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向导(176)
花谢了,汤凉了,天黑了,散会了,睡觉了。
很好,什么都省了。
清晨的明媚阳光从高窗中照进来,花园里盛开的鲜花摇曳在枝头,缠弄着流金似的阳光摇摆在夏日的微热空气中。厚重的窗帘被拉到一边去,妮娜在桌边切水果,看到克维尔时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神色。
罗伏坐在主位上喝咖啡,他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但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估计是在等克维尔。
“父亲,母亲。”克维尔大大方方拉着西斯的手,开口道。
“起来了?来吃饭吧。”妮娜抬眼看着进门的克维尔,恍然一瞬,当真觉得似乎并未失去过自己的儿子。仿佛仅仅是在晚上做了个噩梦,现在梦醒了,又是新的一天。
西斯本该早就习惯了在家里,只是曾经的心态是将琼斯家当做责任,所以显得严肃而不曾动容。如今克维尔回来了,以前那份见家长的忐忑便又冒出头来,尤其是在昨晚和家里的少爷共度春宵之后。
这宅子里,还有人不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吗?
西斯的脸有些发烫,羞耻心翻滚,惹得向导寝食难安。
“西斯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妮娜看西斯落座好久,手边杯子里的牛奶还是一动不动。夫人关切地问道,暗地里又嗔怪地瞪了克维尔一眼。
克维尔无缘无故接受着妮娜无声的批判,他明显读懂了母亲眼神里隐含的话:你是不是欺负人家了?
如果说夫妻交流感情也算欺负的话……可能确实有点过火?
克维尔一肚子疑惑,表面上却全然不曾表露。他只是拦下妮娜想要走过来的动作,把自己的杯子换给西斯。
“估计是有点凉了。”克维尔说道,转头看了眼西斯,偷偷在父母看不见的桌子下握了握西斯的手。
小猫咪爪子尖又热又胀,像刚从热水里捞出来一样。
西斯杯里的牛奶温度的确有些低,至少克维尔这么觉得。
琼斯家S级哨兵回来的第二天,消息便散布到了整个帝国境域,大街小巷的人群对此展开激烈讨论,话题也从“死而复生”“S级哨兵”转到了“那帝国唯一一个S级向导和他是什么关系?”
对此,现龙组众人暗自腹诽:适配哨兵和向导还能是什么关系,新新人类兄弟情吗?
坊间有不少传言讽刺西斯和克维尔的关系是什么“家族逼迫的产物”“克维尔实际上还是爱着薇薇安只不过爱而不得”“西斯用救命之恩挟持克维尔臣服”。
还有的则站在向导的立场上哭嚎“西斯只是豪门的工具”“两人间根本没有爱”吧啦吧啦。
对此,西斯的回应很平淡。
他只是在某个被迫往耳朵塞了几句传言的夜晚,把刚洗完澡、浑身还带着湿气的哨兵抵在过道里,将显示着各路八卦贴的硕大光屏怼到克维尔面前,认认真真正正经经、不带丝毫情欲地喊了一句:
“学长。”
只有帝国学院在读时候的西斯会在某些特定情况下叫克维尔“学长”。
如今的他平日习惯于直呼哨兵的名字,冷嘲热讽的时候开口叫几声“少将”,至于“学长”……则是别种情趣了。
“怎么了?”哨兵头发末梢滴着水,沿着蜿蜒的脖颈线条滚落。夏日的夜气温依旧很高,即便赤|裸脊背也不会感到难受。克维尔臂弯搭着条蓬松的毛巾,笑着问西斯。
向导的身高没法给哨兵带来任何压迫感,反倒像一只张牙舞爪的猫咪,扒拉着爪子挂在主人的身上,睁着双有细线的眼睛,看毛线球一样看着面前人。
简称:西斯和他的暖床小玩具。
“他们扒出了我们上学时候的事,说我们天作之合。”西斯表情雀跃,仔细观察还能从中发现几分小得意和窃喜,他指着屏幕上的图片说道:“你说,你是不是从以前就喜欢我了?”
西斯揉着克维尔湿漉漉的发尖,像捻着一团金黄色的树叶脉络。他把光屏拿的再近一点,结果被人家搂住了腰。
位置倒转,西斯被克维尔重新控制。
“原来我的学弟,现在还没明白这事。”克维尔俯身轻声道:
“那今天记得听我说完,不要中途睡过去。”
第二天,便有媒体拍到了传说中S级哨兵和S级向导一同出游的照片。琼斯家标志性的悬浮保姆车开进市区最繁华的地带,从车上先走下的是身姿挺拔的哨兵。
那天的克维尔先生绅士地在车边停下,眸色堪称世间最温柔,他轻轻捏住西斯伸来的指尖,把人从车里捞出来。
“我们要去哪?”
西斯抬头张望,面对眼前的摩天大楼发呆。
“逛商场。”克维尔笑着说道。
“我们每次逛商场都会发生很多不可思议的事。”西斯说。
的确,毕竟和克维尔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足够不可思议。
一年前,同是蝉鸣聒噪的夏季,被一通通讯吵醒的西斯独身一人踏上前往荒星DH1的航班,于星辰下落的彼岸遇见了他挚爱一生的哨兵。
世事有太多难料,被意外埋葬的喜欢无法宣之于口,星辰和心动却亘古永恒。
有一种情衷能跨越时间和记忆,让我在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清醒自知:我将爱你。
幸而上天不负,使你我再遇。
第129章 番外 小老虎的四年
松云星系,迦陵星。
圣诞节的到来让整个帝国境域前所未有的热闹,街边矗立的两排幽绿洋松上悬挂着黄红光点,虚拟庆祝词在街道上空展开,圣诞铃上的红丝带随风飘扬。
复古区的城镇街道狭窄,来往行人的谈笑声被铃儿响叮当的乐声盖住。迦陵星昨夜刚下了雪,深浅不一的碎雪在阳光照耀下闪出晶莹光泽,宛若埋藏多年的银光碎片。
熙攘人群中,克维尔戴着无线耳麦沿街缓行。他的目光掠过身边奔跑的小孩子,最终落到高处落了雪的商店招牌上。
耳麦里约翰的声音持续不断,克维尔却思绪恍惚。他呵出一口白气,注视着它被冰冷的空气消解得一干二净。
“克维尔,我已经跟你说过很多遍,你的情况已经很糟糕了。如果再不进行镇压治疗,你恐怕…”
约翰的声音一顿,他最终未能说出“恐怕”后面的词,那实在太伤人,尽管克维尔一定心知肚明。
“恶化是很快的,你不能再拖了。”
克维尔把手揣进大衣的衣兜里借此获得些许暖意,他穿过楼房之间的一条窄巷,顷刻之间黑暗便笼罩下来。
迈过一团黑色的垃圾和废报纸,克维尔轻声开口:“我知道了。”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回答。
哨兵从来都用这种软抵抗的借口来应付他的医生。
“你…”约翰欲言又止,他烦躁地把手里的笔摔在桌子上,好半天才恳求道:“把西斯找回来,对你来说就这么难吗?军方可以出面、琼斯可以出面、帝国也可以出面,他不可能不答应。你到底在别扭些什么?”
盘桓的冷风穿过哨兵的围巾缝隙切于皮肤,冷意漫上他的心尖。巷口的阳光融化不了霜雪,尽头咖啡店的棕色遮阳棚上染着几道水痕。
“他不喜欢我。”克维尔的声音很轻,必须要仔细去听才能分辨含义。
“又不是必须要喜欢,契约向导而已,只要他能救你怎么都…”
约翰想说:只要他能救你,怎么都行。
可哨兵总愿意无情地打断他。
“约翰,他不是军方的工具。”
克维尔的声音很冷,带着股强硬的反抗。他走出黑暗地带,迎着阳光而行。
就算他们契合又怎么样,向导不愿意和他在一起,强迫有什么意义。
西斯有权利选择如何度过自己的人生,答案已然给出,是克维尔无法参与的设想。
更何况,他真的能把与西斯的关系维持在不进不退的假意平衡中么?
毕竟,先心动的人是他,无法克制的人也是他。
“你…你在哪?你不在治疗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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