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灾从史莱姆开始 下(150)
由于监狱委员会彻底断了补给,不论是监狱的狱警还是里头的犯人都得学会自给自足。
于是,他们学会了打鱼。
在那之后,码头也随之应运而生。一些生活在附近的当地人全都被聚集到了这里。
再到后来的某一天,某个出海打鱼的渔民无意间被暴风雨带到了一片从未来过的海域。在这里,他发现了一片新大陆。那是一个比波卡湾富裕数百倍的地方。甚至还可能比东部的金沙城还要富裕!
发现了新商机的波卡湾居民随后开辟起了前往新大陆的航线。这其中也包含着黑石镇的444号监狱。
这些人全都心照不宣的背着监狱委员会闷声发大财。而风暴城那边对此一无所知。
也正是因为上头的不管不顾,波卡湾沿岸监狱的狱警们过得简直比皇帝还要舒服。
掌握着权力和武器的他们理所应当的把监狱里的那些犯人看成是自己的奴隶,让他们当起了免费的劳工。
别说休息,就连吃饱饭都是奢望。
黑石镇的港口边,身穿黑色制服的狱警一边催促着那些装运货物的犯人,一边时不时地看着腕间的表,神情焦急。
男人名叫米尔拉,是444号监狱副官大人最忠诚的小弟。
此刻他正焦急地等待码头上的犯人们把黑珍珠和红珊瑚装船送往新大陆的天堂港。
这两样东西是波卡湾的特产。而黑石镇产出的黑珍珠和红珊瑚更是整个波卡湾品质最好的。
因为新大陆不产这些东西,所以那里的有钱人十分愿意花高价卖这些玩意儿。
按照原本的计划,开往天堂港的货船早在上午就应该出发了。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临到出发前,原本约定好的货物竟然少了两箱。而且还是最贵的特等品!
光那两箱东西就能够抵得上这一船三分之一的利润。这要是找不回来罗德监狱长只怕会把他的皮给扒了。
于是乎米尔拉随即让人去找那两箱货。
好在经过一番鸡飞狗跳的寻找后,那两箱货最终还是有惊无险地找回来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开船的时间被延误到了现在。
为了不耽误交货的时间,他和监狱的其他弟兄只得卖力的挥舞着皮鞭催促着这些犯人加快速度把货运上船。
那些犯人本就带着镣铐行动不便,再加上一早上没吃饭早就饿得头晕眼花哪有力气搬货?
然而狱警们才不管这些,他们只知道要是耽搁了差事,上头铁定饶不了他们。
面对这些犯人慢吞吞的动作,狱警老爷们顿时毛了。鞭打犯人的动作也变得愈发用力。
由于在码头上长期劳作,一名骨瘦如柴的犯人最终脱力倒在了地上。背在背后的货物也因此摔了一地。
看着眼前散落一地的黑珍珠,一名狱警顿时双目睁圆,一鞭子朝他抽了过来。
“你知道这箱珍珠有多贵吗?把十个你卖了都赔不起!”
按照往常,这些犯人一定会诚惶诚恐的从地上爬起来将货物全部整理好。然而这一次这位被鞭笞的犯人却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这也让那名狱警愈发上火。
就见他狠狠朝着那名犯人踢了一脚——
“废物!快起来!”
被这边的动静所吸引,码头上的其他人纷纷看过来。
只见地面上被那名狱警大力一踹的男人脑袋一歪,胸膛间完全没了起伏。
这家伙死了。
周围,搬运货物的其他犯人神情各异。
唯一相同的,是笼罩在他们头顶上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死亡阴云
“都愣着干嘛?还不快干活!”
鞭子再次毫不留情的朝着周围的人挥来。恰好路过的伊克尔胳膊上猝不及防的挨了一记差点没背稳身上的货物。
他踉跄了几步极力保持住身体的平衡这才避免了让这些货物掉落在地的悲剧。
胳膊上渗出的殷红血痕将晦暗的麻布染上了一抹猩红的暗色。然而伊克尔根本不敢放下货物去检查伤势,只能忍着皮开肉绽的疼痛咬着牙将货物搬上甲板。
对于对方的识时务,狱警很是满意。
看着地上那具瘦弱的死尸,他嫌恶的别开眼,随后举起手里的鞭子指挥着远处那几个刚刚卸完货的犯人道——
“快快快!把这家伙抬走!别占着码头的地儿碍事!”
“还有你!快把这些珍珠捡起来装好!要是弄丢一颗今天晚上就别吃饭了!”
说着,狱警有些肉疼地看着这散落一地的珍珠。
都怪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把箱子摔了,搞得刚才有不少珍珠从码头滚到了海里。
虽然这些珍珠的成色不算好,但这一箱最少也能值十万金币呢!
可惜了。
好在这一箱珍珠不属于天堂港客户指定的货物,而是黑石镇的富商借用他们的货船运送到天堂港售卖的普货。就算弄丢了一部分,那家伙也不敢对他们说什么。
而另一边,两名戴着镣铐的犯人抬着那个死去的犯人离开了人头攒动的码头,将其丢入了深水区。
因为那些大人绝对不允许手下的犯人浪费宝贵的时间去刨土挖坑。所以在这里,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处理死人的。
看着那具沉入水中的尸体,有人迷茫,有人恐惧,也有人的双眼充斥着仇恨。
戴着这个镣铐,他们不单单失去了自由,还失去了作为人的权力。
尽管在这里,被关进监狱的有一大部分原先都是自由民。
他们并没有犯过什么事,只不过因为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最终获得了锒铛入狱的下场。
而操控这一切的人正是码头上的那群黑制服。
监狱委员会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里了,自然也不会往这里运送犯人。因此在这里,他们说谁是罪犯就是罪犯。
将所有的货物装船之后,在码头耽搁许久的货船终于缓缓离港。
而刚刚结束了忙碌的犯人们又像是一群被驱赶的家禽回到了原本关押他们的笼子里。
直到熟悉的铁链声响起,犯人们重新回到了暗无天日的监狱中。
此时,伊克尔终于有机会查看胳膊的伤势。
渗出的血水已经将衣服粘连在了一起,他咬着牙小心翼翼地揭开衣袖。
看着眼前皮肉翻卷的伤口,同牢房的波利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伊克尔沉默地撕扯着衣角绕着胳膊缠了几圈。
没有棉球没有消炎药更没有绷带,他只能这样处理伤口。
与伊克尔的平静不同,一旁的波利却是隐含愤怒。
“凭什么?咱们明明什么也没有做错,凭什么要遭受这样的对待?”
“你不过是路过,却平白无故的挨了一鞭子。”
“裘德谨小慎微,平日里连只虫子也不敢踩死,结果却因为多看了监狱长的女儿一眼就被那群家伙安上了猥亵罪的罪名。”
“隔壁牢房的卢卡大叔一辈子老实本分,结果却在搬运渔获的时候不小心弄脏了那位狱警老爷的皮靴就被对方索要天价赔偿。”
“还有今天死去的佩里。因为搬货的动作稍微比别人慢了点,所以就被那些黑制服惩罚三天不许吃饭……可以说他的死全是那些人一手造成的!”
“他们都是凶手!”
牢房内寂静无声。
一股绝望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关在这里的每个人曾经都思考过这个问题。
他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被人这样对待?
然而这些问题不论怎么思考都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他们根本没错!错的是这帮无耻的畜生!
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罗织罪名将无辜者变成自己的奴隶。而这些人就是料定了他们没有办法才会如此张狂!
波利攥了攥拳头,一把抓住牢门上的铁栏杆,冲着周围其他牢房的人质问——
“你们真的还要继续这样忍耐下去吗?”
漫长的沉默之后,对面终于传来了一阵无奈的叹息。
“不忍耐能怎么办?咱们根本没办法和他们对抗。”
在一片压抑到极致的气氛中,波利大声道:“谁说没有办法?只要咱们团结起来,就算是监狱长也会害怕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