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无限游戏里封神 二(156)
是这样的……吗?
在赢得了又一场比赛之后,牧四诚随意撩起衣服擦掉下颌上滴落的汗和血,对着那些欢呼的观众不耐地挥挥手,准备下场。
白六仿佛兴起,转身询问他:“这场游戏和你与那位三区副队长之间的朋友游戏相比,哪一个更好玩?”
精神值下降,杀戮和偷盗的欲望被释放让牧四诚的瞳孔兴奋地微微收缩,他勾出一个恶性十足的笑,尖利的牙齿在嘴角露出,宛如浴血之后舒展了本性的恶魔:“那还用说吗?”
“——当然是这里面的游戏啊。”
阿曼德宛如一尊木雕般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那块巨大屏幕在身后绽放出白光,白六带领的队伍在观众的夹道欢呼下从阿曼德的身侧走过。
而这次游戏的最大功臣,杀敌最多的牧四诚就走在白六后面,他从阿曼德的身侧走过,大步快走的急躁步伐带倒了通关后虚弱的阿曼德。
牧四诚并没有在意自己撞倒了哪个浑身狼狈的弱鸡玩家。
沉浸在某种情绪中的牧四诚只是居高临下地回头扫了一眼这个被自己撞到之后,只呆呆仰视着自己,脸上全是泥泞的玩家,轻蔑地嗤笑一声傻逼,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坐在地上的阿曼德恍惚地抬起头,他看到了前面的白六回过头来,远远地和他对视了一眼,然后勾出一个好似可怜他般的微笑。
他看到白六笑着用口型对他说:“只是一场游戏。”
——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游戏。
神志模糊的阿曼德忘记了自己是怎么登出这个游戏,他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异端处理局的宿舍,把那些他还留着的,牧四诚写给他的预告函翻找出来,疯狂地撕扯成碎片,一把火烧掉。
把那些牧四诚和他一起喝过的酒,玩过的异端,偷偷摸摸换成空枪的子弹,能丢的丢掉,能吐的吐掉,能忘的忘掉。
阿曼德在躺在床上很久很久,他闭上眼睛,好像能闻到从床底飘出来的血腥味,能听到那个家伙轻笑骂他傻逼,能看到那片荒地上没有边际的自由星空。
但等到他睁开眼睛,阿曼德棕褐色的眼眸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他宛如木偶般的起身,将手枪里的空弹换成了实弹,然后联系了牧四诚——他不知道牧四诚会不会来,只能寄希望于牧四诚能有这个耐性将这场朋友游戏玩到最后。
而阿曼德会奉陪到底。
牧四诚来了。
于是阿曼德为这场朋友游戏画上了一个句号,他流着泪,咬牙切齿地,第一次对这个满口谎话的坏家伙开了枪,而这个坏家伙也抓在他的喉咙上抓住了一个大窟窿。
在牧四诚倒地的前一刻,他用无法置信的眼神看着阿曼德,似乎不敢相信阿曼德对他做了这样的事情。
倒地后牧四诚因为疼痛面部狰狞,他艰难地变幻出猴爪,向阿曼德爬来。
阿曼德以为他要攻击,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对他又开了一枪。
这枪打在太阳穴,牧四诚用猴爪扣住了阿曼德的手,嘶哑地说:“——抓了你的哥哥,对不起——”
牧四诚的手盖在阿曼德的手上,似乎想要握一下,涣散的眼睛看着阿曼德,一向带着恶劣笑意的明亮眼睛里满是黯淡。
这家伙明明被他一枪给打死了,但和他说的最后一句遗言却是对不起,抓了你的哥哥。
阿曼德的眼泪逐渐涌了出来。
他想要和这个死去的坏家伙说说话,却一个字的音节也发不出来,阿曼德意识到他的喉咙被牧四诚的猴爪给狠狠抓出了一个大窟窿,声带多半也没了,现在他是说不出话的。
阿曼德感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冰凉,心跳也渐渐变缓慢。
他眼前所见到的最后一幕是一双正在朝他走过来的皮鞋,和一根拖到地上的黑色鞭子。
阿曼德看到这个人单膝跪下,将被他一枪打死的牧四诚的头颅翻转过来,轻柔地抱在怀里,然后用带着手套的手庄重地合上了牧四诚还睁着的眼睑。
阿曼德听到这个人附身下来,对怀里已经死去的牧四诚温和低语:“——如果这是你的选择的游戏,那这就是你的【end】了。”
“不过死亡于你只是一场长眠而已,你的灵魂是我永不消逝的财产,一觉醒来,我们又会重逢在一起。”
“睡吧。”
那语调又轻又飘,仿佛一位正在哄自己不肯睡去的孩子的耐心父亲在讲述一个关于死亡的美好童话。
阿曼德竭力地想抬起头,看清楚这个前来为牧四诚收敛尸骨的人是谁。
但无论阿曼德怎么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人的脸,在这人奇异的,诱哄般的话语声中他的眼皮越来越重,呼吸越来越微弱。
在阿曼德彻底闭上眼睛前一刻,他想到,要是他哥哥在这里的话,一定会狠狠批评他为什么这样不自量力地前来攻击,还会让他写三千字的检讨他和牧四诚这个敌人之间的不正当关系,明天之前交上去……
阿曼德眼角划过一滴泪,他在风中宛如蝴蝶般飘飘荡荡的灵魂终于坠入了名为死亡的长眠里。
围墙内的飓风终于停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4的一生之敌出现了!一生之敌不是cp啊!这两没有cp线!!4真的是个直男(重重重读)
第238章 游戏池(补+日)
而等他再睁开眼睛, 阿曼德却像是时光倒流般回到了出事前。
或者说,用出事前来定义阿曼德现在所处的世界并不准确,他就像是到了另一个平行时空里一样, 一切看似和他生前的世界一样,但每个地方却又有不同的地方, 但大致好像又差不了多少。
这里依旧有异端处理局, 有游戏,有他最重要的哥哥乔治亚。
阿曼德很庆幸自己到了这里——因为这里他的哥哥还活得好好的, 没有被牧四诚抓住折磨得疯过去。
因为这个世界里根本不存在运营着一条庞大的异端走私线, 搞的三区苦不堪言的猴子盗贼, 这点阿曼德在醒来后的一个月内已经反复确认过了,不过每确认一次都会让他更加雀跃。
想到这里,阿曼德解脱般地呼出一口长气, 但又好像是逃避着什么般,内心有种奇特的,挥之不去的虚无空旷感。
他的围墙内又平静了, 这次再也没有谁来打搅他的安宁。
阿曼德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后出现在这个世界,也不明白这到底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 还是死后地狱里用来蛊惑亡灵驻足的完美幻境?
阿曼德摸了摸自己原本被牧四诚掏出一个大口的喉咙, 感觉自己好像被并不存在的神明眷顾了一般,让他的【人生】这场游戏可以回档重来, 拥有打出一条更加完美【未来线】的机会。
但这样不知道是真实还是虚幻的【未来】,对他而言, 真的是未来吗?
如果连死亡都失去了价值, 一切都可以【读档】重来,他的错误和罪孽都被清洗,他存在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阿曼德也不知道答案, 他太年轻了。
年轻人是不擅长思考人生的,尤其是阿曼德这种短短二十几年人生里,大部分精力都用在和一个贼作对上的年轻人。
但在这个“贼”不存在的时空里,一切都显得那样荒诞不经。
阿曼德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就像是那个坏家伙轻蔑评价的那样——【只是一场游戏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阿曼德总是不能理解牧四诚为什么总是那样把自己剥离出真实世界,高高在上地审视所有人,把所有东西都当成玩具。
肆意玩弄后,明明作恶的是这家伙自己,但却又很孤独地躺在荒地上看天空,对他说,说阿曼德,没有朋友的游戏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想继续下去了,牧四诚用手肘盖住自己的眼睛,很轻地说,那一瞬间,阿曼德觉得他好像要哭出来了。
选择游戏的是他,不肯停下游戏的是他,到头来,好像最难过的人也是他。
阿曼德深吸一口气抽回自己的思绪,无论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或者游戏,他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乔治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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