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勿惊扰邪神[无限](103)
下一秒,那个执行员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他的衣服迅速干瘪下去……四肢化作细细的藤蔓,如蛇群般向四周散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整个人就跟“融化”似的,只剩下了一颗孤零零的头颅。
“Satu……Satu……”
那颗头颅盯着自己的同伴们,嘴中不断吐出意味不明的句子。
执行员们惊魂未定,就听见照临一声厉呵:“全部扑倒!”
执行员们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照做。就见狭窄的通道里燃烧起了一团耀眼至极的火焰,而在他们身后,有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混沌的痛呼。
他们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那是一只深绿色的触手,表面如树皮般粗糙不平,上面却挤挤挨挨地布满了无数只眼睛——那些眼睛不会眨动,瞳孔也不会移动,看起来都是假眼。
然而,那只触手却像是能看清昏暗通道里的一切……它一击不成,于是毫不犹豫地卷走了离它最近的一个执行员。
那个执行员来不及反抗,就被触手随手卷起。执行员低低哀嚎一身,随即,他的四肢也像是遇热的黄油那样飞速融化,蜕变成了无数细嫩的绿枝。只瞬间,执行员就停止了挣扎。
“啧。”宋瓒看了眼地面上缭乱的影子,以及通道里仿佛无尽头的黑暗,咬了咬牙,喊道,“所有人——集火!”
枪林弹雨顿时倾泻而出。
那只深绿色的触手似乎有些吃痛,它缓慢地后退至一片黑暗的通道深处。
执行员们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忽然觉得脚底的石砖忽然变得软烂起来——视线所及的四壁都开始扭曲、融化……他们陷入一片斑斓的、混乱的浓绿色之中。
“感觉有点像吃了毒蘑菇……”
来自南方的宋瓒模模糊糊地说道。其他人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眩晕、失神,而他却还能开口自言自语。
照临:“……”
照临叹了口气。
火焰如蛇般窜了出去,燎痛了宋瓒的手臂。宋瓒“哎呦”了一声,捂着自己刺痛的手臂,喊道:“老大,你干嘛?!”
然而,下一瞬间,他眼中的世界就不再斑斓扭曲了。
他又回到了那条幽深的通道之中。
宋瓒轻轻吸了口凉气:“刚才那都是幻觉?”
他回头,看着还站在原地失神的执行员们。他们满脸恍惚,皮肤上渐渐爬满了嫩绿色的细藤。
照临皱着眉,控制着火焰,试图用老办法将其他执行员们唤醒——却没有成功。
照临沉思两秒,扭头,视线落在了墙壁上刻着的那副巨眼绘像上。
他抬起手,火焰狠狠地砸上那面石墙。然而灰烟散去,石墙上的刻画却丝毫未损。
一旁的宋瓒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登山镐,展开了物理攻击——他一镐子砸在刻画上,顿时在墙面上砸出了蛛网状的纹路。
呼啦一声。不知从哪里袭来一阵狂风,险些将宋瓒掀翻在地。
执行员们身上的细藤登时枯萎、掉落下来。
墙面上的那只巨眼,像是被人唤醒了似的。在宋瓒凿出的那个墙面豁口里,缓缓渗出了冰凉的血腥气。
与此同时,守在洞口外的顾开等人只听见一阵地动山摇,他们脚下的土地仿佛又活了过来。
哗啦啦,沙土像是流动的水那样向四周散去——
他们终于得以看清这个洞穴的外部全貌。
那是个入口。
一个在地下深藏着的、绝大部分都被树木掩盖着的,地下宫殿的入口。
*
【密林之主的神名并不轻易外传,祂算是神明中较为低调的一个——祂的信仰者称祂为‘撒图’。意为大地之主。】系统侃侃而谈道,【但主宰大地的并不只有密林之神,‘撒图’这个敬称多少有些夸大。但信徒们总喜欢夸大他们的神,这没什么稀奇的。何况密林信仰能够辐射的种群十分之多,‘树大根深’这个词非常适合用来形容祂。】
司青玄远远地看着那片土丘陷落、露出了地下宫殿的一角来。
“偷偷摸摸地入侵,却悄无声息地在地底挖好了一座神殿。”司青玄有些感慨地说道,“看来密林之主对崇宁市是势在必得了——你觉得,防治局能成功把人救出来吗?”
【如果密林之主还没有成功占领束宴的身体,那就有可能;如果祂成功了,那所有人都会死。】
司青玄:“……”
【所以密林之主在努力地拖延时间——祂应该在自己的地下宫殿里布置了够多的喽啰,保证即使有不长眼的勇士闯入地下宫殿,也不会打扰到祂,直到祂降临。】
得了。
意思是他还是得亲自去看看才能放心,是吧?
【大祭司,如果您再不着重培养信徒的话,相信我,接下来您还会不断地感慨自己的劳碌命。】系统轻哼了一声。
“先把眼前的危机解决了再说吧。”司青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说道,“问题不仅是密林之主……还有那个‘言灵’。”
【‘言灵’天赋不常出现。但每次出现,肯定会引起一阵腥风血雨。这次送走密林之主,接下来还会有各种各样的诡异生物会觊觎他。如果这个天赋的持有者本身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下场往往都不怎么好。我建议您从根源上解决这个麻烦——】
【要么让他成为您的信徒;要么,干脆吞噬他的天赋吧……‘言灵’什么的,听起来就是个很好使的天赋,您不心动吗?】
第69章
束宴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深沉的噩梦里。
他身在一片幽绿色的湖边,湖水里的光晕如盈那般充盈而挨挤。
他凑近一看,发现湖底躺了一具白色的尸体,如大理石般冷硬的手臂上爬着腐烂的绿色尸斑。那具尸体睁着眼,眼底有束宴熟悉的温和笑意,他裂开嘴,血红色的嘴唇像是一枚开裂的浆果——
“……!”
束宴向那个人影伸出手去。
他沿着湖边的岩石一点点靠近那具尸体。他的身上、腿上也逐渐出现了绿色的锈斑,但他浑然不觉。或者说,根本就不介意。
“哥。”束宴喊道,“等等我……”
然而,就在他的小腿已经末过湖水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从远处传来的呓语——
[别过去。]
束宴悚然一惊,再低头,湖底哪还有什么尸体,只剩下了一片茂盛地令人心惊的墨绿色藻类。之前就是那些藻类拼凑出了一个栩栩如生的人形,在水波的拂动下轻轻摇曳着。
束宴回过头,在岸上看见了一个深蓝色的人影。
那只是一道淡淡的影子——没有一张清晰的面孔,连人形都难以维持。
束宴愣愣地看着他,像个被抛弃的孩子那样,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想要拥抱他。
[不行。]
那道影子温柔地拒绝他。
[……还不是时候。]
“对不起。”束宴笨拙地致歉,“我没法像你那样,做个成功的领导者……我把你留下的一切都搞砸了。”
那道人影沉默了片刻,抬起手,做了个抚摸的动作。
束宴知道,如果束青还在世,他会说些什么:
“你不必替我而活。你要替自己活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但束宴扪心自问,自从接收到束青死讯的日日夜夜以来,他满心想的就是复仇。
但他想追杀的仇人却杳无音信,声名煊赫的“预言家”甚至给他送来了预言:
“你的仇恨已由他人终结。”
束宴不是不相信预言家的说法。
但预言家的话,却让他陷入深深的迷茫和不甘之中。
预言家……预言家……!
他既然能知晓千里之外无人可知的事,为什么提前不在悲剧发生之前发出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