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夫科举路(55)

　　宣德帝看太子规矩的样子有点不高兴，要是四皇子母妃得了其他嫔妃赏赐的药病好了，老四一定要亲自拜谢，良贵妃今早还说太子一直没有前来，想必是不在乎自己母妃的安危。
　　“皇后身体也逐渐好了，你作为儿子的，什么时候去感谢一番，良贵妃可是讲朕赏赐的东西让出来皇后才好的。”
　　南荣泽钰手心紧握，一万分的不情愿在心中，还是跪谢道，“儿臣会择日前去。”从来各宫让皇后是理所当然，到了他这里，就要亲自去拜谢，何时一个贵妃比皇后乃至他这个皇子都要重要了。
　　“启禀父皇，太子大病初愈，该不宜探望，晚个三五天也无妨。”南荣泽翰向前一步说道。
　　“这太子是一国的表率，要是仅仅因为小病就不去探望，天下人会怎么看，太子，听好了，下朝后去良贵妃那里磕三个头，好歹也是你的庶母。”
　　其他大臣听了都吸一口气，皇后还在，太子位置尊贵，要去给贵妃磕头，这不明摆着打太子的脸吗！
　　“儿臣遵旨。”南荣泽钰心中的波澜全部平坦了，他这个太子有何意义，像是一个傀儡，随意让他人把玩。
　　“前些日子让你去江南，可有什么事要禀告？”宣德帝歪在龙椅上斜眼问道。
　　“儿臣确实发现一件事，还请父皇明鉴。”南荣泽钰知道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皇上不满，但他必须要说，他要为天下的寒门子弟讨一个公道，要是皇上真的不听他的劝言或者是因此而生怒他也认了，本身自己就不讨喜，占着这个太子的位置做什么。
　　“儿臣在江南两年，发现童生试还有乡试的时候，很多读书人都用钱财买通官员，要是仅有一例恐怕儿臣也不会发现，可是儿臣发现了十几例。太祖皇帝在世的时候，曾经就说一定要防止地方选取官员的贪污腐败，现在这个问题有必要重视了···”
　　话还没说完，宣德帝已经龙颜大怒，从上面扔下来案桌上白玉，正好砸在了南荣泽钰的身上，“之前朕让你监考，发现了有人舞弊的事，现在你又跟朕谈论这事，怕是不想要太子之位了吧。各州府都有监管科举考试的人，有什么事他们自然会上报，何处用得着你，让你在江南两年就学到了这个东西，一点也不中用！”
　　“皇上息怒！”群臣跪下来恳请，南荣泽钰望着宝座上那个两鬓已经泛白的男人，跟着跪下来。
　　“太子出言不逊，以下犯上，禁足东宫十日，四皇子暂代太子的位置。”宣德帝说完就散朝了，南荣泽钰起身拍拍衣袖，走出了大殿。


第九十章
　　走到宫门口，一九赶紧迎上去，将披风披在南荣泽钰的身上。
　　“主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您看着好像有点不高兴。”
　　坐在马车上，南荣泽钰开口道，“我跟皇上说科举受贿舞弊之事，他以为我是想邀功，污蔑地方官员与地方官员勾搭，让我禁足了。”
　　一九端着茶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主子，皇上怎么能这么对你，您是太子啊，以后可是要继承大统的。”
　　“谁说太子就要继承大统了。”
　　这深红色的城墙就像是一层牢狱，将他深深困在了这里，外面的风景比这里好了无数倍，他又何苦挣扎着在这里。
　　四月十五，会试的结果放榜，榜上有云韵的名字，只不过是在中下游，没有资格去参加殿试，倒是可以在外派做个小官。
　　云韵知道结果喜忧参半，贡士的身份留在京城只能当个九品芝麻官，要是有人倒是可以弄进去，他是不可能有关系，只能谋划着去别的地方做官。
　　在榜上名字靠前的有机会去参加殿试，程慕打算朝廷的分配结果下来，就跟着云韵到做官的地方去。没有等到朝廷的分配，却等到了四皇子南荣泽翰。
　　不知从哪里泄露了他们的位置，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说是四皇子要见云韵，但是单独见，在京城第一酒楼里订好了包间。消息送来的时候云韵都以为送错人了，对方确认没有送错，云韵才收下。
　　“四皇子想要与我见面看来想拉拢我到他手底下做事。”
　　“还是尽量不要去。”
　　“我要是不去，定然以性命威胁，你看那递送消息的人就不是什么好人。”
　　程慕听闻这句话，猛然回忆起自己在平南之战中被人陷害的事，这么多年，四皇子也就只会用这一个手段威胁人。
　　“程慕，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自己去可行吗？”
　　“我倒是想要你去，那也得你能去，你放心，我自会随机应变。”
　　约好的时辰刚好是在午时，程慕到酒楼一楼找个位置方便看到楼上的动静，云韵上楼的时候对他点点头。
　　三楼自然有人接应，云韵刚上去，几个读书人模样的人也从楼梯的其他侧上来，这个四皇子也是真够贪的，一个不够，还想要将所有人都纳入自己的掌控。他们的卷子想比四皇子都看过了，现在召集不过是想选出真才实学的人为自己办事，真是好一个如意算盘。既然想要真才实学的人，又何必受贿让那些草莽占据名额。想要拉拢上族子弟和寒门子弟，云韵对四皇子又厌恶了几分。
　　进到包厢，有四五位跟他一样的人呢，云韵随便坐在了中间，房屋正中有一个屏风一样的东西隔开。
　　“各位公子，我家主子还在路上，你们先喝点茶吃点心。”说罢将东西都放在桌子上便退出了。
　　云韵自然不会动桌子上的东西，里面有没有药不可知。坐在云韵旁边的人小声说道，“这皇子找咱们做什么，就算是让我留在京城做事，我也没那个钱财，这里的地基那么贵，我怕是饭都吃不上。”
　　云韵心想四皇子怕是会开出无数个诱人条件将人留在京城，到时候不是担心钱财的问题，倒是能不能守住本心认清现实了。
　　大家叽叽喳喳都不知道四皇子有何用意，只有云韵一直不发言。小半个时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门被推开，一股麝香传来，穿着富丽堂皇的头戴皇子玉冠的人在最前面。
　　“这位是四皇子，还不快行礼。”
　　四皇子连忙摆手，“这些人都是读书人，哪里讲究这些，不用行礼了，直接坐吧。”
　　云韵考量着四皇子的面相，总觉得这人阴森森的，看人的眼神都不对，也不知道是他心理作用。
　　“你们都是朝廷用才学的人，朝廷不会让你们闲置，我是主考官，看了你们的试卷，自是能将你们用到最好的地方，只要跟着我以后不愁吃不愁穿。”
　　一个书生小心翼翼问道，“您···您真的是皇子？”
　　“我是四皇子南荣泽翰。”
　　“我竟然见到皇子了！”他往地上一跪，磕了两个响头。
　　“今天来我也不说废话，主要看你们怎么想。”
　　南荣泽翰在对面坐下，小厮替他将软垫铺上。这四五个人都是他后来专门挑选的，虽说那些贵族子弟能够在朝廷里任职，但终究是没有什么实力，想要辅助登基，一定要有几个得力人才在身边。
　　“张景琰是吧，听闻你老家在关中一带。”
　　刚才跟云韵说话的人低头回答道，“正是，小的在关中长大。”
　　“你这会试的文章，本宫是亲自看过的，要留在京城也不是没有法子，听说吏部正缺主事，我想要引荐几个有才学之人，吏部尚书也不会不给这个面子。”
　　吏部主事是六品官员，六品在京城不算什么大官，但留在京城就有升迁的机会，混个二品三品也不是不可能。张景琰明显被这个条件打动了，倘若真能够进吏部，官居上位一家老小全部接来京城住甚好。
　　“那去吏部可有什么条件？”
　　南荣泽翰笑道，“哪里有什么条件，我不仅不出条件，还将你一家人都接到京城里来住，这马上端午了，一家人在一起也要过个好节嘛。”
　　这么一说几个人脸色煞白，谋取官职的代价就是要拿自己家人的性命做赌注，一步险棋！
　　“你们要是不同意也可以，那这朝廷分配的官职可就不是什么好地方了。”
　　上好的茶泡出来，南荣泽翰尝了两口，嗔怪道，“这茶水是我平常喝的，怎么今个味道显得不同了呢。”
　　小厮赶紧往地上一跪磕头，“小的该死，今日没有办好事，还请主子责罚。”
　　“罢了，责罚是不必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宫这么严厉，总是惩罚吓人呢。”
　　小厮磕头退出去之后，整个屋里的氛围突然就变得紧张起来，这明显的杀鸡儆猴，云韵明白他刚进来见到四皇子的那种怪异感了，这个人就是个杀人不见血的。
　　“本宫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想好了之后到四皇子府，自会有人招待你们。”
　　南荣泽翰走之后，屋里的人松口气，张景琰心里拿不定主意，拉着云韵跟他说着，“这跟随皇子也算是个决定，像咱们这种没有家族的穷苦人，想要在京城留下来，总得牺牲什么。”
　　云韵不好明摆着说四皇子不好，只隐晦说道，“即便不在京城做官，去别的地方做小官也是个主意，你不用着急一时的功名。”
　　“外调的话过个几年回来，然后继续从京城底层做起，倒不如直接站队，你又不是不知道太子不受宠，哪天皇上心情不好，废了太子也不可知。”
　　云韵心中不悦，太子立这么多年，说废就废谈何容易，“你家人要是都在他的手中，记得小心谨慎点，以后迫不得已的地方多了去了。”
　　张景琰似乎铁定跟着四皇子谋出路，其他人也都有这个意向，家中供养多年不就是为了他们能够在京城有出头之地，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为何不好好把握。


第九十一章
　　到了规定做决定的日子，云韵坚持没去四皇子府，他就算被分到偏远地区又何妨。程慕也支持他做的决定，去那些县城里做小官也落清闲。
　　郑书瑜跟温辰逸大婚的日子来临，挑选一件贺礼两人到了淮安侯府，京城两大世家联姻必定引得不少人瞩目。温辰逸跟郑书瑜忙着敬酒，也没有太多的时间跟他们说话，云韵跟程慕也不想多耽搁，将贺礼送到之后就回来了。
　　一切都打点好，就等着朝廷的结果下来，云韵也不着急了。刚好逢端午节，两人去京城酒楼里庆祝一番。
　　端午粽子香，刚进酒楼就闻到肉粽子的香气，程慕选了二楼一个靠窗子的座位，刚坐下一会儿，看到一红一白两个身影上楼了。
　　“客官，您二位介意拼桌吗，今个端午，咱们这楼里粽子闻名京城，地方不够了您多通融一番。”小二说道，“您要是愿意，今年新出的红枣薏仁香粽送两只给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