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失忆以后(176)
他的手缓缓握紧。
就在这时,神殿外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言烬神兄?三哥?”
言烬收敛起了内心的情绪,他挥手施了一道神力解开了禁制。
六弟战斗之神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对着言烬笑呵呵道:“言烬神兄。”
言烬颔首。
战斗之神对着言烬轻咳道:“三哥,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对练一下!我感觉最近我神力增长了不少。”
“去找别人吧。”
“上次和四哥打,四哥差点打死我。我去找五哥,但五哥让我滚。”战斗之神可怜巴巴。
“我有事,自己去练吧。”言烬淡声道。
“有事?不是才刚历劫回来吗?”战斗之神茫然道。
言烬沉默。
他现在对其他事情完全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尽管言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三哥?”战斗之神好奇地望着言烬。
言烬敛起眸子里的情绪,道:“我说了,有事情,去找你五哥。”
“可五哥让我滚。”
言烬薄唇抿直。
就在战斗之神想软磨硬泡的时候,言烬开口了。他看着战斗之神,缓缓启唇道:“滚。”
战斗之神惊呆了。
言烬平静道:“可满意了?”
战斗之神眼眸含泪,最终哭唧唧离开了。
但战斗之神并没有回他的神殿,而是去了权利之神那,把自己被言烬神兄骂了的事情告诉了他五哥。
“言烬神兄让你滚?”权利之神很惊讶。
战斗之神点点头。
“啧,你是多不招待见,连一向很有耐心的言烬神兄都让你滚了。”
“和我没关系吧?”战斗之神不同意这句话,他反驳道:“你没有发现言烬神兄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吗?”
“哪里不一样?”
战斗之神闻言神神秘秘道:“有点像厄洛斯神兄那时候。”
当年厄洛斯神兄就经常站在窗边走神。
眸子里藏着他们看不懂的情绪。
现在言烬神兄也有点。
权利之神闻言一顿,道:“不会吧?现在言烬神兄是智慧与审判之神,代表他过了情劫,天道法则不会出错的。”
战斗之神哼唧道:“可情是不可控的啊。”
“你懂个屁情。”权利之神鄙夷道。
*
这厢。
等战斗之神走了以后言烬便回了他沉睡时的内殿。
言烬躺在了云床上。
他本意是想用沉睡来消除些许杂念。
可怎奈何当言烬闭上眼后,脑海里却出现了他历劫时的轮回记忆。
言烬的睫毛微颤。
最终他睁开眼又烦躁坐了起来。
“主人!”
这时,挛冰哒哒哒的跑了进来。
言烬转头望向它。
挛冰眨着眼道:“主人,玄冰哥哥说树胶也有粘性,没准可以把长栖粘起来。我进您修炼的地方找一点树胶好不好?”
望着一脸凝重的挛冰,言烬手指微蜷了下。
他很想说……
什么东西都粘不好的。
但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微微道:“去吧。”
于是挛冰开开心心地跑去了。
言烬望着挛冰的背影,眼底闪过一抹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
言烬的手缓缓抚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我这是……
到底怎么了?
“难道是因为感动吗?”言烬自言自语着。
想到断圯为自己挡了大半的雷劫,言烬那本就压制不住的情绪再次翻涌了起来。
他现在怎么样了?
没了长栖,还身受重伤,会顺利渡劫回归他的神位吗?
言烬站在竹窗边透着竹林凝望着远方。
眼神有些深邃。
此时的言烬并不知道断圯就在混沌神界外。
断圯满身都是血。
他似乎很想闯进去,但手指刚抬了一下又缓缓收了回去。
罢了。
师兄不会想看到他的。
断圯慢慢退回了那片虚空里,但是眼神却继续凝望着混沌神界的方向。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
尽管断圯和言烬都不知道对方在哪里,但他们凝望的方向是相对着的。
好半晌后。
断圯逐渐收回了视线转身离开。
同一时间言烬也收回了眼神,去了他履行神职的正殿里。
或许忙一点会让他暂时没心情想别的。
*
断圯漫无目的走着。
他的神魂在消散,已经快要坚持不住了。
断圯拼尽最后仅有的一点力量飞升,就是想再看看言烬。
可现在……
想到师兄说再也不见的那句话,断圯终究还是没踏出那一步。
断圯不知走了多久。
走到他踉跄一下倒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
此时的断圯已经神力耗尽了。
他怔怔望着虚空发呆。
好一会后断圯才坐了起来再次望向混沌神界的方向。
言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他微抬起了头。
“言烬神兄?”权利之神好奇地望向言烬。
言烬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他收敛起了心神,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神牌上。
只是目光有意无意会望向自己的手腕处。
那里有断圯亲手给他系的红绳。
直到现在言烬都解不开。
只不过大多时候那跟红绳是隐身看不到的。
言烬阖眼不再想。
而是专心致志处理起了神牌。
神界的时间流逝的很快,一眨眼百年时间都过去了。
这百年里言烬几乎没有沉睡。
他无时无刻都在处理着神职的事情。
除了忙这些,闲暇时间言烬自己与自己下棋,或者是绘丹青等等。
伴随着其他混沌神陆续沉睡,混沌神界也愈发安静了下来。
言烬大多数都是沉默地凝着竹窗外走神。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而断圯这边。
他用自己的本源力量凝结出了一朵朵透明漂亮的雪色花朵。
是断圯经常给言烬的那种。
其实言烬从不知道,断圯之所以喜欢送他花不仅是看到了别人送。
而是在他记忆里,他的父神经常会凝结出一朵漂亮的花,然后送给他另一位父神。
断圯有一次看到了。
他父神对他低声说:‘这是道歉用的。’
断圯记住了。
而这也是断圯对他父神最后的记忆,因为在那以后,他父神就不见了。
只留下了他自己。
然后在崩塌的世界里慢慢被黑暗所吞噬。
没人知道,断圯是死过一次的。
虽然灵魂未散。
但很疼,痛彻心扉。
他用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才凝结出了神体,为此断圯习惯了那种无数次意识被撕裂再融合的痛苦。
直到他遇到了师兄。
可现在他的师兄已经没有了。
他什么都没有了。
如同当初。
想到这,断圯的手指摩挲了下手中雪色的花瓣,他的身体越来越透明。
断圯最后再望了一眼混沌神界的方向。
然后……
断圯的身体瞬间犹如荧光般消散,慢慢散落在了那片沉寂的虚无里。
此时的言烬正在自己的神殿里绘着丹青。
挛冰则在椅子上拿着胶水粘长栖。
它愁眉紧锁的来回看着,心想怎么就粘不好呢?
就在挛冰想着要不要再去拿点胶时,长栖的断剑忽然化成了荧光。
接着一点点消散在了神殿里。
挛冰一懵。
它连忙上上下下找了一圈。
在找了半天没找到长栖的断剑后,挛冰顿时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而言烬这边。
只见他的手腕处忽地闪过一道浅淡的白光。
再然后一条红绳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