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覆灭后我和叛军群友们面基了(125)
银发黑皮的雌虫缓缓走到了摇篮的面前。
他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深红的舌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终于又靠近一步,把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摇篮之中。
那摇篮里铺着天蓝色的小被褥,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孩正酣睡在其中,两只小小的手握着拳头,还可以看到可爱的肉窝,半截脚丫露在小被子外面,因为陷入沉睡而脸颊浮现浅红,一副沉浸在香甜梦中的模样,看得坎贝尔的脸上也露出了柔和的笑意。
不知道为什么,坎贝尔很确定眼前的这个孩子就是他记挂在心里的小宝石。
又漂亮又可爱,小小的一团,白白嫩嫩,是必须要捧在手心里娇养的小宝贝。
他慢慢俯下身体,眼中闪烁着认真的光芒,俊美的五官上浮现了一层柔软的情意,连平直的嘴角都勾起弧度,整个虫的气势在顷刻间柔和了起来。
银发雌虫伸出巧克力色的手,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地碰触在婴孩的侧脸。
很柔软,就像是天边的云朵,干净里透着懵懂,是一尘不染、被藏在后花园中的小王子。
在肌肤相触的那一瞬间,猛烈的麻痒感从坎贝尔的指尖传来,直击心脏,似乎连大脑也在一瞬间陷入了死机的状态。
坎贝尔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另一幅画面,那是某个黑发孩子一步步成长的经历:
他看到那个孩子拿着拼音书笨拙地学着说话,当每说对一个词时便会被温柔的母亲抱在怀里夸奖;他看到长了个子的少年背着书包走进校园,周围是和他打招呼的同学,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他也看到了在阴雨天的墓地之中,身子骨单薄的少年站在雨中,泪水与雨水混着滴在草地之上,那单薄地像是一片纸的身子似乎即将被黑暗吞噬……
后来的日子里,少年似乎总是踽踽独行,他在一夜之间长大,努力又孤独地生活着。
只可惜,老天似乎与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已经是青年的他刚迈入安稳的生活,便收到了一纸病例书,那一刻过往的黑暗似乎又卷土重来,并且一次比一次更猛烈……
后来的日子,青年便只能与各种各样的医疗设备做伴,最开始他还可以穿着病号服走在绿茵茵的草坪之上、看着碧蓝的天空、听着树上的鸟鸣;可随着日子的推移,他的双腿逐渐无力,自由被剥夺,便只能被护士推着轮椅看过春夏秋冬、渴望着窗外的世界。
只是他最终没能熬过那个春天,失控了的汽车冲过拦车杆,在人群的惊慌失措之下,一切都变得刺目。
那一刻坎贝尔只能看到鲜红的血液忽然洒在半空中,似乎有什么重重落地,下一刻,一切都消失于无。
“不要……”
坎贝尔们猛然惊醒,他依旧站在摇篮之前,里面躺着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正冲他露着笑容,还没长齐的乳牙又白又嫩,脸面天真无邪,根本不知道未来的自己会经历什么。
银发雌虫神色复杂,他抬头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与星际时代差别极大,大约是追溯到几百年前都不会有的风格。
坎贝尔忽然明白萦绕在顾庭身上的游离感从何而来——他的小宝石从来就不属于这里。
一种奇怪的感觉忽然出现在坎贝尔的心头,恐惧、害怕,以及荒芜的凄凉,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长久地留住那抹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摇篮里的孩子还在开心的笑着,他似乎天生知道眼前这个身形高挑的陌生人不会伤害他,他甚至还伸着手,想要得到对方的拥抱。
“呀呀……”
乳牙才长出来不久的孩子笑着呼唤眼前的陌生人,他抬起白生生的小胳膊,试图抓住悬在半空中的银白色长发。
而坎贝尔也如他所愿低下了头,银白色的头发被白皙的小拳头攥在手中,就像是过去很多个夜晚里,年轻的雄虫也习惯握紧身边雌虫的长发。
坎贝尔深深地望着对方,最终伸手将那个冲着自己笑的孩子抱在了怀里……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精神力空间中,顾庭满脸茫然的站在废墟之下。
依旧是荒芜的星球,深色的天空中几乎不见星光,唯有猩红的月色泛着诡异的光芒,像是一只张开的巨口,下一刻就会将盯着他的虫吞吃到腹腔之中。
年轻的雄虫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具体发生了什么,明明上一秒钟还是在睡梦之中,但当他在忽然的惊惧之下惊醒后,眼前的景象就从印着牙印的巧克力色胸膛变成了不见虫迹的荒星。
“……到底怎么回事啊?”
顾庭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突如其来的引力将毫无防备的他拉进了坎贝尔的精神世界,虽然不比精神力结合那么敏感,但此刻贴在他身体周围的、属于坎贝尔的精神力正骚动着,蹭得他脊椎发麻,身后的尾钩早就不受控制地卷曲在小腿上。
这些黏虫的精神力一点儿都不像是现实里的坎贝尔,所以银发雌虫果然还是有些闷骚因子埋在骨子里的吧?
“坎贝尔?你在这里吗?”
以往的每一次进来,顾庭都能在这里看到银发雌虫的身影,但这回任凭他呼唤寻找,也看不到半截影子。
“奇怪了……”顾庭一头雾水,正是一种想出还出不去的境地,便只好凭借直觉选定一个方向往前走着。
他自己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里是荒星上的一片灌木丛,没有绿色,反而是暗淡的灰黑,似乎早就被乌黑浸透。
顾庭在灌木丛不远处看到了一片虚影,像是陈旧的记忆被拉了出来,颜色有些灰暗,但足以他认清那是几年前的坎贝尔——五官气质看起来更加得冷峻,银白色的头发还没有那么长,神情也也透着冷漠。
身形高挑、肌肉饱满的雌虫抿着平直的嘴角,似乎正在那里等候什么。
很快,顾庭就知道对方在等什么了。
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从灌木丛后面来的是几只异兽,数量不多,它们支撑着细瘦的四肢踩过干枯的草地前行,粘稠的黑色液体浸湿在周遭,很快就腐蚀出一片青黑。
顾庭看到虚影中的坎贝尔提着刀,身形敏捷地冲了进去,动作灵活到不可思议,甚至无需四对蛛腿的帮助,便能将这几只普通异兽解决干净。
对于有些雌虫来说,他们的格斗行云流水般带着一种残忍的优雅,而坎贝尔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每一个动作都迅速且利索,似乎不会浪费任何一个呼吸,明明只是枯燥的打斗,但顾庭就那样安静地看了很久,直到这场战斗进入尾声。
精神力世界中的风吹过,顾庭甚至感觉自己能够透过虚影嗅闻到血腥味儿。
银发雌虫抬手轻抹过侧脸,诡异的蓝色血液被他擦到了手套之上,明明才经历完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但他就像是个没事的虫一般,沉静冷漠,只眼眸藏着几分专注。
此刻坎贝尔的脚边已经堆了一群异兽的尸体,黑色粘稠的液体铺满了一地,滋滋作响的腐蚀声不绝于耳,属于雌虫的皮质长靴轻轻踩过那些被染黑的草地,锋利的刀尖在那群异兽的尸体之间搅动,很快便挑出几块亮着光芒的莹蓝色异兽核。
银发雌虫将他们挨个擦干净,装在了自己的口袋里,于是顾庭眼睁睁地看着虚影开始转变,似乎一瞬间就从荒星跳跃到了某个眼熟的房间里——那是坎贝尔的房间,是顾庭住了足足三年、所以绝对不会认错的地方。
年轻的雄虫脸上浮现出疑惑,他靠近虚影,试图看得更加清楚——
银发雌虫在夜里沉默地就像是一尊雕像,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半截被子,将一晚上劳动回来所得的异兽核挨个放在床边,围绕成一个圈,而床铺中间赫然是早已经陷入熟睡的黑发雄虫。
莹蓝色的异兽核在夜里泛着柔和的光芒,随着虚影中时间的消逝,当房间床帘外隐约透出浅色的光晕时,顾庭后知后觉发现那些围绕在‘他’周身的异兽核逐渐暗淡,从珍贵的宝石变成了廉价的石块。
这一瞬间,看着虚影的顾庭忽然想到了某些很久远的事情……
那时候才是他和坎贝尔住在一起不久,虽然时常会因为虫母的梦境而困扰,但绝大多数情况下,顾庭睡醒来是感觉神清气爽的,甚至在很长一段时间后,他明显有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痕也在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