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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上人是仙门叛徒(37)

作者:俺大爷 时间:2024-02-25 11:12 标签:虐恋 双向暗恋 竹马竹马 悬疑

  小甜甜“啧”了一声。
  “……会想拉他的手,想抱他,想融为一体的那种冲动。”
  齐归在帷帽后面的呼吸急促起来,薄纱起了细微的涟漪。
  说完这一句话,小甜甜却仰头闭上了眼睛,像是想到了什么遥远的回忆似的,声音变得柔和了些许:
  “会不想和他分开,想永远在一起,想紧紧地贴着他。”
  “他身上的味道特别好闻,怎么闻都闻不够。”
  小甜甜每说一句,脸上的妩媚世故就褪去一分,平静的笑意让她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
  然而齐归却呼吸慌乱起来,双唇不由自主地分开,头脑发懵好似缺氧。
  对面女子所说的话忽近忽远,他明明什么都听见了,却好像什么都没听清。耳朵里最响的就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还有越发粗重的呼吸。
  他感到大脑在这一瞬间变得混沌又清明,脸上分明发烫,但是手脚却冰凉,这种可能性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多谢你,我走了。”
  齐归从暖莺阁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说:
  情窦:我开了


第39章 恣肆(十一)
  齐归一气儿跑回了酒楼。
  可站在阁楼的门外,他却不敢推门了。他背着手,盯着那扇门,慢慢把气喘匀了,心跳却依然剧烈。
  上午离开的时候,哥哥不虞的脸色还历历在目,齐归不知道再见到哥哥的时候应该摆出怎样一副表情。
  也许哥哥还是不想跟自己讲话,根本不会注意自己?
  但万一哥哥问起来他去了哪里怎么办?
  哥哥不许他去青楼,可他身上的香粉味儿还没散干净呢。
  齐归为难地踱步,把外袍纱帽脱下来,迎着风使劲扇,最后趴在门板上偷听了好一会儿,什么动静都没听到,就对自己说:“也许哥哥还睡着。我轻一点。”
  他深吸一口气,悄悄推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屋里空无一人。
  齐释青并不在。
  “也对。”齐归在门框里站了半晌。
  “哥哥白天一直在外面有事的。”
  这一瞬间,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明明松了一口气,心底却没来由地涌上来一阵难过。
  齐归走进屋里,在桌边坐下,把手里的帷帽轻轻放在桌上。
  他缓慢环顾整间屋子,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住了几日熟悉起来的家具摆设,衣橱、床榻、窗台……
  到处都是齐释青的影子。
  楼下的客人熙熙攘攘,盗刀岛的新闻仍然不绝于耳。
  齐归枯坐在那里,像是一只长在潮湿木桌上的蘑菇,外表安静无声,内里却在抽丝发芽。
  不时有人声穿透门板和窗户纸,大家仍在猜测端掉盗刀岛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即使是为民除害,手段未免也残忍了些……”
  “肯定是盗刀岛欺负到人家头上去了呗,不然也不至于!”
  “那人实在是身手了得,速战速决!”
  ……
  齐归眼睛有些发直,目光一直停留在窗边的那一溜小玩意儿上。
  那是他买回来给齐释青的纪念品。
  齐归还记得每次哥哥接过的时候,就淡淡看上两眼,然后随手放在窗边。他再兴致勃勃地站在窗边观赏一阵。
  那个小窗台是一个展览馆。
  齐释青随手一放,就是确定了每一个物件的展位,而他像个热心观众,每日数度参观。
  哥哥为什么会对盗刀岛掌门使出那种残忍手段,他再清楚不过。
  齐归撑着桌子站了起来,这只蘑菇长长了,支撑不住,无声地断裂,掉了下来。
  ——令人作呕。
  齐归将窗台上的小东西们一样一样拿起来,抱在怀里。
  他终于意识到,其实喜欢这些东西的是他自己,哥哥并不需要,也不喜欢。
  他参观的也并不是这些展品,而是他一直不明白的、会令哥哥极端厌恶的、自己的心意。
  齐归头一回知道什么叫做无地自容。他捧着这些小玩意,像是捧着自己迟来的羞耻心,遮羞布被突然拿开,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赤身露体。
  齐归抱着这些纪念物,拉开了衣橱的门。
  他先将这些小东西包好,然后又将自己的衣服全部拿了出来。
  “我还是回玄陵门罢。”他对自己说。
  其实从暖莺阁跑出来的那一刹那,他连玄陵门都不想回,他想回家。
  可他没有家。
  小甜甜的一席话像是一块石头,打碎了他用来看世界的镜子——他的世界好小好小,只有玄陵门那么大,看的最多的只有齐释青一个人。
  镜子碎掉的时候,他惶然地看着一地的碎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被划伤的蘑菇。
  蘑菇本身其实是很坚韧的,最坏也不过是耷拉下去,不会轻易断裂。但一旦被划开一道口子,它就会将柔软的菌柄里面露出来,轻柔地断掉,再撕开就容易许多了。
  怪不得哥哥这些日子里情绪异常,出离愤怒。
  他们是被外人当作兄弟的。
  但自己却喜欢上了哥哥,并且毫不遮掩,恣意妄为。
  本就因自己行为不端造成的断袖传言,再加上兄弟的身份,只会更加不堪。
  哥哥觉得恶心,再正常不过。
  齐归用冰凉而僵硬的手指,快速打包行李。
  他在赶时间,哥哥大概傍晚回来,他必须在那之前就从这里消失。
  不然他一定会露馅。
  他在齐释青面前根本撒不了谎。
  齐归脑海里浮现出齐释青的模样来,五官是那样清晰,就连那常常抿着的薄唇都是那样轮廓分明。
  他连齐释青身上的味道都记得。
  可下一瞬间,他就想起齐释青要给他擦嘴却顿在那里的手。
  还有冷淡的语气,避开的眼睛。
  齐归的喉结痛苦地滚动。
  行李很快收拾好了。
  齐归看着这一只包袱,有些意外,原来他自己的东西只有一点点。
  真正属于他的东西,很少很少。
  一切都收拾妥当,天色还很早。齐归坐了下来,给齐释青留了一封信。
  “写‘少主’,一下就感到生分了。”齐归想着,咬了咬嘴唇。“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第一句话落笔下去,往后的就没那么难了。
  齐归在砚台上轻轻蘸墨,另一只手揉了揉心口。
  疼。
  谨慎措辞,拉开距离,将哥哥真正当成少主去敬重。
  “我本就不是他‘弟弟’,”齐归笔尖一顿,“最多……是‘师弟’。”
  他是个客人,四处做客,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开端也是一片茫然。
  也许是他太孤单,才会自顾自地把齐释青当成了家。
  “这是不对的。”
  齐归告诉自己:“少主和掌门收留我已是仁善之至,从前是我太恬不知耻了。”
  “我本是寄人篱下,却那样粘人任性,他们还如此纵容我,实在是宅心仁厚。”
  “我不能那样不堪。”
  一封信写完,齐归落了款,将笔墨纸砚规矩地收好。
  最后,他留下了他的钱袋子。
  齐归躲在帷帽后面,背着包袱,心虚而狼狈地从酒楼里跑了出来。
  一楼的客人已经散了不少,似乎齐民街那里发生了什么骚动,他们去看热闹去了。
  这正好顺了齐归的意。他只想尽快躲到一个僻静的地方,藏起来,不叫任何人看到。
  -
  第五君睡了一觉,再一睁眼天都黑了。
  他摸索着点上灯,去试着开了开门,禁制还固若金汤的,他不禁长长叹了口气。
  “管饭吗?”第五君敲了敲门板。“到点吃晚饭啦!”
  门外一片寂静。
  第五君又叹了口气。
  他走到桌边坐下,拉开小抽屉想看看坚果零嘴还剩多少,失望地发现几个时辰前已经被自己吃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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