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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院大门成功拦下大批乌鸦，他们简单处理掉跟进来的少数几只，聚在一起讨论情况。
　　“时间确实是根据关键NPC的死亡变化的，”乔水验证了他的想法，“但他不一定会出现在对应剧情上。虽然陆乙、李言清和段小雨的父亲都是在各自场景里出现的，但科德尔却出现在西江一中的教学楼里。”
　　“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元生问。
　　一楼、二楼、三楼、四楼都已经出现过节点，代表接下来该轮到五到八楼了吗？同一个楼层有可能出现两个甚至是多个节点NPC吗？
　　他们正要开始这个话题，医院的安全通道里猛地传出一阵巨大的碰撞声。
　　元生胆子大，率先靠近楼道一侧观察。
　　楼梯间没有开灯，黑黢黢的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
　　院内天花板上高高的顶灯闪了一下，随即亮度变暗，将整个楼层蒙在昏暗的冷色光线下。
　　细微声响从楼梯间传出。
　　“什么声音？”乔水微微蹙眉。
　　“是……”苑行秋仔细听着，忽然面色一变，急忙拽过元生，同时朝其他人呼喝，“是水！快上楼！”
　　门外鸦群还未散去，此刻除了逃到楼上没有别的出路。
　　滔滔水流从楼道口汹涌而出，逼得众人不得不跑进门诊楼。水势凶猛，很快将综合楼的底淹没，一顶红色花轿被大水从楼道口冲出，湿淋淋地滴着液体。
　　暗红色的轿帘被一只苍白发胀、几乎不能辨认形状的手顶开。
　　一具面目全非的浮尸从轿子里流了出来。
　　“新娘落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傧相的呼喊声。
　　“南庄的新娘确实可能长那个样子。”苑行秋上楼前瞥了一眼。
　　浮尸既不是兰娘，也不是沈清，看来只会是普通的怪物。眼下保证乔水的安全最重要，轿子可以之后再去看。
　　乔水、虞温和苑行秋来过沂东医院，清楚安全通道的分布，带着其他人从门诊楼内上到二楼。大水已经淹到门诊楼和住院部，他们毫无退路。
　　“沂水还能流到医院里……疯了吧。”元生满脸震惊。
　　虞温接道：“说不准不是沂水。”
　　“那还能是什么？”
　　“有可能是……”他看了一眼乔水，继续说下去，“有可能是水族馆里的水。”
　　虞温指了指已经被淹到一半的一层，还算清澈的水里出现数只会发光的水母。
　　六楼没有NPC，如果这个楼层会出一个节点，那只有虞温能猜到哪个才是关键的生物。
　　乔水还没有去水族馆的记忆，六楼以及之后的事情他还没能想起来。
　　虞温想，乔水会因为现在的处境而受刺激吗？他是不是即将完全恢复记忆了？
　　而乔水似乎并不在意，拉着他的手指给他看：“那边也有会发光的水母。我们去六楼看的时候，水族馆有没有标它的名字？”


第九十六章 百鬼夜行（8）
　　“它的展馆里没标名称 ，”虞温握住他的手轻声回答，“不过你给它们起了一个名字。”
　　“什么？”
　　“你猜猜看。”
　　乔水仔细回忆了一阵，实在想不起来，便摇着头说：“猜不到，给个提示？”
　　虞温只是笑了一下，牵着他跟上已经继续上楼的其他人：“先走吧，早晚会想起来的。”
　　水源应该在综合楼，门诊楼的楼道里昏暗干燥，能听到远处微弱的水流声。
　　二楼的窗户没有锁死，夜色朦胧，元生将窗户稍稍打开一道缝隙，便有乌鸦扑来。鸟群转瞬间涌上来，惊得元生连忙关上窗户。
　　“它们还在外面候着呢，”元生咂咂嘴，“真记仇。”
　　坚硬的鸟喙敲击玻璃发出清脆的声音。
　　杨安探过栏杆观察水位情况，估计道：“住院部的门被冲开了，短时间内水不会涨到二楼来。”
　　“这里一定有节点吗？”季情有些担心，“万一没有，加上假如夜晚不会自动结束……”
　　那他们岂不是要在楼里困死了？
　　他们现在处于二楼，趁这个机会燃香，再让杨安的藤蔓把人从二楼送下来，刚好还能逃走。
　　“不会的，”苑行秋指指楼下在水里漂动的大红花轿，“方才不是有傧相喊‘落轿’？那声音是南庄的村长，不会有错。”
　　“五楼能拿出来做节点的NPC只有村长。”沈怀殷接道。
　　“现在离开倒是也好，”苑行秋的声音低低的，“我和怀殷没有十分把握。你们通过关卡的时候想来也没正经闯过家庙，那几个沈氏先祖诡异得很。我在那里被抽骨剔肉，之后魂魄便半分都动弹不得。”
　　沈怀殷将他紧紧揽在怀里，他们两人对视一眼，均是无奈忧心。
　　倘若现在离开，能不能顺利找到下一个节点还是个问题。不是所有关键NPC都像陆乙李言清那样好处理，面对村长他们要犹豫，面对未知的节点NPC可能还要更谨慎。
　　“他闯过，”虞温敛下眼睫应声，“乔水闯过沈家家庙。”
　　乔水疑惑地看向他。
　　在那个黑漆漆的大堂里从门走到通道就算闯家庙了吗？
　　虞温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摇摇头说：“你第一次进五楼的时候闯了沈家家庙，当时我跟着你，场面比较……”他顿住，看了一眼沈怀殷，重新组织语言：“那时沈怀殷被支走了几天，反正最后牌位都碎了，画像也全拿火烧了，那里也就只有房顶还完整一点，所以后面进轿辇的时候出了一些意外。”
　　他最后半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好像只是捎带着提一下，没有要展开讲的意思。这一段记忆对他来说很重要，在乔水失去的记忆里同样是不能被刺激的部分，他不能说，更不愿意说。
　　事实上也确实没人追问，大家被他前面的叙述吸引了注意力，纷纷讨论起照搬方法的可能性。
　　“又不可能把家庙也放进医院来，”元生说道，“村长能干什么？抱着牌位召唤先祖鬼魂？”
　　这本是玩笑话，可苑行秋却点点头：“确实会这样。不是说有牌位，是真的有沈氏先祖的鬼魂。与其说是鬼魂，倒不如说他们是系统设定好的执行机器。”
　　他们会比普通NPC更加“直接”，触发什么便反馈什么，半点转圜的余地的都没有。一切有可能违背规则的举动都会招来杀身之祸。
　　当时乔水为了和虞温离开封闭的家庙，将里面弄得天翻地覆，但后果并没有即时反馈出来，而是体现在之后他们一起藏进花轿时。
　　“于情于理都该轮我们两个解决这些问题了，”苑行秋意指自己和沈怀殷，“不管遇到什么，留下我们两个人应对，你们也方便对村长动手。”
　　“这么严重？”元生瞟了一眼逐渐涨高的水位和水珠的轿辇，“之前处理陆乙、科德尔和李言清都比较轻松，也就只有攻击乌鸦时费了些功夫，说不准我们运气好，这个节点也能轻松拿下。”
　　苑行秋叹了口气，回道：“是，也说不准，先上楼看看。”
　　上行楼道里漆黑一片，灯始终无法亮起。沈怀殷从季情那里借了打火机，走在最前面用火光照明引路。
　　火苗在黑暗中跳动，橙红色的焰在空中微微摇晃。他们停在三楼，乔水站在走廊前揉了一下眼睛。
　　“我记得走廊里面有开关，临床心理科的人不知道在不在里面……”
　　身侧虞温的温度不知道什么时候撤去，乔水愕然地放下手，看向长长的走廊。
　　他只是短暂地闭了一下眼，一切都不一样了。
　　长廊两侧红焰飘摇，明明没有风，火苗却像有人经过一样在空气中短暂摇摆颤动。尽管隔几米便有一根燃烧着的红烛，整个廊内还是阴暗幽森，粗糙的石壁上黏附潮湿苔藓，水滴落的声音从深处传来。
　　“……虞温？”
　　乔水环顾四周，空无一人。他尝试呼喊虞温的名字，借火光看着下行楼梯想要先下楼，踏出去的一刻却撞在湿乎乎的石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