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跌落神坛了(7)
奈维迩手中动作不停,一边替他梳着头发,一边在心里默念着咒语,想着他能不能将北肆控制在他手中。
虽然他现在能力有限,但凭这魔族的禁咒就连当初那些顶级的神使都会中招。
奈维迩想着,心情变得愉悦起来,他看着北肆,唇畔扬起一抹笑容,“大人,舅舅曾经教过我如何按摩头部能使人睡眠更好。”
“哦?”
“所以我就按照他的话学了一段时间。”奈维迩,“我给您按摩一下。”
北肆微微掀眸,看着他专注的表情,只是笑了笑,如果忽略那越来越重的力道的话,那确实是不错的。
北肆没跟小孩儿的小伎俩计较,闭目享受了半晌,忽然道:“你帮我把桌上的酒杯端来。”
奈维迩动作一顿,看着水中的人影,眼底闪过一抹狠厉。
然而,还没等他起身,下一刻,他整个人被拽进了池子中,咕噜咕噜地冒着泡。
扑通!
“小孩儿,我可不喜欢别人对我起杀心。”
“请你收好你的不满,否则……”
北肆抹了把头上的水,抬头看着眼前的场景,到嘴边威胁话语顿住。
他伸手抓住那绯丽的鱼尾。
“咳咳。”奈维迩整个人如倒栽葱似的,被拎起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放开!”
北肆盯着眼前的鱼尾,眼中闪过一抹惊艳,“你这鱼尾,看着可比人顺眼多了。”
奈维迩:“……”
北肆又仔细瞧了几眼,发现鱼尾上竟然还隐约浮现了一圈金线,他不由得伸出手戳了戳。
“住……住手!”
奈维迩两辈子加起来都有五百岁的人了,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即便上辈子的小时候过得艰难,他也从未让人碰过自己的鱼尾,眼前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鲛人的尾部是不能乱摸的!
“这条尾巴,可以做很多东西呢……”北肆摇了摇头,“可惜了……”长在人身上。
说着,他收回了手。
奈维迩气红了眼,猛地甩动鱼尾露出尾部的利刺,狠狠地朝着北肆的脖颈扎去。
北肆看见他攻击自己,微微蹙了蹙眉。
奈维迩一咬牙,竭尽全力想要将尾巴刺穿了他的脖颈。
然而削铁如泥的刺刃在碰到那人脖颈上的钢圈时竟然毫无作用,反而将他自己的鱼尾刺破了一道血痕!
血液瞬间溢出来。
奈维迩面色骤然一白,不可置信的看着那飞至眼前以做抵挡势态的白玉指挥棒。
这是……
这怎么可能?!
北肆站起来,垂眸睨了眼他尾部的鲜血,“受伤了?”
北肆将呆愣在水中的小孩抱起来,鱼尾从他的臂弯处垂下,犹如金丝般闪烁的鳞片在灯火之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漂亮的蛟纱如绸缎般缠绕着他的腰肢。
他的指尖轻轻一点。
那鲜血便凝固了起来,没有再往外滴落。
“我带你上去。”
奈维迩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回神了。”北肆道,“你这小孩也是脾气暴躁的,不过是碰了一下你的鱼尾,就把你气成这样。”
“……”
奈维迩完全没有听进去他的话,他的左手还紧紧攥着那根白玉指挥棒,眼底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惊涛骇浪。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
北肆见小孩还盯着那根权杖化作的指挥棒不放,笑了笑,“喜欢这东西?有眼光,只是,这可不能给你。”
说着,那根指挥棒犹如活了一般,化作白烟从奈维迩手中消失,然后回归到北肆的脖颈,再次化作一根普通的钢圈。
奈维迩愣愣地盯着北肆的脖颈,直到尾部再次被人捏住,他才回过神。
这一次他竟然没有躲开。
北肆捏着他的尾部,低头凑近他,“现在不躲了?哟?眼睛都红了,哭了?”
奈维迩:“……没有。”
奈维迩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看着北肆,问道:“你到底是谁?”
北肆挑眉,“神使咯。”
奈维迩看了他一会儿,眼眶渐渐泛红,鼻翼抽搐着。
他才不是什么神使!
明明就是那人……
也只有那人能够拥有这副权杖!
奈维迩怎么也不会忘记上辈子自己灭世后,精疲力竭时遇到的那个男人,那人一袭白衣坐在云端上,手中指挥棒大小的权杖指着一方世界风轻云淡地跟他说,“这是我的世界,我创造的世界,你毁了,是要赔我一个的。”
“你打算怎么赔?”
那时的奈维迩奄奄一息,弥留之际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以你的本事,弹指之间就能复原了吧。”
那人闻言,沉默了一阵,然后道:“也不是不行。”
奈维迩笑了,笑得无奈而悲凉。
他努力了这么久,甚至用上了生命,还不如这人权杖一挥便能将天地改变,难道这就是纯正的先脉才能拥有的力量吗?
“但我懒,还是你赔我吧。”
只是那时候的奈维迩并不知道到底是赔还是陪。
因为从那日起,那人就像是吊着他的命一样,每走到哪儿都会拉着他,他看着他一身白衣不染却下地亲手种上绿色的种子,带着他将深渊废墟的残骸一点一点移除,又带着他去星海深处寻找生命的痕迹、冰川裂隙之间寻找干净的水源……
奈维迩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张张扬肆意的脸,无声地笑了笑,原来你早就出现在了我的身边,然而上辈子,所有人都没有发现他们的神明就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世界毁灭而无动于衷。
这样的人。
到底是心怀苍生苦楚的神明?
还是漠不关心世人苦难的深渊邪神?
第005章
北肆将奈维迩抱到床上的时候,奈维迩格外的安静,北肆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检查了一番他的鱼尾。
倾世权杖可不比其他法器,被它所伤,不仅是血肉之躯,连灵魂也要受损,今日要不是他在,怕是连治愈术也没办法治愈了。
不过即便是这般,奈维迩这样一个小孩居然能扛过来,连哼都没哼一声,甚至还有心思分神,倒是让他有些刮目相看。
奈维迩此时的心绪早已从惊涛骇浪恢复到平静,而他想的更多的是,他是否要改变原定的计划,率先获取眼前人的信任。
奈维迩很清楚,自己现在还太弱,而且他身体里魔域血脉,不可能被世人认可,甚至会重蹈覆辙,过上与上辈子同样的生活。
眼前这个男人,是任何人无法比拟的,如果他能够……利用眼前人的身份以及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么,这辈子绝对能少走很多路……
至于和神族虚与委蛇,他并不在乎,因为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善类。
奈维迩想通之后,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平静下来,从刚才的事情来看,眼前这人对人类的情绪异常敏感,只是不小心泄露几分杀意便被他捕捉。
而他的性格也确实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阴晴不定,暴躁易怒,这样的人,只能以柔克之。
心中心思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半分。
北肆食指划过鱼尾上的蛟纱,然后又看向奈维迩,问道:“在想什么呢?想得入神。”
奈维迩闻言回过神来,抿唇,“没什么,我要回去了。”
北肆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突然抬手在他额上弹了弹,“今晚就住这儿吧,院子里那些兽族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万一你被吃了,那可就可惜了这么一条好看的蛟纱了。”
奈维迩:“……”
院子里住的那些外来种族都是前来参加宴会的,自然不可能会将他怎么样,奈维迩虽然有意想要接近北肆,但他不能着急,转变太快,会引起对方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