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饲主不简单(171)
前几天,这个时间之前便已经有人提着食盒前来送饭了,怎么今天天都快黑了,这些人还没有半分动静?
顾舟山犹豫了一下,准备出门去询问门口的仆役。
打开门的瞬间,他惊讶了一下,只见原本应该守在院门的仆役已经无声地站在了他们的门前,而且因为脑袋低垂在胸前,从顾舟山的角度望过去,他几乎错看成了一个没有脑袋的人立在面前,差点就动起手来。
顾舟山退后一步,清了清嗓子:“今天晚上,你们送饭的人还不来吗?”
“我正是来通知客人们此事。婚宴快开始了,今晚便不送了,还得请客人们跟我来,参加今晚的婚宴。”仆役答道。
“什么!”涂小草两步蹦到了门边,控制不住自己惊诧到高昂的声音,“婚礼不是明天才开始吗?”
“是明天。不过因为夫人选定的吉时是在子时,所以今晚便开始晚宴,到了吉时就可以直接迎亲了。”仆役解释着,等待了半晌,看到屋内的众人依旧没有行动的意思,于是侧过身子,再次邀请了一遍。
事到临头,顾舟山只能压下心中的惊慌,看着身后神色依旧平淡如常的桓峰,咬咬牙,跟着走了出去。
就算时间提前,打乱了他的计划又如何?反正,真的遇到什么突发事件,那些所谓的“计划”多半也是没什么用的……
就比如现在。
顾舟山左边坐着上位的桓峰,右边坐着局促的涂小草,桌子对面空空荡荡,令他如坐针毡。
跟随着仆役的指引,他们来到了前些时候粗略逛过的大堂,但此时堂中已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中间的空位布满了桌椅,中间留出一条披着红色毯子的地面,而高堂上则坐着廖家的老爷和夫人。
附近并没有看到那个没有脸的小孩的踪迹。
周围的桌子空荡到有些诡异,放眼望去,似乎只有他们三人坐在堂下的桌椅上,面前是一盘盘大鱼大肉,实在难得,那些被杀掉的鸡鸭看起来终于摆放到了它们该放的位置。
空气中的味道很淡,倒是奇怪。在其他地方木桑花的味道无孔不入,而只要是红毯附近,那些炮制过的木架和装饰便几乎看不见踪影,味道也淡得不足以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
涂小草倒是松了好大的一口气,顾舟山却明显从中发现了不对劲。
路上他稍微询问了几句,这红毯,应该是给廖琴和郎远从各自的房间走到大堂之内,行礼过后,再送入新房的。
为何偏偏是新郎和新娘子的必经之路,便没有木桑花气味?
难道,真就这么巧?涂小草是个妖,那个郎远也是妖,家里故意照顾他,这才把木桑花给取掉了?
顾舟山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待开席间,原本安静的大堂之外开始起了喧闹声,一个个面目有些模糊的人鱼贯而入,顺着桌椅坐了下来,有几个正好便坐在了这张桌子上,顾舟山的对面。
这些人,怎么都看不清脸?
顾舟山没敢问出声,看着旁边的涂小草吓得手臂上爬满了一串接一串的鸡皮疙瘩。自己也有些浑身不对劲起来。
整个大堂瞬间就热闹了起来,没登等主人家说话,下头的人便自觉拿起了碗筷,觥筹交错,杯盘狼藉。
这些人面目虽然模糊,说话仍然很是利索,坐在顾舟山对面这几人倒出了几杯酒,边吃边喝,讨论起了这次婚宴的相关事情来。
“我听说,这次廖家找的那个姑爷,可是他以前的养子!没看出来,老廖还有这种喜好,给自己女儿养童养夫!”
“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听说啊,是前些日子,廖家二老出门遇了匪徒,差点丧命,是这个郎远单挑上百个山贼,这才把他们一家老小性命给救了下来。这不,救命之恩,死活要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成亲,廖家夫妇哪敢不从?不说说出去这么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丢不丢颜面,就是那小子的身手……他们也没办法阻拦啊!”
“嚯,单挑上百个山匪?哪有这么夸张?”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不然你说说,为什么廖家二老会让他俩成亲?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嫁女儿,是入赘!廖琴虽然是他家长女,可毕竟是个女娃,还是个庶出的。在有嫡子的情况下,怎么还敢让她留在家里?不怕她以后窜儿子的位?”
“这么说,是有点道理。亲爹娘都不可能对他这么好!如果不是真的迫于强权,又怎么会让郎远来分自己家的一份家业?”
“……”
这几人说得兴起,顾舟山在旁边听着也生起了些兴趣,逐渐忘掉了紧张的情绪。
他一边听,一边简单整理了下这段时日接受到的各种讯息。
按这几人的说法,这个看似简单的婚礼,终于露出了背后些许狰狞的模样!
他怀疑郎远和他们一样,也是个妖族!
而妖族……
顾舟山想起了那个曾经看到妖就喊打喊杀,处处针对他的曲广泽。
那么,其他人无论想对郎远做出什么事,他都不会惊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舟山:妖族也太难了!
第165章 165
涂小草明显也想到了什么,眼神左右飘忽,一副想要说点什么的样子。
只是她看了看周围那群面容模糊的人,又默默捂住了自己的嘴。
谁知道这种时候,在这些人群之中说话,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触犯什么忌讳?
顾舟山也同样如此,只能把猜测憋在了心底,认真伪装着空气。
看着所有人都自觉地吃起了桌上的肉食,喝着酒壶里透明浓稠的液体,顾舟山虽然不是很愿意吃桌上的东西,但还是不怎么情愿地拿起了筷子,不想引人注目。
他刚夹了一块似乎还夹杂着血色的鸡肉,桌下的手却被桓峰用力捏了一下。
顾舟山一惊,默默把夹起的肉放进了碗里,没再动弹。
之前他的全副心神都被周围的面容模糊的人吸引住了,这会儿才稍微凑近了夹到碗里的鸡肉辨认了一下,这才嗅到了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这次的宴席,是真的有问题!
旁边一直观察着他们动作的涂小草赶紧有样学样,把这个她本来就不吃的肉放进了碗里,顺带连蔬菜也不敢再夹了,只能拿住筷子假装夹了几根葱段,时不时放在碗里,坚决不入口。
就在这越来越令人浮躁的气氛中,大堂外终于响起了遥远的唢呐独奏,打破了周围这片不温不火的谈笑声。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齐齐整整地把头转向了大堂入口处。
刺耳的唢呐声逐渐近了,郎远宽厚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隔得老远,都能清晰地看到他把红色的衣服撑得紧绷的肌肉线条。
只是这个傻大个却好像有些高兴过了头,这样的体格走起路来都给人一种好像几天没吃饭的轻飘飘之感,一双眼睛笑地眯成了缝,嘴巴控制不住地咧开,露出又尖又长的牙齿。
他胸前戴着红色的布花团,手里拿着又长又厚的红色布带,牵着他身后盖着大红盖头,身披繁复的红色长袍,看不见样貌的女子缓缓走了进来。
这两人走过附近,带来一阵香到刺鼻的浓厚的香料味,顾舟山差点没忍住打出一个喷嚏来,好不容易才把鼻子里的麻痒酸痛给忍了下去。
就算如此,嗅觉灵敏的顾舟山也觉得自己的鼻子快废掉了。
廖琴的身上到底带了多少个香包?是要把自己熏成香炉吗?
顾舟山皱着眉头,和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一起转向了高堂之上。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注意到廖家老爷夫人的穿着打扮。
在几乎所有廖家人都穿着红色衣服,连屋子的门上,墙上,屋顶都装饰着大红灯笼纸花的同时,这两位廖家庄的主人,却一身黑素,面如枯槁,脸上没有一丝喜意!
郎远并没有在意,依旧牵着红色长布条对面的廖琴,在两位长辈面前站定。
“请——新人——敬茶——”站在一旁穿着红黑相间礼服的管家拖长了声音道。
一旁的侍女和仆役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饮品端了上来,放到了郎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