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等败类(106)
许弈问他:“你是不是也要告诉我那些不可能的话?”
“不会。”潭非濂微微与许弈分开距离,他摊开许弈的手,而后掌心附上。
旋即许弈手心一阵凉意袭来。
潭非濂手上的温度褪去,许弈才看清他放到自己手上的……是四五块裂痕严重的脑核碎片。
许弈眼神酸涩。
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
潭非濂的行为就好像在告诉他:哥哥你看。
潭非濂会想办法回来。
潭非濂轻抚着许弈的后背,“我等你。”
“也会为了你努力地活着。”潭非濂的声音很轻。
“老婆,我想吃你做的饭。”没等许弈回答潭非濂继续道。
潭非濂脑袋靠在许弈颈肩,懒洋洋地蹭了蹭,“你疼我,给我做。”
许弈没想到潭非濂有一天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说到底许弈就是爱纵容潭非濂。
“想吃什么?”许弈问。
“你做的,都可以。”潭非濂吻在许弈嘴角。
许弈捏住潭非濂的衣裳,“那你等我一会儿。”
许弈去厨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拿出围腰围在身上,又开始无从下手。
但潭非濂想吃,他倒也乐意做,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他愿意又是另外一回事。
“煮面可以吗?濂濂。”许弈往厨房外看了一眼。
潭非濂笑着看着许弈:“好。”
许弈捣鼓半晌将一碗打着荷包蛋的面端到了潭非濂面前。
潭非濂拿出小碗给许弈匀了小半碗。
许弈见潭非濂吃什么美味似的:“很好吃?”
潭非濂蹙了蹙眉:“我现在没有味觉。”
许弈垂目:“…我……”
“骗你的。” 潭非濂微微歪头朝许弈笑了笑:“好吃。”
“我就说,肯定好吃。”许弈自己也尝了一口,是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的用心程度。
“好吃就多吃点,最近看起来又瘦了。”
“哥哥,我还可以陪你最后一天。”潭非濂轻声道。
许弈手猛地攥紧手背手心殷红的明显:“嗷……”
许弈的调子有些哑,割裂时空的潭非濂终会消散,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可以很快再见面的对不对?”许弈问。
“会。”潭非濂笃定地回答他。
“所以不要难过。”潭非濂说,“知道吗。”
他不想抹灭让许弈坚持的信念。
当天晚上二人相拥而眠。
第二天起身,许弈手心冰凉,掌心中抓握的是潭非濂的一块脑核碎片。
许弈裹着被子身子轻颤,抽泣的声音逐渐黏腻。
许弈哭了。
这是他第一次流泪是有声音的,不需要和任何人共情,只有他自己知道,潭非濂爱他,给潭非濂带来的是身死,是世间绝望悲鸣。
“非濂……”许弈嘶哑着喊着潭非濂。
浓厚的哭腔让他逐渐缺氧。
屋内愈发空旷。
许弈是晕过去的。
潭非濂的脑核碎片在他手心泛出细微的光芒,指引方向。
有了指引许弈再找到潭非濂的脑核碎片变得更容易了些。
许弈有一个日记本,用来记录他寻找潭非濂脑核碎片的所有记录。
1月2日:非濂在我手心化为虚无,我在等他。
1月5日:我的非濂,五感依旧缺失,我找到他的时候,他眼盲,我心疼他,他还是不记得我。
可他依旧爱我。
他问我为什么照顾他,我不能说我喜欢他,那样显得我我轻浮。
所以我说:你好看。
他笑了,我吻了他。
潭非濂脸红了,他是我的妻子,为了我想要的和平,死在我最爱他的时候。
你看,他还是喜欢我。
即使他看不见。
也会说我好看。
3月16日:我又找到了我的妻子。
他付出了太多,所以总要受一些罪,我的非濂变得不那么聪明了,可我依旧爱他。
我告诉他,我来带他回家。
他好傻,连家是什么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他。
“你是我的妻子。”我告诉他。
他眼神微闪,我的非濂懂得妻子是什么意思。
他一点也不傻。
还有我爱他。
4月26日:这个时空的老婆碎片需要坐轮椅,他好乖,连头发都是顺顺软软的。
我想欺负他。
失策。
他那玩意儿没坏!
操!
腰疼。
我手上又多了一个老婆碎片。
是彩色的。
5月19日:我的非濂好了很多,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变得和一开始一样,聪明,有心机,有城府,不懂爱,不懂怜惜。
高级指挥官,还真符合我老婆的调性。
我站在他面前,问他:上床吗?
我老婆走了,走之前看傻子一样看我。
让他喜欢上我,对我来说和呼吸一样简单。
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改变策略了。
不搭理他。
他在偷看我,我感觉好开心,想过去亲死我老婆。
他给我买了一束花。
我一脸不屑地拿到角落去亲。
第三次见到他的时候。
他问我:“做吗?”
下面不能写了,有点黄,屁股有一点痛,明天再写。
8月14日:第N次找到老婆的时候,我已经很开心。
这个碎片很绅士。
很难钓。
我懒得等了,直接给人强奸了。
刺激。
屁股痛(划掉)我好的很。
他生气了,觉得我是变态。
这是哥追他追的最久的一次。
12月30日:我看见了潭非濂再留长发的样子。
他叫我哥哥。
他要是撩我,我肯定忍不了的。
操。
哥被吃干抹净了。
我老婆过来看我写日记了……他想扌……
下面一行的字迹潦草狂野,与许弈的字迹相差的有些大。
潭非濂:一派胡言。
潭非濂划掉许弈写的老婆两个字,改成了:我老公过来看我写日记了……他好猛!
第二日许弈起床看着被改过的日记本。
在下面写下一行小字:我很宠我老婆,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我好爱他。
1月22日:我老婆会一次一次的爱上我。
2月12日:放碎片的盒子满了,我的非濂是不是快回来了……
我在等他。
我会等他。
一年多的时间内许弈将所有的脑核碎片都放在一起。
回到闽洲,许弈将所有的脑核碎片都放到了那个装着潭非濂发尾花的那个玻璃杯里。
去哪里都带着。
去实验室就放在自己的办公室桌面上。
回到家就放在床头柜上。
潭非濂没有回来。
潭非濂好像真的不会回来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
他会努力活着,来见自己。
但那并不是一句肯定的话。
夜里客厅的灯只开了一盏,许弈靠坐在沙发上,眼神焦距点只在那个五彩斑斓的玻璃杯上,眼底情绪太多他也会承受不住。
5月19日:我回来了两个月了。
链接器承受不住破裂,我再也,见不到潭非濂了。
第116章 潭非濂,背我回家
所有的一切都在磨灭许弈那点宛若星火的期望。
许弈拿着玻璃杯透过窗外的阳光去看玻璃杯内的景象,细碎的流光如星河流转。
许弈抬手抚摸到玻璃杯中的紫色花朵上。
他好似看见了无限希望。
“潭非濂……不是说,对着它呼唤你的名字,无论多远都会回到我身边吗……”
许弈苦涩地勾了勾唇,“你又在骗我。”
又在骗我……
许弈明白潭非濂的意思,脑核碎裂是潭非濂自己都无法重组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