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天师的鬼王室友(25)
伞面仿佛是隔绝了周围全部的光,阴影大片的映进伞内,拢在了梁秋白的身上,他站在伞下,昏暗的光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却能看见那人立在风中岿然不动,沉稳不迫的身姿。
胖子:“沈哥?”
金孟海将手放下抬头看向梁秋白。
风中,梁秋白撑着伞步伐稳健的走上前。
那风就像是从他身侧穿行而过,半分也未曾沾染。
他向前又走了两步,突然就感觉身后有几道探究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将脚步停下握着手中的伞转回身来,随后他就看见走廊内东倒西歪的站着的另外的几个人,“你们这是......”
胖子:“沈哥,你没感受到风吗?”
梁秋白:“什么风?”
胖子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手术室。
梁秋白将手中的伞柄轻压,伞面微微抬起,他抬头看了一眼前方不远处的手术室,又转回头看向身后站着的几个人,随后将伞从头顶移开,一脸疑惑的问出声来,“哪来的风?”
胖子:“......”
安于辉一脸惊喜:“欸?风停了。”
果不其然,在梁秋白的声音里,走廊内原本强劲的风消失的无影无踪。
胖子站直了身体:“风真的停了。”
胖子想着梁秋白口中的话,快步走到金孟海身边,问出声来,“爸,刚刚那一切难不成都是我们的错觉?”
金孟海什么话都没说,反而是多看了梁秋白一眼。
梁秋白却是将视线抽回,握着手中的伞柄停在了手术室跟前。
就在他要将手中的伞放在门口的时候,一双手却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腕。
梁秋白微微抬眸,就正对上金孟海那双看过来的双眼,“金先生。”
金孟海斩钉截铁的出声制止,“这孩子,不能保。”
走廊内的声音安静了一瞬,安于辉实在是忍不住的低呵出声,“老金,你什么意思!”
胖子赶忙上前一把将人拉住:“安叔,安叔,我爸他这么决定肯定有原因,您先别急......”
走廊内争论不休。
手术室前,梁秋白却是轻笑了一声:“所以,这就是一年前,金先生的选择?”
一句话,梁秋白就感受到对方握着他手腕上的力道重了几分。
梁秋白的视线从上面扫过,随后望着对方的眼睛再次问出声,“你在害怕什么?”
金孟海眉头皱的更紧:“你什么都不知道.......”
他伸手就去夺梁秋白手里的伞,梁秋白却是极为灵巧的躲避开,他握着伞向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望向身前慢慢站起身的人,“金先生,我不管你在怕什么,我只知道这里面关系着两条人命。”
金孟海拧紧了眉头:“若是这两条命......”
梁秋白:“在我这里,没有如果。”
梁秋白说着就将手中的伞放在了手术室的跟前,“出了事,我顶着。”
伞被梁秋白放下的那一瞬间,一阵风自伞下而起。
这风悬空而上,就像是一道屏障一般的笼罩在了整个手术室的大门前。
梁秋白立于风中,眸光沉定。
金孟海望着站在身前的人,攥紧了垂落在身侧的手指。
就在两个人僵持的当口,手术室中突然传出来了婴儿的啼哭声。
安于辉一脸喜色:“生了生了。”
坐在一旁等待着的小伙子猛地站起身,那双交握在身前被攥的通红的手直到这个时候方才松开来。
他几乎是有些不敢置信的朝着安于辉看了一眼,在看见安于辉面上同样的喜色之后,那一直紧绷着的身体方才彻底的舒张开来。
“还愣着做什么。”
安于辉朝着人后背上推了一把,“还不快去。”
小伙子有些呆愣的应了一声,方才一脸喜悦的上前,冲着梁秋白就拜了过去,“谢谢沈先生!谢谢......”
不等人跪下,梁秋白就抬手将人拉起,“免了。”
“东西是你买的,我没做什么。”
梁秋白说着余光之中就看见站在身前的金孟海冷哼了一声,甩手离开。
梁秋白弯了弯唇,出声又叮嘱了那小伙子两句,对方千恩万谢的弄得梁秋白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胖子从一侧走上前来:“沈哥,我爸他就这样,你......你别放在心上。”
梁秋白:“无妨。”
他抬头看了一眼时间,伸手打了个哈欠,“行了行了,回去睡觉。”
胖子:“欸?沈哥,你等等我。”
安于辉站在原地大喊出声:“沈先生慢走!明天我请您吃饭!”
梁秋白放慢了脚步,冲着身后挥了挥手,“知道了。”
胖子趁着这个当口追上前去,两个人并肩从楼梯处离开。
“沈哥,刚刚那是怎么回事?怎么你放了一把伞那孩子就‘嗖’的一下出来了?”
“一只产鬼罢了。”
“产鬼怕伞,就……这么简单?”
“那不然呢?”
“一只小鬼而已,那我爸为什么怕成那样?欸?沈哥,你别走啊,你等等我!”
*
两个人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
胖子给人安排到了西院的客房里,梁秋白收拾收拾躺到床上的时候已经接近零点。
他关了灯准备睡觉,结果一闭眼,他就听见那些好不容易消失的声音又在四周响起。
呓语不断,纷繁嘈杂,搅扰的人睡不着觉。
梁秋白将双眼睁开。
声音消失不见。
等他再闭上,声音却又接踵而至。
梁秋白拧紧了眉头,忍无可忍的将被子拉起蒙着头,想要将一切都隔绝在外面,然而这种行为并未让那些声音消失,反而愈演愈烈。他躺在床上,整个人就像是坠入到了梦魇之中,混身上下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什么着那些东西拉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梁秋白猛地睁开双眼。
他像是一个溺水的鱼一般大喘了一口气,撑着手臂坐起身。
月光从一侧窗棂外映照入内,拢在那张越发苍白的脸上。
梁秋白屈膝坐在床上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宇,冷汗顺着额头滑落而下,没入到了衣襟深处。
半晌,他朝着屋外看了一眼,披衣起身。
六月底,晚间的风添了几分燥热,他顺手拿起屋子里放着的扇子走到门口,坐在了院中的台阶上扇了扇。
扇子轻摇,身上的焦躁退下去几分。
梁秋白方才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望着远处的景致,整个人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他这个毛病是自打半年前林不殊搬进家之后好的,这半年里,除了周莉莉那一次,这些声音他倒是再没听见过。
结果第一次不在家里住,那群鬼东西就吵的他折腾到现在。
难不成,这附近有鬼?
还是说,他非要找个人才能睡着?
梁秋白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胖子住的地方。
他盯着那处建筑看了半晌,赶忙摇了摇头将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给赶了出去。
梁秋白:“一定不会是第二种。”
梁秋白:“那就一定是第一种情况。”
梁秋白觉得自己分析的十分有道理,他坐在台阶上朝着院子里扫了一眼,最后就将视线落在了不远处花圃旁的一团黑影上。那影子看上去似虎又似豹,此时趴在草地上,好似十分难受的向外吐着什么东西。
靠吞噬梦境而生的魇兽?
难不成是因为这个东西?
梁秋白眯起了一双眼睛。
魇兽正向外吐着刚刚吃到肚子里恶心的东西,亮晶晶的小圆球还没被它吐完,它就感受到身后好像多了一个十分不怀好意的眼神。它转过身,朝着身后看了一眼,结果就看见一个人类正盯着他看,而那眼神里似乎是有股子想宰了他的冲动。
魇兽:“!”
它刚刚不过就是吞了他一个梦!而且这人的梦恶心的它现在恨不得全部给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