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你这件小事(47)

　　莫易程目光变得严肃起来，有些庆幸没有叫小东西一起来听结果，小精灵真的落在这样的主人手里，确实令人难过。
　　“还有么？”莫易程手托在脸上，食指一下一下敲着太阳穴。
　　“还有……这个男人的名字叫方贵，有一个妹妹。”
　　莫易程警觉地猜到了什么，“……方雅？”
　　阚铭点头，“是。”
　　——
　　愿索知道了珀飞的主人就是那个醉汉以后情绪变得很低落，更加希望可以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帮忙。
　　联系到了长弓和素衣，两个人虽然级别都很高，但是都表示并没有听说过“强制”更换主人这种事情，而且系统规定玩家转移权限也不是完全根据自己意愿的，必须是在玩家生命危急或者不可抗力的情况下，而且得到小精灵的同意才可能实现。也就是说当初珀飞是同意了将自己转移给方贵的。
　　“或许那时候的方贵还没有这样堕落。”长弓发来信息。
　　“嗯，一定是的。”愿索回复长弓，然后放下平板，在地上走来走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或许……亚伯爷爷会知道！毕竟在所有认识的小精灵里面，亚伯爷爷是最年长的，对游戏也似乎很了解。
　　想到这，愿索和莫易程打了招呼，迅速地换了衣服，准备出门去公园。棉花糖见他要出门，就堵在门口，露出小肚皮耍赖，无奈之下只好拴上牵引绳把小短腿也带了出去。
　　愿索坐公交来到公园，入门处负责检查身份的NPC小姐姐抱着棉花糖亲了好几口，才放他进去。
　　远远的愿索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在凉亭里面，石桌上依然摆放着英式下午茶，亚伯爷爷托着下巴在思索一盘陷入僵局的象棋，安妮则是盖着毯子，从容优雅地翻着书本。
　　“汪汪汪！”不等愿索开口，棉花糖就先叫了起来。
　　安妮和亚伯见到愿索都很开心，只不过亚伯表现的妖委婉很多，对毛茸茸的棉花糖也是喜欢又不表达冷着脸看，可棉花糖一旦贴上去就会被他捉住抱在怀里不肯撒手了。
　　说了会话，愿索道出了自己今天来的目的。
　　亚伯沉默思考了一会，凝重道：“精灵同玩家相处不融洽的事情在这之前也曾经发生过，但是因为系统在匹配玩家的时候都是经过一定的筛选的，所以不过出现过大的纰漏，一般两者之间的冲突都是可以化解的，所以暂时不存在可以强制解除的方法。或者，解除两者的矛盾，或者说帮助玩家改变才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方法。”
　　安妮一直没有开口，这会终于忍不住，“可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改变一个人谈何容易。”
　　三人陷入长久的沉默。只有棉花糖在一边吐着舌头，全无烦心笑得黑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或者……有一个办法，虽然有一定的风险。”
　　“什么？”愿索手里面的茶都差点洒出来。
　　亚伯道：“精灵在达到50级以后，系统会自动提示玩家以及精灵，他们可以开启一项权限，也就是游戏自启。”
　　“游戏自启？”愿索疑惑。
　　“你知道，每一个精灵游戏的启动都是需要玩家来操作的，但是50级以后玩家可以选择过渡部分权利给精灵，精灵可以在游戏外自己来启动游戏。”
　　“那不就是……可以脱离玩家了？”
　　“一定程度上说是这样的，但是操作起来有难度，毕竟承载精灵的载体一般来说是一些电子器材，它们会有损坏、电力耗尽等等一些意外情况这个时候精灵需要外力的帮助，那么这个时候玩家就是自己最好的依靠。再者，珀飞这个案例恐怕很那实现，因为这项操作要在精灵对玩家的好感度达到70以上才能转让。”
　　总之说来说去，到最后珀飞的现实情况都不允许换掉现在的主人。
　　愿索从公园回到公寓，就见莫易程已经在等自己了，而且餐车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午餐。
　　愿索把亚伯的话都告诉莫易程，又喂好棉花糖，才从游戏里面出来，坐在莫易程的对面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着愿索胃口缺缺，这件棘手的事情上更生出了许多小刺，剐蹭着敏感的神经，“多吃一点。”刮刮小鼻子，担心愿索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肉再掉下去。
　　“唔。”愿索看着碗里面自己平日最喜欢的一颗红烧肉，又看到莫易程眼中的担忧，努力地露出一个笑容，“嗯！”
　　——
　　夕阳西下，落日余晖铺在不太平顺的板油路上，一辆黑色的路虎靠边停在巷口的避风处。
　　车里面的人已经在这里守了两天，驾驶位置的男人揉揉有些酸疼的眼睛，喝两口已经变凉的咖啡，车里面的空调开得很足却莫名的有些憋闷，忍不住摇下车窗叫自己透上两口气。
　　就在这时，远远的一个瘦弱少年走了过来，手里面拎着一个方便袋子，背部有些控制不住的佝偻，鸭舌帽压得很低几乎看不到眼睛，只有两片抿在一起的薄唇。
　　阚铭下意识地去摸口袋里面的烟没有了。在车上翻找了一会，发现果然都被自己抽光了，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少年已经蹲在了地上，不知从哪找来的一个破了一半的瓷碗，小心地将方便盒子里面一些饭菜放到碗里面，再把其它的收起来。
　　很快有两只小猫喵喵叫着跑了过来，和少年十分熟络的样子，埋头大快朵颐，少年的脸上依然不见笑容，只是整个人的气息似乎都在这一瞬间软了下去。
　　阚铭的目光落在少年倒出来食物上面，发现就是一般的盒饭里面的剩饭剩菜，连续两天少年都是这样带回来东西，阚铭基本已经确定了这是他打工的某个地方发放的午餐，少年省下来……不光光是喂猫，看来也解决了自己的晚饭。
　　眼看着少年已经起身，朝自己这边走过来，阚铭犹豫了一下，打开车门下了车。


第55章 （主珀飞）珀飞的归宿！
　　珀飞习惯性的埋头走路, 并没有注意车上下来的男人，更加没有注意到男人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走近了，阚铭看得更仔细, 少年穿着款式老旧的运动鞋, 裤子衣服大概是因为打工变得有些褶皱, 但是可以看得出平时洗的很干净袖口裤脚都没有什么污渍, 明显营养不良的脸上透着疲惫，露出一截瘦弱的手腕，手里面提得袋子分外的刺眼。
　　珀飞走得急, 一个黑影陡然加速朝自己撞过来，避无可避，而且对方就像是瞄准了自己手里面的袋子一样，手腕被撞得一松，袋子啪叽一声掉在了地上。
　　足足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男人一脸僵硬,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珀飞：“……”这个解释怎么这么没有说服力？
　　阚铭弯腰抢着帮珀飞捡起了袋子, 珀飞去拿他却没有给, “真是不好意思，浪费了你的晚饭。”
　　珀飞皱皱眉，又要去夺，“没事。”
　　阚铭退了半步, 避开珀飞的手, 语气诚恳, “我赔给你吧, 正好我也要去吃晚饭。”
　　“不用了。”珀飞越发地觉得面前的人可疑，如果不是他手里面握着自己的晚餐，恐怕早就转头就要走。
　　“你住在这？”阚铭依然的样子颇有拦路恶霸调戏女孩子的意思。
　　“……”
　　“一起吃顿饭？”
　　珀飞终于忍无可忍，扭头就走。
　　阚铭连忙道：“吃不了剩下很可惜，红烧肘子、狮子头……”
　　珀飞双脚定住了一般。
　　又狐疑地打量了阚铭，都是男人，而且就是吃顿饭，应该没事的吧，而且这傻大个……看着也不像坏人，当然他不是被那些什么肘子、丸子吸引……
　　阚铭开车把人带到了一家很有名的饭店，把自己之前说的都点了一份，才问珀飞还想吃什么。
　　珀飞不着痕迹地咽了口口水，依然是一脸的冷淡，“就这些吧。”
　　阚铭点点头，合上菜单，对服务生道：“再来两瓶果汁，两份米饭。”
　　“好的先生，请二位稍等。”服务生离开。
　　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沉默了几分钟，阚铭终于先开口：“你住在那个小区？”
　　“嗯。”
　　“看你的样子，是大学生？”
　　珀飞回答：“不是。”
　　“那是……工作了？”
　　“嗯，算是吧。”
　　“做什么工作？”
　　大概是嫌阚铭烦，珀飞拿掉鸭舌帽，细长的眉眼显露出来，“大哥你很多问题。”
　　阚铭愣了一下，“……好，那不问了。”反正少年的身世自己早就一清二楚了，正是因为调查得太过清楚，他才会破天荒的去心疼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少年除了在游戏里面上课的时间外，大多数的时候都在打工，用来支付给在托养中心，维持植物人的基本需求。一个只有17岁的小精灵，玩家酗酒滥赌的情况下，苦苦支撑一个破碎的家承受了多大的压力，而且调查中显示方贵在醉酒的情况下还有暴力倾向，这样的环境下少年的生活可想而知。
　　很快食物陆续上桌，珀飞埋头吃起来，吃得速度很快，而且几乎都不怎么嚼，倒好的果汁也没有喝。
　　“喝点东西吧，慢慢吃。”阚铭说。
　　珀飞筷子一顿，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模样有些狼狈，但还是把一块东坡肉塞进嘴巴里面，然后喝了两口果汁，“你……怎么不吃。”
　　“啊，吃，我在……等米饭。”正说着服务生就把两碗米饭送了进来，阚铭把肉盖在米饭上面，拌匀了。
　　珀飞大概是看得新奇，就也夹了一些肉放在饭上面，拌好了，用勺子大口放进嘴巴里面——好香！
　　两个人就这样守着一桌子美食，每人吃了两大碗“拌饭”然后心满意足地靠在餐椅上舒服的想要睡觉。
　　“这顿饭……谢谢你了。”珀飞开口，虽然不知道这个傻大个葫芦里面到底卖的什么药，但是这顿饭是实实在在的。
　　“不客气。”阚铭笑着说，“是我撞到你先的……还有，既然我们一起吃了饭，也算是朋友了，不如你帮我个忙，怎么样？”
　　“什么忙？”
　　阚铭道：“这栋楼的一单元三楼住了一个女孩……我……在追求她，她喜欢……柳枝编的花环，所以我想每天都送一个过去，但是工作很忙，想要找一个住在这附近的人帮忙。”
　　珀飞：“……”这么不诚心。
　　阚铭继续，“如果你有合适的人可以推荐给我，我可以付他薪水。”
　　听到薪水两个字，珀飞狭长的眼睛亮了亮，“付多少？”
　　阚铭忍住嘴角的笑意，这是个正宗的吃货加财迷啊！
　　“每天……”说多了好像会太假？“200块吧，不能再多了。”
　　珀飞捂着撑得鼓鼓的胃坐直了，“就只是送花环就每天200块？”
　　阚铭道：“不只啊，还得亲手编，越粗糙越好，这样才能更像我亲手编的。每天送两次，还要模仿我的笔记写卡片。”阚铭努力的编织着自己的谎言，假装没看到珀飞的白眼。
　　有钱又傻的人的世界自己果然是不懂，不过钱是很好赚的，刚好明天托管中心那边要交费用他这边还差一千多快不知道去哪里凑。于是珀飞一拍胸脯，就把这项工作包揽了下来。离开饭店，阚铭就立刻联系下面的人，在珀飞所在的小区租一间房子。
　　送珀飞回到小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看着少年昏黄路灯下的背影，阚铭胸口有些堵，从他第一次在这里见到珀飞的时候，他就不自觉地把他和愿索来对比，一个是被捧在手心里面怕摔倒含在嘴里怕化掉，一个是干着繁重的体力活时不时还要饿肚子，可两个人……都曾经是不谙世事的纯净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