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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有一段白月光(16)

作者:天北闻秋 时间:2018-12-14 19:21 标签:强制 朝堂之上 宫廷


“就随它这样乱跑,不怕扑了宫里的鸟儿么?”

“它倒是不去扑笼里的鸟儿,只喜欢些野雀儿。”章颉道,“天天喂饱了才放出来,扑着鸟儿也不吃,抓了放,放了抓,直把鸟儿折腾得没气了,也不见血。”

他轻声评价道:“冷情冷性的小畜生。除了玉蟾也不同人亲近,养不熟。”

严清鹤觉得皇帝没必要和一只猫这么过不去,像是意有所指。但是指谁呢?他一时又想不出皇帝养了什么养不熟的白眼狼,便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严清鹤道:“只不过是只动物罢了,强求它那么多作什么?想要与人亲近原该养狗的,不过公主喜欢便好。”

“她倒是喜欢,当作宝贝似的养着。”章颉叹道,“可先是蛇,又是猫,一个两个皆是没良心的,平白错付真心。”

皇帝转而笑道:“可见这些什么猫猫狗狗的皆靠不住,还是身边该有个人最好。”

两人正走到一处亭前,此时座位尚且有些湿冷,便有人上前铺上软垫,又有人奉上热茶。

严清鹤落了座,饮过一口茶,忽然接着先前的话头道:“人也未必可靠。有的人没心没肺,不比猫狗通人性;有的人冷漠无情,不比猫狗重情义。”

章颉道:“但这毕竟还是少数。要是有个又机灵又重情义的人陪着,不是大幸事么?”

“那陛下呢?陛下有这样的人吗?”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不正是么?”

严清鹤并不接皇帝的话:“可多少人一辈子连个能托付真心的对象也寻不得呢……想来公主是个重情义的人,愿她不要为此太过伤心吧。”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这样看来宠物还是好过人的,毕竟离别时不至于过于悲痛了。”

章颉凝视他一阵,道:“世安只是想说公主么?”

严清鹤一愣,问:“什么?”

“你说了这么多,难道只是想问公主?你话里话外,分明不止在说她。”

“不敢。”

话音刚落,就听到皇帝轻笑了一声。严清鹤又补充道:“臣曾问过一次,陛下不愿多说,臣便不敢问了。”

也许是猫儿又去扑鸟了,也许只是因为起风了。有鸟儿扑棱着翅膀飞起来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惊惶。

“你要是真不想问,”皇帝说,“为何还要借题发挥,拐弯抹角地提起呢?”

他为什么要问呢?他原先明明是想置身事外,他不该问的。可如今由不得他置身事外了——是皇帝非要拉他下水,越拉越深。他的命运居然因此频起波澜了,要死也该死个明白。

于是他说:“那臣斗胆,再问一回——为什么……是我呢?”

皇帝转头看看外面的树,那舒展的叶子在阳光下绿得刺眼。他说:“你要真想知道……改日吧,等以后合适的时候,朕再与你说。”

严清鹤其实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皇帝许诺了他回答。也许是他还没做好准备,皇帝这样坦诚,反倒让他觉得奇怪。

何况——他是真的想知道么?

第二十二章

严清鹤在皇帝寝宫留宿的次数越来越多,多到严清鹤都忍不住想,皇帝去后宫的次数这么少,真的可以么?

但这并不是他该担心的事情。如果要担心,也该是独守空房的妃嫔来担心,或者是她们身后的家族,或者是那些想把女儿和妹妹送到空悬的后位的人,或者是觉得皇帝儿子太少的大臣们。

可这全都与他无关。严清鹤想,他大约是皇帝身边最无欲无求的人了。他不谋求讨好皇帝,以求平步青云,升官发财,也不似最开始时的忧虑惶恐,逃避或厌恶。

他已经没力气同皇帝生气了。和皇帝闹不愉快,像是拳头打在棉花上。他们的一切矛盾总是在第二天就消失了,像没有存在过一样。并不是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问题不是被解决了,而是被掩盖了。只要问题还存在,就是隐患。但既然皇帝不提起,严清鹤也就配合着忽视,演好平静和安宁。

永州又下雨了,大雨。这是皇帝今年第三次接到这样的奏折了。当时查出赵氏的案子,皇帝即刻派人去永州察看。万幸的是,赵衡方贪得细水长流,动过手脚的项目虽多,在堤坝修筑上克扣的却并不很多,漏洞并不是很大,有问题的工事大约可在汛期来前结束修补。

永州数年没发过大水了,堤坝翻修的工程也不算太艰巨,新坝基本还是可靠的。可章颉心里一旦知道这里有个缺口,就总觉得难受。派遣工匠,调配粮食,永州一下大雨他还是心惊。

其实这有些亡羊补牢的意思了。章颉心里也知道,除非有百年一遇的洪涝,永州如今不会受灾。要真的发了大水,有大坝也拦不住。他心里担忧的其实不是汛期,是万一——万一要是刘长承没有露出马脚,万一赵衡方没有被查出来呢?这些偷工减料的工事,就这么含含糊糊地过去了,而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候夜已经深了,章颉批完最后一份边关贸易的折子。这事情原是王怀仁经手的,是王怀仁当年一手办起来的,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他负责。

他忽然问严清鹤:“你以为朕怎样?”

“陛下何意?”

“朕是说……你以为这皇帝,朕做得怎样?”

严清鹤虽摸不着头脑,但话还是张口就来:“陛下宵衣旰食,勤政爱民,有上古明君之遗风,如今四海安宁……”

章颉笑出声来:“快别说了,连你也敷衍朕。”

严清鹤道:“实话实说,哪里是敷衍?”

“朕的忧虑,你分明见过。”

“陛下为生民忧虑,是天下之幸。”

“当年……那时候你还小。”章颉说,“父皇当年不至于为这些事情忧虑。”

他说:“平定北疆,远洋南海是先帝的功绩,土地税收是先帝动刀改革。”连他的丞相,最得力的丞相,都是先帝的丞相。

“而朕只是守好这些……都觉得艰难了。”章颉继续道,“朕远不及先帝。朕只求做好个守成之君罢了。”

严清鹤静静听皇帝说完,才道:“攻城易而守城难。陛下的时间还很长。”

章颉有些自嘲似的笑笑,对他道:“是不是没想到朕会说这些话?”

“……是。”皇帝是个强势的人,连在他面前的温柔都掩饰不了。

“唉,”章颉似真似假地叹道,“朕也实在是无处可说。”

他于皇帝是个特别的人,严清鹤一直知道。所以他忽然大胆地说了一句:“肃宗皇帝只爱江山,不爱美人。”

皇帝被他说得一愣,才失笑道:“对,是朕太贪心了,所以什么都做不好。”

章颉躺在床上,身边严清鹤呼吸轻柔绵长,像是睡着了,又或许只是小心地为了不惊扰他。他忽然想,这样也很好。

他想,他究竟要什么呢?他要的不是那张脸,不然面容相似的优伶,能扮得更像。他要的是这样一个人。要他的学识,要他的气度,还要这样一个人陪在他身边。

有许多话,他前不能与朝臣说,后不能与妃嫔说。他需要严清鹤。

章颉想,如果章瑗还在他身边,也当是如此了。他也许会放给章瑗实权,他希望章瑗陪在他身边,一起读书,一起批改公文奏折。他们也会共寝,在微光下谈论白日里未商定的事宜,或者只是简单地闲谈,哪怕是抱怨。

这是最好的设想了。当年章瑗离开时,曾说害怕他会变。然而若是章瑗不走——那章瑗会变吗?会愿意安安分分地在他身边,依然与他做知己与兄弟吗?

他们都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所以章颉觉得,严清鹤其实很好了。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他当时看中的是个更贴心,更会迎合他,更坦荡地把他的枕边当作青云路的人,那他会更喜欢这人,还是不喜欢呢?

说不清楚。他将手搭在严清鹤腕上,能感到脉搏细微的跳动。事已至此,就这样吧。

恍惚之间,他好像看到章瑗了。烟雾笼罩,只有一个极模糊的背影。但他不会认错的,那身影那么熟悉,哪怕过去许多年也记得清楚。

雾气忽然更大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辨不清了。他急忙向前走去,想走出这片迷雾。

他走过几步,那背影就显现出来,但很快又隐在雾中。再走几步,复显复隐。他索性跑起来,想快过迷雾的速度。

那背影果然渐渐清晰了。正是章瑗,似乎正在看书。他慢下脚步,朝着那个方向走去。及至靠近时,忽然发现章瑗并不在看书,而是握着酒杯独自饮酒,伏案痛哭。

他想起来了,这是十七岁的章瑗,此时先安王妃刚刚辞世。

他走上去去,唤道:“阿瑗!”

那人回过头来,却是严清鹤。他猛然一惊,正对上那一双眼睛。

明明是哭红了的眼睛,却冷静异常,平静无波。可他总觉得,隐隐含怨。

章颉睁开眼,借着微弱的烛光看到了熟悉的屋顶。

果然是梦。他直直地看着屋顶,慢慢剥离梦境和现实。

“陛下?”他听到严清鹤迷迷糊糊的声音。

“陛下怎么了?”严清鹤强撑着睁开眼。

“无事……”他才说话,正有执灯的小太监上前来问他发生何事,是否起夜饮水。

章颉起身喝了些水,这样一折腾严清鹤也只能跟着清醒过来。等那太监下去,章颉才道:“做梦罢了……你怎的也起来了?”

“陛下似乎……说梦话了。”

章颉怔了怔,问道:“朕……说什么了?”

“没听清楚。”严清鹤道,“臣听得声响才醒来,没听清什么。”

章颉缓缓点点头,道:“没事,扰到你了,接着睡吧。”

永州堤坝的修整终于顺利完工了,工部负责的官员长舒一口气。皇帝也略清闲了些,恰好京城这几日总有些云,日头不大,正是偷闲的好时节。

皇帝问严清鹤:“这几日去猎场打猎,你也同去么?”

“打猎?”

“别用这看昏君的眼神看朕了。”章颉笑道,“只是去京郊的小猎场,说是打猎,不过略微去透透气罢了。”

“臣从前去得少,并不大会这些。”

“只是散心,并不要你去上手。”章颉说,“还是带阿禹出去看看。”

“那便听陛下的。”

第二十三章

那猎场修在京郊,并不很偏远。场地也小,只放些小鹿和兔子一类的小动物,不算是什么打猎的地方,只供皇家的贵人们游乐。

出行的那日正是个阴天,天气凉爽。严清鹤不好与皇帝共乘,皇帝便叫大皇子与他同乘一车。晨起的时候出发,到达行宫后稍事休整,下午便可活动了。

大皇子已出去玩了,皇帝原本就是带他来练胆的。严清鹤也换了劲装,但他是真的不会打猎。前几年他和那些官宦子弟交游玩耍,打马球尚可,打猎时他只有在一旁喝彩的份了。

他实在无事,便看了阵书,但别人打猎他却看书,实在无聊,索性去找皇帝。

门外的太监只通传一声,便叫他进去了,他便以为皇帝此时也无事。不料他进屋时,皇帝正在批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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