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成亲吗(37)
陈金义仿佛一下就苍老了许多:“你知道了?”
否则周允枫没有理由冒着被萧景发现的风险来找他。
周允枫动了动手,骨骼发出“咔嚓”的动静:“陈大人,是你自己说呢,还是我动手帮你一把?”
陈世轩完全在状况之外:“父亲,他在说什么?”
陈金义没有跟陈世轩解释,只是颓丧道:“我没什么好说的,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周允枫没忍住,上前就是一脚,将陈金义踹倒在地:“没什么好说的?我周府上下几百人,他们都看着你,你竟然跟我说没什么好说的?”
“父亲!”陈世轩手忙脚乱地去扶陈金义。
陈金义捂着胸口狠狠咳嗽。
“说与不说,又有何意义?事情已经成为定局。”陈金义认命道,“周允枫,如今你是罪臣之身,阶下囚一个,还想妄图改变不成?”
周允枫目光转向陈世轩:“你说,你害死了我家那么多人,我杀你儿子一个,也不算过分吧?”
陈金义慌了神,急急忙忙将陈世轩挡在身后:“你不要动我儿子!”
周允枫:“看起来你很在乎你儿子,那我也让你感受一下,失去至亲的痛苦。”
说罢,周允枫闪身就到了陈世轩面前,一把捏住了陈世轩的脖子。
陈金义惊恐:“你放开他!我说!我什么都说!”
周允枫冷漠瞥去一眼,松了手。
陈世轩艰难咳嗽起来。
陈金义连忙去给陈世轩顺气:“轩儿……”
周允枫踢了陈金义一脚:“老东西,搞快点,我要是回去被萧景发现了,我一定杀了你。”
陈金义视死如归般心一横,道:“要害你们的是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
这人是谁?
“我能到京城做官,是城阳公主一手提拔,所以城阳公主让我参与构陷你们家,我做了。”陈金义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仅此而已。”
周允枫又给了陈金义一脚:“仅此而已?”
那么多人无辜惨死,到头来就给了他一句仅此而已?
要不是人得留着在半道上杀,周允枫真是想现在就杀了陈金义泄愤。
“陈大人,人在做天在看,你等着遭报应。”而你的报应,我会亲手安排。
不远。
周允枫没动陈金义和陈世轩,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就走了。
陈世轩抱着陈金义哭得不能自已:“父亲,我们去告发周允枫!”
周允枫敢背着萧景跑出来,只要告诉萧景,萧景肯定会收拾他。
陈金义苦笑:“轩儿,无用的。”
比起一个不听话,敢私自夜半出府的下人,萧景自然是更厌恶自己儿子,陈金义清楚这一点。
他也清楚,为什么萧景会厌恶陈世轩至此。
当年差点害死萧景,他当时也是知晓的,无非是想着萧授自己都不在乎这个儿子,他也就没当回事,谁能想到萧菁会一朝飞黄腾达。
造化弄人。
除非日后城阳公主真能……否则这天下,以后就是萧家姐弟的天下了。
……
周允枫又去找了一趟薛天,吩咐他半途截杀陈金义一事,并且一定要伪装成是土匪做的。
然后才揣着一肚子心事回了潇雨院。
时辰已经不算早了,萧景留了两盏烛火,上了床无聊地等人。
周允枫回来已经是戌时,萧景困得眼皮一合就能睡过去,全靠一身毅力强撑着,一直等到周允枫回来。
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动静,萧景才把眼皮彻底合上:“你赶紧洗漱上床,我要困死了。”
周允枫还有事要跟萧景说,没着急去洗,而是把萧景给摇醒。
萧景睁开眼,目露杀气:“你最好有事!”
周允枫:“你可知道城阳公主?”
萧景睡眼惺忪:“当今陛下的妹妹,和亲去了南狄,怎么忽然提起她?”
周允枫:“陈金义说他背后是城阳公主。”
萧景瞬间清醒:“陈金义亲口说的?”
难怪他几番查找都找不出来究竟是谁在幕后计划这一切,而那个人又能联络朝中那么多官员,原来是人在千里之外。
“你先行洗漱,让我一个人想想。”萧景抱着枕头,沉思起来。
城阳公主,一个已经和亲南狄多年的公主,她把手伸回来,是想做什么?
周允枫捏捏萧景鼻尖:“今天太晚了,还是睡吧。”
萧景抱着枕头抽向周允枫,没好气道:“你也知时辰晚了,那你非得今天告诉我?”
周允枫没躲,任由萧景用枕头抽了他几下:“我错了。”
萧景轻哼一下,把枕头塞回去:“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同你计较。”
周允枫按着人躺回床上:“多谢萧公子的大人大量。”
萧景挥手:“赶紧的。”别打扰他歇息。
周允枫灭了一盏蜡烛,只留下一盏照亮,拿了衣裳去洗澡。
天气炎热,他又出了不少汗,不好好洗一洗,小少爷能把他从床上给踹下去,捏着鼻子嫌弃他。
等到周允枫一身水汽回来,萧景已然陷入梦想,周允枫上床也没有惊扰到他。
看来确实是困得够呛。
好梦,小少爷。
一觉睡醒,萧景坐起来,半眯着眼醒了醒神,昨天晚上周允枫好像跟他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城阳公主。
他还得找人去查城阳公主,这山高水远的,怕是不那么容易。
“侯爷,怎么一大早就无精打采?”花团来伺候萧景起身洗漱更衣,见萧景萎靡不振,还吓了一跳。
萧景打着哈欠道:“周允枫说陈金义交代了一个人,是城阳公主。”
花团惊讶:“城阳公主?”
萧景侧目:“你知道这个城阳公主?”
花团摇摇头又点点头:“奴婢还在宫里时,曾经听闻过,只是城阳公主和亲南狄多年,并没有见过。”
萧景抖擞,穿好衣服,拿着帕子洗脸,又漱了口。
“周允枫呢?”往日里都是周允枫伺候他起床,今天怎么不见周允枫的人?
“在门口堵着呢,三少爷带着赵王世子来了。”花团道。
萧景坐到铜镜前,听花团这么一说,便挑了更加精致惹眼的发冠来束发。
“你先跟我说说城阳公主吧。”至于萧链和赵王世子,有周允枫挡着,他们也进不了潇雨院的大门。
“城阳公主是先帝唯一的一个公主,也是最为宠爱的孩子,金尊玉贵地长大,风头比皇子们还要盛,据说当年的皇子们为了争夺皇位,都纷纷讨好城阳公主,希望城阳公主能够助力他们。”花团轻轻给萧景梳着头发。
先帝最宠爱的孩子……那难怪城阳公主的手能伸得这么长,全靠她有个好爹。
“咱们这位陛下,跟城阳公主关系不好?”不然至于将人送去南狄和亲?
花团:“这奴婢还真没听说过,宫里人谈及城阳公主时,也只是提及公主有多受宠爱,关于公主的婚事,也只有寥寥几句,不是说公主几百抬嫁妆,成就了十里红妆,就是说公主远嫁,一生在外,旁的就再没了。”
没了更多的言论,要么是时间过得太久,大家都不爱谈了,要么就是,有人故意为之。
而且后者的概率极大。
皇帝对这位城阳公主,恐怕不仅仅是不喜,也许还有——忌惮,否则何必将自己唯一一个亲姐妹发配南狄?
城阳公主不简单啊。
以后要对付的人,又多了一个,这可真不是什么好消息。
不过那都是以后要应对的,现下还得先解决了那不速之客。
大清早的跑人家的地盘上来蹦跶,也不怕给他腿给打折了爬着出去。
天气有点热,萧景拿了把折扇,扇着风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