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让人怀崽了[合集](104)
男孩擦了擦眼泪说:“他好像也能看见我,听见我的声音!好神奇,呜呜,我第一次见到能看见我的人。”
荼罗:“他看不见你,他是盲人。”
“啊,这样。”男孩有点尴尬。
荼罗:“天亮了就走吧,这里不是你能待的地方。”
男孩摇头说:“我走不了。它们说我有未完成的心愿,否则就能带我去下面跟我爸团聚了。”
荼罗来了几分兴致,“它们是谁?”
“就是穿黑、白衣服的两个人,戴着高高的帽子,还有长舌头。”男孩比划形容道。
荼罗:“……”
它还见过这两位来花店买花呢。
也幸亏司子濯是个盲人。不然普通人类见了这些晦气东西,不得吓死。
男孩接着试探道:“哥哥,你能帮我完成心愿吗?很简单,我只是想给我喜欢的女孩买一束,她最喜欢的小雏菊花……”
荼罗反问:“我有什么好处吗?”
邪恶的曼陀罗可不会随便帮人类。哪怕是已经死掉的人类,也无法激起它的任何同情怜悯。
男孩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自己能给对方什么好处。
事实上,他连这位“神秘存在”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还是荼罗懒洋洋地开口道:“我帮你完成心愿后,你留在这间花店,帮里面那个老板做事十年,如何?”
“十年,也太久了吧。”男孩在心里嘀咕这家店真黑。
荼罗:“那你去找别人呗。”
男孩一咬牙,“行!我答应。”
他也是走投无路了。
除了这家神秘的花店,根本没有人能看见他、倾听他的声音。
荼罗打了个哈欠,“我明天帮你,很晚了,现在我要先睡觉。”
“等等!”男孩忙道:“我能问问,您是谁吗?”
他进过店里,除老板外并没有看到有其他人。
“我啊,我是一株花。”荼罗敷衍地回答:“下次你一进门往左就能看见我了。”
男孩:“???”
-
男孩自报姓名叫胥正豪,以前就是校队跳高运动员,瞧着身强体壮,搬花材应该是一把好手。
和胥正豪进行这场交易,荼罗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
卡牌上说司子濯有轮回之眼,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这也意味着,它让他恢复视力后,未来这家花店肯定不太平。是时候应该提前招几个打手小弟,以备不时之需。
胥正豪不能见光,天一亮就躲了起来,躲之前还千叮咛万嘱咐它千万别忘记买花。
“孟秋柳的生日就是今天!”
哦对了,孟秋柳就是他暗恋女生的名字。
“知道了。”荼罗懒洋洋道。
……
司子濯昨晚没怎么睡好,总感觉听到外面有哭声,最后戴了耳塞才睡着。他一大早先牵着向日葵去了趟附近银行。
本想把昨天收到的那张纸钞上交,结果却得知那其实是一张冥币。
“现在人也太缺德了,怎么能拿冥币欺负一个盲人呢?”
“哎,那个小哥好好看,可惜是个瞎子,不然我真想要个联系方式……”
走出银行时,司子濯隐约能听到身后柜员的惋惜或嘲笑。
他并不愤怒,也不痛苦,脸上浮现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平静。
有时候,这种话听多了,就麻木了。
甚至司子濯一度希望自己的长相平庸。
这样,他走在路上就不用听到那么多叹息和可怜声。他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平凡的盲人,就算牵着导盲犬走在大街小巷,也不会如此引人注目。
回到花店,司子濯先简单地打扫了一下卫生。
随后将冰柜的鲜花一一摆出来放进花桶里,贴好标签,喷上保鲜剂。
做完这些已经上午十点了,他直起腰去小厨房给自己做早餐。
简单的煮鸡蛋,蒸玉米小馒头,清水菠菜和一杯牛奶。
吃完饭,清洗完餐盘,司子濯先是习惯性地走到院子里打算给曼陀罗花浇水。
浇的水量不用太多,他总是能精准地知道它需要的水量。
这是一种默契。
只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司子濯闻到它清幽的花香似乎黯淡了许多。
就好像,倏然丧失了灵魂和精神气。
“荼罗,你身体不舒服吗?”他皱眉上前打算给它进行检查,可旋即想到自己并看不到它的状态,又一阵失落,默默地收回了手。
吱呀。
院门被打开,清脆的风铃声响起。
微风裹挟着,飘进来一股更浓郁的曼陀罗花香。
这股香味铺天盖地,仿佛只要人深吸一口,就会感到头晕。
司子濯下意识转身,只听一道陌生的低沉男声说:“老板,给我一束小雏菊。”
“哦,好。”司子濯拄着拐杖往花坊走。男人跟着他进来,顺手拉上了门。
即便在密闭的室内,对方身上熟悉的花香气味依旧浓烈。跟前天他遇到的那人一模一样。
司子濯不禁问:“先生,您是喷了香水吗?”
荼罗略一迟疑,点头应道:“嗯。”
司子濯:“冒昧问一下,是哪个牌子的香水?”
“这个嘛,是秘密。”荼罗眨了眨眼,“不过印度应该能买到,在当地还挺普遍的。”
司子濯松了口气,又莫名有点失望。
他本来还以为这个顾客……也许会是自己前天碰到的那人。
但现在看来,可能对方只是恰巧用了同款香水。
他很快把包装好的花束递给男人。
荼罗:“多少钱?”
司子濯说:“49元。昨天有活动可以便宜些,今天没有了。”
荼罗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这套它从别的人类那里顺来的衣服里并没有货币。
哎,那就只能零元购了,还怪不好意思的。
荼罗接过花,望着人类笑道:“你有没有感觉,我们在哪里见过?”
“诶?”司子濯愕然,旋即有些结巴道:“难,难道你就是那天晚上……”
“那天夜里你没看路,有辆大货车刹车失灵了差点要撞上你。”荼罗接道。
司子濯:“是你?!”
荼罗耸了耸肩,“是的。”
司子濯脸有点红。
那天对方一直没开口说话,他还一度猜想他是不是哑巴。
然而男人不仅不是哑巴,声音还很好听。
“谢谢你救了我。”司子濯有点紧张,咬了咬嘴唇说:“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
“放心,不用你以身相许。”
听到这句玩笑话,司子濯整张脸爆红。仿佛有一股热气,顺着脚底板直冲他天灵盖,他整个人就差成烧开的茶壶了。
荼罗低头看手中的花,说:“就用这束花钱相抵如何?”
“哦,好…”司子濯下意识点头,就后悔了。区区49元,怎么能抵救命之恩?
耳畔听见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嘴比脑快,大声道:“下次等你有空,我请你吃饭吧!”
对方脚步一顿。
几秒钟后,司子濯听到他用带着笑意的懒散声调说,“好啊。”
-
荼罗出花店后和胥正豪在一条阴森小巷碰头。
由于巷子里常年晒不到阳光,青石墙砖上长出的苔藓都比鞋底厚。
胥正豪一看到他就傻了。
说好的花呢,怎么是个太平洋宽肩高个大帅哥!
……果然是骗他的。
视线下移到对方手里包好的漂亮花束,胥正豪也顾不得纠结这个了,兴奋地加上一张贺卡道:“哥哥,麻烦帮我送到省一中高三四班23号储物柜!”
荼罗:“你事真多。”
胥正豪双手合十朝它拜了几下,“谢谢哥,我永远的哥,送佛送到西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