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一篇水仙文(80)
叶斓可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哪怕他内力不俗,也不会轻易接下自己的伞。
他伸手触碰到伞的那一刻,同时一勾手腕,借着上头残留的力腾空而起,在空中转了两圈,才敢重新握住伞柄,翩然落地。
但他望着燕奕歌,完全就是咬牙切齿,没了半点风度:“我今天非得要了你的命!”
这要是换作内测版,易淮当然要边悠悠出剑,边来几句战前垃圾话气气人,但现下“燕奕歌”身体里的易淮经历了二次黑化后,性格上多了几分冷漠,也没有要和旁人多说什么的兴致了。
所以燕奕歌直接将薄柳从剑鞘中推出了一寸:“你若是非要现在和我打,我绝不会留手。”
叶斓收伞准备起势的动作猛地一顿。
燕奕歌冷冷:“你要是死在我剑下了,我最多帮你把尸骨送到千相手里,以此全了往日交情。”
叶斓:“……”
他默默把伞撑了回去,有些气弱地嘀咕:“你变了,从前见面都是先打一架再坐下来喝酒的。”
他说着,又有点愤恨:“都是因为你,没人知道我叫‘玉面执伞郎’,都管我叫‘白衣鬼’,你现在还不许我表达一下愤怒了。”
易淮听着,无端有些不爽,就着燕奕歌的手把薄柳再推出了一寸:“你说什么?”
他凉凉:“你跟谁说话用这语气?你跟谁抱怨撒娇呢?”
叶斓:“……”
爷爷的。
一对臭鸳鸯。
第62章 (二更)
既然不打,那大家就坐下来好好聊聊。
毕竟这么久没见,也算得上是老友重逢。
不过没被他们嚇退太远的络腮胡见他们收了势,还是踌躇着朝他们这边走了两步。
叶斓觉察到,先扫了眼,随后语意不明地说:“也有好几年没见你了,你还是这般魅力超群啊。”
总是会不自觉地吸引到人汇聚到身边。
易淮和燕奕歌都没有理叶斓。
络腮胡冲易淮拱手:“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
易淮摇头:“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你一定得认识我…我身边这位。”
络腮胡叹气:“我本以为我这刀法终于找到了可以传授的人……”
“欸——”
叶斓上前一步,半转了一下手里的伞看着络腮胡:“这位仁兄,你这刀法,燕奕歌是看不上不需要,但旁人不一定。”
络腮胡看他一眼,客客气气道:“我和你没有这个缘分。”
叶斓笑:“你不就是想看谁能看得出来你使得是苗刀刀法吗?我也看出来了。”
络腮胡:“但你并非第一个站出来说的,所以我们无缘。”
叶斓也不急,就悠悠道:“话不能这么说,左右你这刀法总得找个传人,我们既然在此遇见了,我还因为你与旧友重逢,这也是种缘分。”
络腮胡笑着摇头:“兄台,你不适合学这套刀法。”
叶斓心道也不是我学,但他看了眼易淮那单薄的身形,从他和燕奕歌出现起,他就觉察到易淮没有丝毫内力,所以不免问:“难道他就适合?”
其实叶斓想的是络腮胡想把刀法传给燕奕歌,没承想络腮胡居然点了头:“是,这位公子才是最合适的。”
这下易淮都有些意外了。
他看着很适合学苗刀?他怕是举都举不起来。
易淮微挑眉,又看了络腮胡一眼:“…不知阁下姓名?”
络腮胡已然背上了自己的那杆长丨枪,拿起了铁盆,做出一副要离开的模样。
他没有回答易淮的话,只道:“江湖路远,有缘再见。若是有缘,我们会再见,你也会知道我是谁的。”
“……”
叶斓简直莫名其妙:“现在江湖上奇奇怪怪的人越来越多了。”
不过他也不纠结,形形色色的人这么多,个个在意,怎么能做个洒脱的江湖人?
叶斓捻着伞骨,轻转着伞面,看向若有所思的燕奕歌:“走吧老朋友,找个地方喝喝酒,聊聊天?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五年前为何突然说要闭关。”
易淮心说这不巧了吗,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燕奕歌抬起大拇指一拨弄,把薄柳推回剑鞘,重新握住易淮的手后,才问:“去哪?”
叶斓唔了声:“…你要我决定?”
燕奕歌淡淡:“反正你要敢去烟花之地……”
他面无表情地又将薄柳推出了一寸。
叶斓:“……”
他在心里嘀咕这人这几年没见脾气怎么这么大了,但也是立马做出了决定:“那就去八鲜楼吧,江武新开的一家酒楼,美酒美食…啧啧,绝。”
他指了个方向,是易淮他们进城时在门口瞧见的那座酒楼:“不过有些远。”
燕奕歌不需要询问易淮的意见,因为他们彼此能够感知到对方的想法:“那不如直接去巫沉凝在此处的院落。”
叶斓是个碎嘴子,又惯会阴阳怪气,在路上时,难免上下嘴皮一碰,开始了絮絮叨叨:“你五年前突然说闭关,我还真当你是又有了新的武学造诣,没想到你偷摸着去谈情情爱爱了…你这样的人,居然也会动了这样的心思……欸,这位朋友跟他谈风花雪月是什么感受?这可是个自大狂……”
他后面那句话是跟易淮说的,但后续的“控制欲和领地意识也强得离谱”还未说出口,易淮就幽幽侧身去摸薄柳的剑柄:“你真想早点去投胎可以直说。”
叶斓:“……”
行,懂了。
真爱。
叶斓叹口气,又说:“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他确实长得好武功高,就是他这人吧……”
燕奕歌直接出手,薄柳的剑柄冲着叶斓而去。
叶斓说话时并未看着他们,但还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伞面一倾,薄柳的剑柄就抵在了伞骨上,将伞面再次震得微颤,也微微带起了点风。
叶斓轻嘶,一脸肉痛:“我这伞面可是用千金丝做的!”
叶斓的伞真不是他用来装模作样的,而是他的武器,也是保命用的。
他给其取名为“玉郎伞”,本来是对他给自己想的那什么“玉面执伞郎”的称号的,没承想因为内测版时,易淮和他是在一个阴雨天认识的,还恰好是晚上。
那时他立在桥头,周围雨幕朦胧,他又打着一把伞,着一袭白袍,声音含了些许笑,有几分悠远感,与他说:“来者可是‘哭笑脸’燕奕歌?”
——那会儿易淮就用南昆玉做出了似哭似笑的面具,因为新做出来,宝贝得紧,每天都戴着闯荡游历江湖,所以当时有人称他“哭笑脸”。
其实当时易淮并未说什么,只与叶斓切磋了一番。
不过他们都未尽全力,就因夜巡的守城军散了。
叶斓“白衣鬼”的称呼走遍江湖,还是半年后易淮在武林大会上挑战完江湖榜第二十名后,又逢叶斓赶来挑战他。
叶斓道了句:“上回在霞陵小桥上一战未果,此次希望能与阁下好好比试一番。”
易淮就挑挑眉,拎着薄柳随意地挽了个剑花,看着他若有所思:“哦,你就是那个白衣鬼啊。我记得,大晚上穿个白衣服还打把伞,又披着头发,你怪有想法的。”
自那以后,叶斓“白衣鬼”的名号就比他自报的“玉面执伞郎”要更广为人知。
甚至他跟初入江湖的人说自己是玉面执伞郎,还会被问啥玩意儿,但要说白衣鬼,那就能叫人虎躯一震了。
也是因此,叶斓每每瞧见易淮就咬牙切齿地要和他打一架再说。
而千金丝,丝如其名,千金一根,但用千金丝织成的伞面,乍一看虽然和普通油纸伞很像,但不仅防水效果极好,还能防火,寻常刀剑刺上去,也划不破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