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御医不老实(3)
大夫呢?
那个给他开门的人呢?
“救……”
因为跑了不知多久,他嘴唇干裂喉咙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抬头发现旁边的缸里有水,他费力地朝爬过去猛灌了几口。
清凉顺喉咙沁润了干涸的脾肺,也还给大脑几分清明。
但同时另一种可怕的推测令他刹时间浑身冰冷。
这里怎么会有中原的医书?
难道这个人和那些人是一伙的,他把他扔在这里然后通风报信去了?
恐惧如潮水再次灭顶而来。
他咬咬牙,朝门的方向一步步爬,身后拖出长长的一道血印。
他不要死在这里。
绝不可以。
出宫前王翁偷偷跟他说,他只要能替父皇找到药,父皇就会原谅他,就会派人来把他接回家。
他必须得活下去,不管用什么办法。
突然,门边响起了脚步声。
心脏骤然揪紧,甚至忘了呼吸。他摸到手边的一根火钳紧紧抓在手里。
作者有话说:
《好心的老攻》
高璟昀:他肯定会救我。
秦修宁:给他埋哪好呢?树下?还是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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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两个狠人(修)
他汗毛竖立,因剧痛和恐惧的双瞳放大,嘴唇不停在发抖。
高璟昀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得活下来。他不是废物,他要让父皇知道,他不是高家的废物。
“啊”一声男人的痛呼随开门的动作划破这寂静雪夜。
秦修宁小腿上传来剧痛,他本能得朝地上那团袭击他的黑影猛地踹上去,然后抱着小腿原地蹲下,小腿胫骨火辣辣像断掉一样疼。
幸好厚厚的羊皮挡住了这一下的力量,不然非折了不可。
他娘的,今天是倒了什么霉,大雪天闯进来个活死人不说还差点废了他的腿!
他蹲下一把揪起那个被踹倒蜷缩成一团的人,目中射出两道寒光,狠狠道,“你他娘的还没死,居然还有力气偷袭我?!”
秦修宁不解气又狠狠踢了一脚,看不出这个白白嫩嫩的家伙手劲这么大!
“别杀......我......”
疼痛令那双琥珀的瞳仁发出最后的光芒,喃喃哀求一声后,再没了声音。
秦修宁看着人歪栽到一边,松开揪着那毛领的手,将人扔下站了起来。
他用脚尖踢了踢,人一动不动。
这就死了?
死了好,省事。
地上的人脸色白得发青,一双平直如剑的眉毛安静下来,脸上显得尤为清冷。
他站起身缓了缓,盯着那张被血色映衬得更加苍白的脸,眸光微沉,许久后他又弯下身,再次去探鼻息。
他刚才那一脚并没有踹在要害上,如果就这么被他踢死了也太过容易。
果然,鼻息微弱地扑打在他手背上,若有似无。秦修宁削薄的唇边泛起无奈的笑。
就知道自己没这么好运。
他点灯添火,把碳火盆烧旺,解开那人身上宽厚的鹿皮袍子,下腹处那个不浅的伤口正在往外滋滋冒血。
看来他刚才那一脚是踹到这伤口上才令他疼昏了过去。
笑意散尽,他深深拧眉。
这人,留?不留?
按照独龙族习俗,每个入鬼城之人都被带到他们的神母面前判定灵魂好坏,因为他们坚信每个人的身上都背着不同的鬼魂。
而这些人十有八九有去无回。
当时拉阿神母只看了他一眼,便抚摸着他的头说“卡贡阿布鲁”,意思是“可怜又善良的孩子”。随后这里的人立刻解除了对他的警惕并用惊异好奇的眼神看着他。
可他一直都很怀疑这个说法。
他?善良?他现在是真的想把这人重新扔回到雪地里去!
秦修宁摇头叹气,忍着小腿上的余痛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又搬上床。
此人看上去正是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的年纪,身体却是先一步长了起来,失去意识后死沉死沉的,折腾出他一身汗,小腿骨上还在火辣辣得疼,烦躁涌上来,令他心头再次起火。
他娘的,初雪不是什么神送祝福的么,怎么就给他送了这么个玩意?
真想狠狠扇他那张熟睡般若无其事的脸。
现在问题很麻烦。不救他有可能被人发现,连累更多人;救吧,依自己这二两半的医术也是对半救不活,看着这出血程度,没等背去部落里就血流干了。
就算能挺到,这来路不明的人,独龙族人避之不及根本不可能救。
他举着油灯再次朝那人打量,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眼尾微挑,湿漉漉的,似乎还噙着泪。
究竟是什么人?
为何孤身一人会跑到这么偏远危险的地方来。
手上一点茧子都没,既不会苦力也不习武,一看就是被富养长大的孩子。
他想起拜师那日师父让他背的古训:医者,仁术也。博爱之心也。当以天地之心为心,视人之子,犹己之子……
如果他那个下落不明的亲弟弟还活着,是不是也该这么大了?
母妃每每想到他就会双目含泪默默不语。
秦修宁放下油灯伸出手,将苍白凌乱的脸上眉心那点污血抹去。
突然,那双眉紧紧蹙到一起,与他昏迷时那种清冷甚至带点书卷气的样貌极为不符,但很快那种痛苦的表情就又褪去,继续陷入昏迷。
秦修宁及时收回手,转过身去不紧不慢地换下折腾出汗的衣服。
倒霉也没办法,他现在摊上了,只能先救了等人好一点就给他悄悄送出去,是死是活与他无关。
试过了,也就不枉师父几日教导,活不活得了,那就全看他自己命硬不硬罢。
高璟昀再次醒来,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
昏黄油灯下,一个男人赤\裸着上身,后背宽肩窄腰,肌肉线条肌理分明,有晶莹汗珠沿着紧实的背肌一路蜿蜒向下,滑过腰间低谷没入隆起的丘壑。
他努力让自己快速适应着眼前的光线和画面。
高璟昀盯着那明显比自己高大魁梧的男人后背看了一阵,直到那人马上要转过来,他才赶紧闭上眼睛。
刚才那次偷袭实在是自不量力,现在他不能再轻举妄动。
两个陌生男人共处一个密闭的空间,就好似两头困兽回到原始本能——打不打得过,跑不跑得掉,生存几率有多大全凭最基本的身形决定。
高璟昀虽自知在三个皇子中不算低矮,但是他既不像大哥自幼习武征战沙场,也不像二哥奋发图强。
他从小被当成废物养,父皇好似都不记得他这么个儿子,整天就随他在皇宫内闲游乱逛、捕鸟捉虫。
因此没有太傅和武师教他,他照面前这个人还是差了很多,那背影就比那些骁勇护卫还要匀实健朗。
如果他们真是一伙的都是杀手的话,他是不可能有胜算的。
在没搞清楚面前的是何人前,他只能伺机而动。
做定打算后他继续装昏迷,尽量控制着身体没有任何变化,但内心的紧张令他心脏紧紧揪结在一起,他屏息凝神凭声音来判断那人的移动。
他听到有书页翻动的声音,还有金属撞击的声音,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他感觉到那人越靠越近,心跳也越跳越快,突然他的裤子毫无防备地被一把扯掉。
高璟昀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下腹一阵剧烈的刺痛也比不上面前这个男人更为危险。
“你,你干什么?!”高璟昀猛地抬起上半身,可这才发觉从后颈到肩膀也有剧烈的疼痛,一扯动就像撕裂了皮头一样疼。
高璟昀防备地拽着自己的裤子,惊悚地看着那人手上的书,和一根已经烧红了的铁烙。
再看那男人一脸镇静,眼神被通红的烙铁印出熊熊火光,一层青皮胡茬令此人看上去更加可怖。
“救你命,还能干嘛。”他放下书,再次伸手去拽高璟昀的裤子,那神态自若地像不过是给一只猫拔根毛一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