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的小少爷(42)
苏灼之有起床气,以前在苏府每日去国子监上学都是个问题,此时自然也不可能谢玦随便一叫就能成功。
强硬叫醒,反而会激起苏灼之的逆反心理,更生气,不肯起了。
他气鼓鼓嘟囔:“闭嘴,我困死了。”
说着就重重地翻了个身,拉起被子把自己盖得更严实,裹成一个粽子。谢玦伸手去扯,苏灼之胡乱挣扎,倏地,谢玦呼吸一窒,面色微变。
苏灼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脚伸着,努力往床里钻,誓死要跟床黏在一起一辈子。
但下一刻,尾椎骨一麻,如细小电流窜过,惊得他叫了一声。
尾巴被抓住,被迫拽了过去。
头顶传来谢玦低沉沙哑的声音,语气十分微妙,“少爷,你要不要看一下,你踹到哪了?”
踹你一下怎么了?你该的!
苏灼之正气着,心里愤愤驳斥,睁开眼睛瞪过去,张嘴就要骂他,却也在这时,视线望去,恰好看到自己踹的位置,一时愣住,然后,默默地缩回了腿。
好吧,这个……
苏灼之脸上多了一丝心虚。
这一打岔,也不可能继续睡了。
苏灼之爬起来,准备洗漱。他昨晚是赤着脚过来的,床边没有他的鞋子。他看向谢玦,眨了眨眼睛,坐等伺候。
谢玦吸了口气,转身去给他拿了鞋子过来,又端来一盆水,干净的帕子,杨枝细盐。
水温恰到好处,不会过烫,也不会凉。
洗漱完后,谢玦帮他换了弟子服,素白简单,但以苏灼之的样貌和气质,也不显暗淡,反倒衬得衣袍也变好看了。可想而知,放在一群弟子里,他必然是最出众的那个。
吃朝食时,苏灼之看了谢玦两眼,欲言又止,小声问:“……你还行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谢玦却听懂了。
说的自然是起床那会的事,苏灼之担心自己一脚,害得他不行了。这对男人来说,可不是一般的严重。
谢玦黑着脸,不发一语。
苏灼之代入了一下自己,有些歉疚地咳了两声,说:“我昨晚梦到蛇要吃我,没睡好,不是故意踢你的。如果你有什么不舒服,别憋着,我带你去看大夫。我听说那些医修很厉害,手断了都能接回来,哪怕你……”
还没说完,谢玦就冷声插话:“我的断了?”
苏灼之一噎,立即摆手道:“啊,我可没这么说,是你说的。”
他怀疑自己还没睡醒,越说越不对,干脆低头专心吃早食,不说话了。
小少爷没有哄人的习惯,说了两句之后,见谢玦没有回应,便停下不说了。反正已经表达过歉意,方法也提出来了,如果谢玦真的有事,他是会负责到底的,继续哄人就不可能了。
到了新弟子学堂。
万剑宗因材施教,苏灼之和谢玦灵根不同,安排的课程有相同的,也有不同的,因此他们有些课需要分开上。
苏灼之把谢玦的东西从芥子囊里拿出来递给他,就挥挥手,转身走了。
潇洒又利落,丝毫不见昨晚心情低落,软绵绵地说想家,非要人陪的样子。
谢玦面无表情,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背影一次头都没回,完全看不见了,才转身步入学堂。
不同于谢玦冷着脸,生人勿进的气场,苏灼之那边,简直繁花绽放那般灿烂。
以小少爷的性格,想要交朋友,可以说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
他长得好看,笑起来甜,给人第一印象就很不错,聊起天来,又让人觉得舒服,不知不觉就心生好感。而且,他还是极为少有,天赋过人的天灵根,谁又会不想结交呢?
于是,等他从学堂出来,要和谢玦上同样的符术课时,谢玦发现他的小少爷周边围了一圈的人,十分碍眼,挡得他都看不到人了,只能瞥见一点尾巴尖尖。
是的,苏灼之没有披斗篷遮挡。
因为室内暖和,披斗篷不便。若是有人盯着他的狐耳尾巴议论,他也无惧,直接看回去,昳丽逼人的脸,气质矜傲,一句话都不用说,那些人就先不好意思地红了脸,移开视线,不敢再说什么了。
既然影响不了他,苏灼之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他不在意,倒是谢玦难以容忍。
一群乱七八糟的人,有什么资格离他的少爷这般近?他甚至看到,有人盯着小少爷尖尖的耳朵,蠢蠢欲动,伸手就要摸。
谢玦瞬间黑了脸,大步上前,一把掐住那人的手臂,力道之大,都能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对方脸色发白,痛呼出声,一抬头,对上谢玦恐怖的脸色,不寒而栗。
旁人看到这吓人的气氛,赶忙劝解,“怎么了?先松手,咱们有话好好说。”
谢玦冷道:“没什么好说的。再有下次,我直接废了你的手。”
众目睽睽之下,那人许是觉得丢脸,梗着脖子喊:“你是谁?与你何干?苏灼之都没说什么!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谢玦嗤笑:“你也知道自己是耗子?”
那人气得脸发青,却一时想不到什么有力的话来反驳,便想动用灵力攻击。
苏灼之按住谢玦的小臂,上前一步,居高临下道:“你对我的侍卫有意见?我的人,即便有事也该由我来教训,你算什么东西?”
有人看到了刚才那一幕,出声说:“他刚才想碰苏灼之的狐耳,那侍卫才捉他的。”
苏灼之闻言,神情更是冷傲,“我允许你碰了吗?你这般无礼,我可不觉得我的侍卫有做错什么。”
周围人低声议论,指责那人确实过分了,妖族的耳朵尾巴很特殊的,只有亲人和伴侣才能碰,这样胡乱冒犯,被人打断一只手都是轻的。
最终,那人难堪得待不下去,转身跑了。
这事之后,几乎所有弟子都知道了,那个漂亮的狐耳少年身边,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贴身侍卫,任何人想靠近,都会被冰冷的眼神警告。
一天课程结束。
苏灼之吃过晚膳,回了住处,趴在小榻上玩玄光镜。房间里的摆设几乎都已经换了个遍,变成了缩小版的玉澜堂寝屋,住起来舒适多了。
小榻上,也铺了柔软的绒毯,刺绣软枕。
苏灼之抱着枕头,慵懒恣意地趴着,手指一下下地戳着玄光镜。两条长腿搭在榻尾,有一下没一下地晃荡,后腰蓬松的大尾巴也在不安分地乱动,左勾一下,右翘一下。
谢玦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跟随,仿佛那是一支逗狗棒,忍不住就会扑上去。
苏灼之从来就不是一个勤奋的人,感兴趣的课会认真听,觉得无聊就会走神,课业完成得也不太积极。如今到了修真界,这些习惯也同样带了过来。
打坐修炼没多久,发现趴着也能吸纳灵气,只是比专心致志时慢些,他很干脆地偷懒了。
自从得了玄光镜,他就玩上了瘾,吃饭时都会拿着看。上面有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好比——
一男修士的师尊待他极好,给他灵丹,法器,灵宠,修炼秘籍,简直毫无保留,三位师兄也很照顾他,他受伤了,不远千里寻找灵草;他生辰,送上亲手制作的发簪法器;他心情不好,想尽一切办法哄他笑。
这样和谐的师徒关系,多么令人艳羡。可没多久,修士失踪十年疑似已死的小师兄回来了,更惊人的是,那位师兄和他长得有八分相似。小师兄一回来,师尊师兄都急切万分地赶去,眼睛通红,心疼无比地为他治疗。
也是这时,那修士才明白,原来自己是小师兄的替身。师尊师兄对他好,只是因为他有一张和小师兄相似的脸。他心灰意冷,决定离开天衍宗,但大师兄拦住了他,说他鸠占鹊巢享了那么多年的好处,该把本属于小师兄的东西还回去了。小师兄内府破碎干涸,需要他的金丹滋养。
那修士不敢置信,发了疯似的跟大师兄打了起来……
八卦消息到这里就停了。
苏灼之像是看话本正看到精彩处没了后续,心痒难耐,嗷一声,锤了下枕头。
“后面呢?后面怎么没了?那个修士打死他的师尊师兄了吗,有没有脱离宗门,那个白月光又怎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