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断袖撩弯宿敌(39)
有些被祁丹椹救过的人家知道祁丹椹需要,更是把地窖里摆放着的没什么人收的药物,挑着扁担给祁丹椹送去。
祁丹椹做戏做全套,扶着桌子对村民感恩戴德,在村民走后,他慢慢的将药材挑选归类。
不得不说,龚州虽然毒虫鼠蚁多,穷山恶水,不如其他州郡富裕,但物产着实丰富,就村民送给他的药材,都是些上好的药物。
现今没有制作金疮药的材料,他只能将药物放在水中煮软,捣烂成泥,端进房间里。
宣瑛脑子里不断回顾着祁丹椹那含羞带怯柔情似水的眼神,以及羞赧到极致红红的耳垂……
他不会在悲画扇就是这副样子吧?
他不会在悲画扇伤口反复撕裂吧?
他不会在悲画扇也备了不少此类药物吧?
不,绝不可能,祁丹椹是何许人也,绝不会吃半点亏,他怎么可能让别人伤害他?
一般都是他去伤害别人。
他伤害别人?
他怎么能伤害别人呢?
他怎么能碰别人呢?
他越想越烦躁,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回京都把悲画扇给查封。
祁丹椹走进房间,就见宣瑛脸色极其难看,以为自己刚刚说了那些话,让他犯恶心了。
连忙解释:“殿下,这些村民我们并不知根知底,最好不要让对方知道我们受了刀伤,所以我们伪装成断袖,更能方便行事。而且借此在一起,也能有个照应。”
宣瑛知晓祁丹椹用意,但被他这么赤果果说出来,更让他不爽。
他点头道:“本王明白。”
见祁丹椹这般坦诚,他若是扭扭捏捏,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便解开衣衫,露出腰腹部伤口。
那狰狞伤口附近有大片坏死的腐肉,伤口肿起外翻,溃烂生脓。
这要是放到一般人身上,怕是早就去阎王殿报道了,但是宣瑛凭借着强劲的忍耐力,与良好身体底子,至今还能同他谈笑。
他递给宣瑛一个洗干净的包着布帛的木棍,道:“下官要帮殿下清理掉这些坏死的腐肉,殿下你忍耐一下。”
宣瑛这次没拒绝,接过木棍咬在嘴里。
祁丹椹虽不善药理,但他迅速又果断,没一会儿就处理完那些坏死的腐肉,帮宣瑛敷完药。
他清理腐肉时,又快又狠,差点没把宣瑛疼死。
宣瑛想,没个五六年的冤仇,都下不去这个手。
隔壁夜半出恭的村长不小心听到屋内动静,差点石化。
屋内呻|吟声中饱含痛苦,好像是“小弟”发出来的,这人腰得疼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痛苦?
这么痛苦怎么就不收敛点呢?
另外一个呢?
伤都那样了,还能反复折腾?
难怪要那么多药物呢?
怕是再这样下去,多少药物都治不好。
这些年轻的有钱人真会玩。
第26章
宣瑛与祁丹椹在村里修养的这几天,大致摸清了村里的情况。
这个村庄是赣州北面的小村落,灾情开始尚且能自给自足,只因感染寒热症的人太多了,隔三差五就有人因高热之症去世。
附近几个村落也是如此,赣州的官员找了些大夫来看病,断定他们这是瘟疫,不仅不给开药,还将病得严重的人直接烧了。
之后更是纵容附近的流民抢灾民的粮食,派兵封闭村落,不许他们出去,违者皆杀。
这种做法无疑是官商匪联合,克扣了赈灾的粮草。灾民太多,他们一时之间又处理不完,便寻个借口,将他们困在村子里,活活饿死亦或者染病而死。
届时就算是朝廷翻查此事,也是死无对证。
情况再糟糕,他们也只会落得个赈灾不力的罪名,怕是连官都不会贬。
听到宣瑛与祁丹椹家里有人做大官,可以帮他们申冤,村民沉默互相看看,不再言语。
在他们看来,再大的官能大得过朝廷钦差?朝廷不仅派了钦差,更派了皇子,他们不照样一颗粮食也未曾获得?别到时候冤没申诉,倒惹来杀身之祸。
祁丹椹反问村民:“你们被困在村里等死,跟惹来杀身之祸有何区别?”
他的话一针见血。
村民沉默了。
祁丹椹也不为难他们,让他们好好想清楚。
有些村民半夜时分悄悄来到宣瑛与祁丹椹居住的房门外,不甘心又满怀希冀的反问:“你们真的能帮我们吗?”
祁丹椹与宣瑛没有将话说得太满,太满反而显得不真诚。
他们看着村民满怀希冀又茫然绝望的眼神,说道:“我们尽力一试。”
村民又纠结万分的回去了。
接下来几天,不少村民陆陆续续来找祁丹椹与宣瑛。
他们要么是家里有人染病被活活烧死,要么是家里有人因不满粮草被抢走,被流民打死,或者不满村子被封,被官兵所杀……
有些人在得知家里人只是得了寒热之症,并非不治的瘟疫时,痛不欲生。
他们的父母、儿女、丈夫、妻子都因这荒唐的病症而被活活烧死,死后连尸体都没有……
有些人本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辛辛苦苦攒了些粮草,以为能挨过这个寒冬。
却不想官府不仅克扣了他们的粮药,还抢走他们的食物,夺走他们亲人的生命!
家里有仇怨的人想为家人讨个公道,没有仇怨的人听到祁丹椹那句话,也知道官府是想让他们死的,毕竟邻近的几个村落几乎都死光了……
有人帮忙申冤,至少还有个期盼,还有希望能看到朗朗乾坤的那一日。
但如果这次错过了,他们死了也就死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冤屈,他们也无法下阎罗殿去面对死去的亲人。
于是,不少人纷纷找到祁丹椹与宣瑛,村里大多数都是不会写字的,就口述由祁丹椹宣瑛代笔写上口供,最后咬破手指,在口供上按手印。
短短五天,祁丹椹已经拿到村子里大部分人的口供,每一份口供都是一笔累累血债。
宣瑛已经联系到他藏在龚州城外的三千余名侍卫,并探听到梅家藏了一万多边防兵在龚州城外,整个龚州加上衙役足有两三万之众。
所以,他选择先在龚州城内发动民乱,之后再出其不意攻城。
他要在最快的时候攻下城池。
否则,若让对方反应过来,有了万全准备,将是一场苦战。再则,多拖一天,就有无数的百姓被饿死或病死。
五天后的夜晚,宣瑛的伤基本愈合后,他与祁丹椹带着两千人前往龚州,驻扎在城外废弃的农庄。
整装休息了两日,他们于第三日的午时,传递散布消息,告诉灾民们官府侵吞了他们的粮草,导致他们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之后,他许诺粮草,临时组建起一支充满仇恨的杂牌军。
夜半子时,正式攻城。
子时三刻,农庄驻扎地就传来凯旋的号角,宣瑛派人去驻扎的农庄,让祁丹椹带留守的士兵进城。
这场攻城战极其顺利,宣瑛在战场上历练过,极擅领军作战,在灾民的拥护下,仅用三刻,就攻下了州府府城。
祁丹椹到府衙时,正好寅时二刻,本该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整个府衙却被火把照得通明。府衙前的那条街如同白昼般,不少将士官吏忙碌的安排将士、安抚百姓、准备重启停滞多日的赈灾事宜。
宣瑛身着银灰色铠甲,笔直如同出鞘剑,神采奕奕站在府衙前,总领全局。
宣瑜站在他旁边,穿着一件墨绿色袍子,脸色阴沉如同远处漆黑的夜空,眼底一团暗黑,眸里尽是赤红血丝,憔悴沧桑得仿佛跟往日那个华贵阴柔的肃王判若两人。
他右臂受了伤,被纱布缠绕着挂在脖子上……
两人似乎同时注意到祁丹椹,眸光汇集到一处看着他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