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比我更懂成精 上(91)
庄清流在它背上缓了口气,随即才将梅花阑躺着放平,从她伤口解了圈浸透了血的绷带,攥在手心悬到了梅思归翅膀外面,然后隔很短的片刻,便轻轻挤一下。
这样兰颂只要稍微来回地找几个地方,就会发现这招已经不灵了,而且方才刻意逼逼叨叨地扯了半天,梅花阑伤口这点微弱的灵力残余应该也快散尽了。
大概一盏茶的盘旋呼啸,庄清流在梅思归背上细细处置了梅花阑的伤口,顾不上多耽搁道:“好了,思归,落地。”
梅思归很快轻轻地平稳落下,转头担忧地探长脖子,小脑袋在梅花阑脸上蹭了下。
“她没关系,只是受了伤,很快就会好的。”庄清流安抚地摸摸它脑袋,转而快速道,“你现在变成麻雀大小,先飞上去试试。”
据她所知,很多的屏障结界明明只有阻隔的作用,但兰颂每次所布的结界都有隐隐电光,这种结界很可能只是为了且只能限制人的出入——否则当初的玉灵虽然可以来去自如,但他所带的粮食和药材等物不可能会能穿透其中。
梅思归立即听话,变成麻雀悄然上了天,片刻后,果然毫无阻隔地飞上了崖顶,然后立马盘旋下来,冲庄清流急速:“啾啾啾啾啾!”
庄清流很短暂地迟疑片刻,果断松手,将梅花阑安置地靠放在了一棵大树上,然后让梅思归变大一些,快速上了她的背。
梅思归脑袋转向一旁的梅花阑:“……啾?”她啾完哗啦,又原地变大了一圈。
庄清流摸摸它的头:“……我知道你能带上两个人,但她现在绝不可能尝试,被电再呲一下可能就虚弱得没了,快走!如果我能出去,我有办法让她出来!”
“啾啾。”梅思归长脖子探出去亲了一下梅花阑的脸,好像跟她乖巧地说了一句话,才带着庄清流一飞冲天,速度快到了极致。
与此同时,面无表情巡梭在崖底的兰颂忽然抬头,然后脚底随眼睛所动,瞬间朝大鸟一飞冲天的方向掠了过去。
两息之间——滋啦!!
绚烂的波纹电光在整座悬崖上空亮起,庄清流尝试失败,当场被电成了“昨日裴熠”,只好吩咐梅思归迅速飞回地面,在兰颂即将追到的前一刻,从地上捞起梅花阑,又低空穿林地离开了这里。
她原本想着自己是个花精,梅思归是个鸟精,同样的换算,梅思归可以出去,所以她应该也可以出去——只要她出去了,再“端烛君救救宝贝”地把梅花阑召出去就可以,因为无论有什么阻隔,契的联系是最强大的,不会受这种空间的限制。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干扁。
梅思归极速盘旋着换了个隐蔽的方向后,庄清流抱梅花阑落地,很快将怀中两张传讯符塞进梅思归的鸟毛里,果断吩咐它:“思归,你现在立马自己飞出去,联系晏城主和思霁,带路让她找人来找我们,万一找不到,就再回梅家的仙府——但是记着之后不要再一个人回来了,千万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梅思归鸟眼很轻地波动了一下,亮晶晶的,好像是想掉眼泪,但没等庄清流去哄,它又很快亲亲二人,毫不耽搁地飞走了。
庄清流心里轻轻动了下,取出留在怀里的一根鸟毛看了看,才低头冲已经疲惫到睁不开眼的梅花阑轻声道:“你把它养得很乖。”
梅花阑浓密的睫毛似乎极轻地煽动了一下。
“好了,是你的功劳,夸你。”
庄清流很轻地笑了一下,话落就用手撑着树干起身:“只不过我们也得先找个隐蔽到能藏身的地方再——”
她话音未落,脚底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个人的影子,旋即慢慢拉长,一点一点地蚕食吞满了整个地面。
庄清流眼睑很轻地缩动了一下——祝蘅。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很短的对视后,庄清流动作很轻地将梅花阑整个揽进怀里,一瞬不瞬凝视观察着祝蘅的眼睛——她到底是忽然循着梅思归飞出的踪迹的找来的,还是原本是之前追着兰颂过来的?
祝蘅神色一如既往地从容不答,只是看了庄清流一眼后,目光悄然转向了她搂着的梅花阑,眼神微微闪烁。
很显然,梅花阑如今受伤,现在正好是她带走庄清流最好的机会。
所以片刻招呼未打,祝蘅忽然动手,指端一缕灵力猝然飞向了梅花阑眉心。
——哗啦!
庄清流瞬间想也不想地旋身抬手,一把将那缕灵力攥进了自己手心,旋即倏地抬头看了祝蘅一眼,眼神如刀。
“你到底——想、干、什、么?”
祝蘅眼底颜色似乎暗了下来,双唇很快抿成一线,手上现出了那把锋利的长弓,弓角微微挑了起来:“不是心里都知道了,还问?”
庄清流忽然握了逐灵,反身一刀劈了出去,快如闪电。
旋风似的剑气立刻水波纹似的在空中荡开,与此同时,祝蘅浑身上下一齐出现了数十道狭长的划痕,每一道都极其精准地划破层层衣物,极其精准地停在了皮肤之上。
这是警告。
祝蘅神色又极细地小动片刻,眼角余光瞥了眼梅花阑的手心:“她把渡厄还给你了?”
是的,在跟兰颂对峙的时候,梅花阑特意强调的那句“它叫渡厄,是你的”不是无的放矢,庄清流很快听懂了——灵器可跟主人相通,所以渡厄自身的灵力可以传送给她,她方才也是用这一招,短暂吓住了兰颂。
可是很明显,这召对祝蘅不灵。
庄清流面不改色,只是放下梅花阑,用一只手又攥住了逐灵的刀锋,然后动作很慢地从刀尖一点一点划到的刀尾——她手心涌出的血很快将整个月白色的刀锋渡上了一层妖异的红色。
祝蘅脸色这才变了,好像每次见庄清流,她总会有这样一个过程。
而不像方才对兰颂那次的虚张声势,这次的庄清流笔直透过刀尖直视祝蘅,一字一顿道:“既然那么了解,你敢不敢试试?”
四野寂静片刻,半个弯月似乎被一片慢悠悠飞过的云遮了起来。
祝蘅只是长久端详着她的表情,又看了被她放在地上的梅花阑一眼:“她现在是你什么人?”
庄清流挑眉:“你很想知道吗?”
祝蘅忽然笑了,指端猝不及防地又出现了一抹跳跃的灵光,只是这次悠悠然地停在半空,没有动作,而是似乎在正人君子地思量道:“趁她这个样子动手,似乎是没什么意思。”
庄清流眼皮儿和刀尖共同一收:“那就让开。”
祝蘅点点头:“我这次其实是跟着兰颂来的,也不是特意来追你的。”
“很好,那就去打兰颂吧,请。”庄清流又瞥了她一眼,俯身去抱梅花阑。
祝蘅却趁这个时候突然发难,指端跳跃的灵光倏然飞进了梅花阑小腹,神鬼莫测道:“看在跟你往日交情的份上。”
庄清流本来被那道拦都拦不住的灵光刺地心口忽然翻涌,一刀毫不犹豫地划出,从半空精准劈向了她的头……然后意识到什么,戛然停在了半空。
祝蘅饶有趣味地扫她一眼:“怎么不砍了?”
庄清流一言不发地收回刀,弯下腰,小心地留意避开梅花阑伤口的位置,俯身将人轻手轻脚地抱进了怀里:“不管我曾经跟你有什么交情,现在都没有了。”
她抬头直视祝蘅,一字一顿道:“——滚开。”
第49章
祝蘅果然似乎被她这句话刺怒了,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晦暗不明,眼底也像彻底融进了漆黑的深夜里。
庄清流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径直抱着梅花阑,目不斜视地从她身边擦肩而过。之后很长时间,身后半点声音都没有,寂静得仿佛并没有站人。
又走出十数丈左右,庄清流耳朵轻轻动了下,同时,她脚底阴影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头顶呼啦飞走了。
她这时心里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旋即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了会儿,随后快断气似的俯身,把梅花阑动作极轻地放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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