟的，他们并不需要呼吸。否则换两个人，早已窒息而亡。
　　三个人站在海面上遥遥相望，眼底是如出一辙的冰冷空洞和丝丝金光。
　　秦执几人瞠目结舌地看着海域上的神明之战。
　　爱德华咽了一口唾沫，第一次直面如此强大的力量对抗。
　　他呆滞道:“他们，究竟是什么级别的？”
　　此时亚丽已经清醒，面容憔悴，慢慢来到岸边，神色复杂:“我们是神的眷属，眷属不能直视神明，因为承受不住祂的力量。
　　她低声道:“能够直视神明的，只有神明。”
　　瑞斯半响才呐呐道:“后面来的那个人，给我的感觉，就像无法撼动的绵绵山脉。”
　　山峰，尤可攀登，也许可以崩塌。
　　山脉，连绵起伏，蜿蜒千里，似极了地球坚韧的脊梁，无可征服，无法撼动。只是长久地屹立在世界之巅，俯瞰众生。
　　仅仅一个照面，甚至脸都没有看见，那周身的澎湃的力量，就让他们感到窒息，生不出一点点的反抗之心。
　　要么弯腰臣服，要么化为尘埃。
　　这样的力量，让他们难以想象，那个风暴中心，究竟是藏了什么东西，才会有这个人到来。
　　爱德华想了想，最后坦然承认道:“或许，百晓生说的对。”
　　他们不该来这里。
　　神仙打架，他们连参与的资格都没有。
　　几人沉默。
　　秦执把小提琴整理好，这才缓缓看向那边已经进入白热化的战局。
　　金色不断吞噬着黑雾，那些黑雾虽然扔在抵抗，但不难看出金光占据上风。
　　圣殿之灵站在风暴中心，低垂着眼眸，看着仍然翻滚的黑雾。
　　看似占据上风的局面，实则两方旗鼓相当。
　　圣殿之灵也不能长时间直视祂。
　　它知道，即使是自己，对于这个高维度生物，耗尽全力，才勘勘有一战之力。
　　即使再接近神明，也终究不是。
　　这也是它能在这个世界出现的原因，超过了位面的承受能力的力量，不会在这里久存。
　　而且，两个高维度生物(虽然其中一个是伪的)的战争，足以将这个世界弄的千疮百孔。
　　只能在祂没有真正到达之前，彻底封印位面裂缝，永久关闭维度通道。
　　百晓生和都云谏背对着对方，扫视已经围过来的眷属。
　　金色再次暴涨，将中心的黑雾一点一点地挤压变形。
　　百鄞能看到，那个代表位面之间联系的裂缝，正在慢慢关闭。
　　快结束了。
　　秦执几个人想。
　　离得远的几个人并没有发现，百晓生和都云谏脸上的肃穆。
　　系统000:“警告！警告！警告！马甲百晓生能量耗损已达85%！
　　马甲都云谏能量耗损已达79%！
　　马甲能量耗损达到80%以上，则会对马甲造成不可逆伤害！马甲能量耗损达到90%以上，马甲将会被强制下线，永久废除！”
　　百晓生吐出一口血，身体不住的颤抖。
　　都云谏看到后，立刻闪身填补他的空缺。
　　但是已经晚了。
　　那团黑雾抓住了这一秒的漏洞，漆黑黏腻的眷族涌回了风暴中心，黑雾瞬间涨大，强横的力量自它爆开，将中心的金色牢笼瞬间吞噬！
　　百晓生和都云谏被这股力量震飞。
　　百晓生胸口被震得难受，血腥再次涌上。他退后半里不止，将将发动千丝站稳，就猛地发现黑色粘液已经流到了他的脚下。
　　！
　　圣殿之灵身后六翼舒展，零碎的羽毛随风而去，转瞬即逝间落到了百晓生脚下！
　　黑色粘液被羽毛尽数拦住。
　　百鄞松了一口气，还未反应过来，身后骤然一痛。
　　系统000的机械声似在天边回荡:“警告！警告！警告！马甲都云谏能量耗损已达100%！已达强制下线标准！马甲都云谏封锁中
　　【都云谏】封锁完成！”
　　百晓生回头，看向被黑雾吞噬的男人，恰好看见金色的耳坠在黑雾中消散。
　　百鄞全身似被针扎过，刻骨的疼痛自身体内部爆开。
　　卧槽！
　　这就是紫薇尝过的滋味吗？
　　人家好歹只扎了手指，我踏马感觉自己被扎成了刺猬！
　　还有。
　　你还我两米的身高！
　　百鄞泪眼汪汪。
　　那可是所有马甲中最高的！
　　他还没来得及去炫耀，就没了。
　　没得了。
　　我汪的一声就哭了.jpg
　　修长的指骨根根握起，圣殿之灵似被激怒，它的声音染上了情绪:“你要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六条天使之翼骤然发光，羽毛从它的身后落下，旋转着围剿在一起，砸向风暴中心！
　　黑雾不断翻滚，它被羽毛割裂，重组，又割裂 。
　　天上的金轮分裂，像极了神话中的混沌洪荒，诸神陨落，妖巫大战，十日于天，烈火烹油。
　　那些金芒此刻成了一道巨大利刃，铺展整个海域，从天而降，仿佛要将整个天地分割。
　　秦执几人被这道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等到他们眼角湿润地睁开眼睛时，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湛蓝一望无垠。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如月幻影，海上泡沫。
　　唯有海域上空两道静立的身影，昭示着他们的所见所闻。
　　“警告！警告！警告！宿主超限制使用高阶马甲【圣殿之灵】！监测到宿主的精神力正在逐渐溃散，系统000已经启动宿主保护程序，倒计时一分钟！”
　　百鄞深吸一口气，没有问系统000保护程序是什么，裂缝已经封印，所有的在紧张的情绪下被忽视的感官蜂拥而上，他开始控制不住自己。
　　百鄞困倦极了，但他并没有强自打气精神，而是就这样放任自己掉落。
　　倒计时50秒
　　风暴中心人的光芒在消散，那种万人臣服的威压没了，只剩空中如同蝴蝶一般落下的身影。
　　神木已枯，英雄迟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