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后他洗去了记忆(37)
容钦看他不说话,但又独自倔的样子,软了语气:“所以,要我说你就别找了。那个人就是骗子,和你在一起这么久都不和你说清楚家世背景,就是为了骗beta感情。”
容秋扭过头,依旧坚持着:“他没骗我感情,骗子不会给我五百万买房……”
“他给你五百万?”容钦愣了愣,果断道,“你就没考虑过这是你们的分手费?”
“分手费?!”
容秋还想说什么,但被容钦打断:“当局者迷,他就是冷暴力你,那五百万就是买你们之间的一刀两断;而且你们不是快毕业了么,这五百万就是豪门的分手费,对他们那种金贵人,十分常见。”
容秋愣愣地不做声,显然容钦的话与他而言又是一记轰雷。
他明显有些意动。
因为他见过苏燃给omega塞钱善后。
一塞就是六位数。
所以阿野的五百万,也是……
“善后费”三个字如若寒刃,容秋光是想想,心就抽痛了起来。
但容秋低下了头,嘴唇红润柔软,语气中却带着令人动容的坚定:“要找的。”
就算找不到阿野的人,也要找到阿野存在的蛛丝马迹。
说他头铁也好说,说他不跳黄河心不死也罢,总之他要找。
毫无痕迹也要找,大海捞针也要找。
容秋缓了几息,低语的声音弱到几乎不可听闻,“因为有些事情不当面说清楚,我永远不会死心。”
这样的beta,让容钦觉得很震撼。
之前容秋给容钦的感觉大多还是温顺,就因为beta很温顺,但他不知道温顺只是容秋表层的体现。他第一次感知到beta多么倔强。
随便下一刻他成滚刀肉,也要勇敢无畏往前冲。
都这样了,秦牧野所谓的冷处理还会有效果么……
如果不说开,容钦相信容秋真的会找到死。
容钦深深地纳了一口气:“我帮你找。”
“啊?”容秋瞳目骤然扩大。
他没想过麻烦容钦,也是直到容钦说,他才想起来,容钦是那个一口气给福利院捐几百万的厉害大人物。
容秋心里浮起微薄的希望。
容钦语气如冰:“但我有个要求。”
容秋眼睛亮了亮,亟不可待:“容钦哥你说!要多少钱我都给!”
容钦气笑了,恨不得穿过手机屏幕,狠狠给他一板栗:“谁图你的钱,我只要求你这段时间除了第一军区的工作,剩下时间好好休息,找人的事交给我,一个月内我会给你他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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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月,容钦就找到了人。
甚至容钦还亲自出现在容秋面前。
不知为何,容钦的面色很不好看,他接到下班的容秋,沉思片刻,终于没有躲开容秋期待的视线,沉道:“人找到了。”
“真的么!”
看容秋高兴的模样,容钦不忍打击他,但神色已经肃凝了起来。
一路上,容钦不停地叹气。
似乎要把这辈子的气都叹出来。
容秋看男人一直叹气,手指紧抓着安全带也一言不发,最终没多问什么。他只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夜景,霓虹闪烁,在飞驰的车窗外,宛若夜空里划过的流星,短暂而绚烂。
十五分钟后,容钦停下了车。
“到了。”
容秋看向窗外,诧异道:“城西酒吧?”
这不是容秋第一次来到城西酒吧,上一次来的时候他满心担忧,害怕秦牧野在酒吧里面受到别人的欺负,这次来容秋的心境明显不同。
他没想过容钦会把他带到这里。
阿野居然离他如此之近。
容钦单手把着方向盘,眼底隐约掩映着心疼:“他人就在里面,说清楚就出来。”
容秋重重地点点头,神色里都是郑重。
“等等!”
容秋停身:“嗯?”
“我最后问一次,你确定要去见?即便你们见面以后的结果很……”容钦定定地看着容秋,斟酌许久,终于找出了一个合适,但或许过于悲绝的词,“惨烈。”
容秋似乎觉察到什么。
他眨了眨眼。
但下一秒,beta的唇边泛起明朗乖顺的笑,他又恢复了最初的坚定:“要。”
“好,那你去吧。”
城西酒吧,A星最有名的酒吧。
一如既往的灯火通明。
走近容钦告知他的包厢,容秋终于见到了他许久不见的人……
熟悉的身影疏远冷俊,男人矜贵显赫,尤其顶端璀璨的灯光落进男人漆黑的眉眼时,凭白染上几分难言的贵气与傲慢。
光是看着,容秋就不由激起细小的鸡皮疙瘩。
容秋的视线不断往下,男人颈部却围有一块黑色的信息素阻隔环。
很突兀,很明显,就像被束缚住的暗黑吸血鬼。
等等!
信息素阻隔环?
信息素阻隔环远比信息素阻隔贴昂贵,但只有信息素A级的alpha或者omega才会用,阿野怎么会佩戴这个?
沉吟片刻,容秋冷汗浮起,一个尤为荒谬的念头浮现在他的脑海。
但下一刻就被他拍散。
不可能的,阿野怎么会是alpha。
男人似乎没有发现容秋的出现,正拿起手机言笑晏晏,不知说到什么,神情里颇有些骄矜之色,嘴角还噙着一丝嚣张的笑意。
“我秦牧野是S级alpha,秦家的小儿子,注定要和S级的omega联姻,我怎么会和容秋那么一个来历不明的beta结婚,不过毕业前和他玩玩而已……”
容秋大脑的弦骤然断裂,他木木地停下了脚步,眼帘低垂。
秦牧野,是谁。
S级的alpha,是什么意思。
还有来历不明的beta,指的又是谁……
为什么明明是他所熟悉的声音,却串连出让他最感陌生的词句。
眼前的男人明明就是他的阿野啊,是他的beta孤儿男友,是他未来的爱人。
下一刻,beta的自我安慰被无情戳破。
因为男人已经看到他了
可即便看到了他,也依旧不改倨傲模样,甚至男人野放下酒盏,直视beta的眼彻底展露锋芒的利刃:“烦,这个beta来找我了,躲了这么久都躲不过。”
容秋上前的步子一僵。
他头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好听力。
男人遥遥望着他,嗤笑一声:“不过是个普通床伴,我已经给了他五百万好聚好散,散了就散了,难不成还能像个omega一样,揣着肚子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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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外面的环湖大道,此刻人烟稀至。
自容秋离开酒吧离开起,他的每一步都万分缓慢且沉痛,就像被高密度的金属锻造出不合脚的重靴,无形的禁锢让beta步履艰难。
容秋不知何时就走到了长长的吊桥之上,从高往下望去,江水流淌,泛起五光十色的细碎鱼鳞波,光影流动。
可他依旧往前走着,不知疲倦地走着。
男人的话术在他脑海不断反复。
beta的瞳目早已黯淡了下来。
同时他的血液好似流淌过极寒冰地,形成凋零的血红之花。
虚假的姓名,虚假的背景,无疑不彰显了他的心动已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多可笑,他不过就是alpha的床伴——
一个可以招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床伴。
容秋一直以为,这个世上总有人会爱他,会有人给他补上儿时眼巴巴渴求的那块糖果。
可没有。
鲜艳的糖纸里裹着的不是甜口的糖块,而是苦如肝胆的黄连,而他所求一切不过一枕槐安,空欢喜。
是他痴傻。
是他咎由自取。
才守着苦汁当蜜甘。
容秋仰头失语而笑,眼角却无声地流出两行灼泪。
他到底还要执拗地追逐什么。
像他这样无用的beta,死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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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钦找到容秋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跳。
此前他刚刚结束和秦牧野电话,想来他们的一出戏足以让小beta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