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101)
“陛下,好黑啊,臣看不见了……”
浓密而微微上翘的长睫慌乱地颤抖着,少年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慌乱。
沈寒轻冷着脸,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堪堪压住了将要上扬的唇角,起身走到少年身前。
明知道这诡计多端的小兔子在演戏,可沈寒轻就是忍不住地想要配合。
也想看看他还能使出什么花招。
南荼正在放空自己,不让目光聚焦,以免被仙君看出端倪来。
努力努力着,快要成功之时,仙君就像是在因为他的“夜盲症”而担心似的,主动起身。
南荼心下一喜,也睁大了故作茫然的双眼,跌跌撞撞地试图走到男人身前。
——若是能再骗到仙君牵手就更好啦!
南荼如是想着,显然以为自己之前的计划非常成功,还想再来一次。
可他没走两步,腰间便是一紧。
一只大掌伸来,牢牢地揽住了他的腰,而后使了个巧劲,将他往前面一带。
南荼只感到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坐到了沈寒轻腿上。
被男人牢牢摁进了怀里。
结实而温热的大腿是和冰凉的石凳完全不一样的触感,南荼惊得都快要跳起来了。
说好的手,怎么……怎么变成腿了……!!!
是不是有点,太、太过了呀……
他悄悄抬头,就着从云雾中漏出的那一抹清冷的月色,往男人俊美的脸上快速瞅了一眼。
等男人若有所觉之时,再不经意地靠在了胸膛上。
像极了一到晚上的看不见,要触碰到旁人才能安心的小瞎子。
“陛、陛下?”南荼的声音很轻,听起来有些惶恐,“臣失礼了,臣这就下来。”
嘴上说要下来,指尖却偷偷揪住了衣袍的一角。
他自以为做得很是隐秘,没想到小动作却早已被男人收入眼中。
沈寒轻也没戳穿他。
“不必。”沈寒轻温声说道,揽在细韧腰间的手紧了紧,“南卿的‘夜盲症’如此严重,还是不要乱动为好。”
“……喔。”
小兔子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茫然,好像还有有些意外。
装得倒是挺像。
这一晚上下来,小兔子的花招还真的不少。
他知道中药之后的那些亲密接触,有些让少年缓不过神来,需要回家独自冷静冷静。
不过,这冷静了两天的结果,却是出乎他的意料。
南荼不仅没有如他所想的那般真的冷静下来,例如先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花上他能承受的极限——约莫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来思考。
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如果没有强行将小兔子带回宫的话,用上温和的手段,恐怕要独守空房将近半月有余的准备。
可小兔子不过才回家了短短两天,就变得如此积极,于他而言真是个意外之喜。
南荼这样,是想通了什么吧。
薄唇在少年看不到的角度,向上牵了牵,再轻轻印在了柔顺的发顶。
怀中的小兔子不着痕迹地颤了颤。
攥住他衣袍的手用力了一瞬。
刚才那是……?
南荼心中安排得满满当当的忽悠仙君的计划,霎时被这突然的亲吻打乱了。
……就算是以前,他化作小兔子原形时,仙君都没有这样亲过他的脑袋!
难道,这就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感受到过,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原因?
一想到这种事,南荼好不容易理清楚的脑子又变得混乱了起来。
他窝在男人怀里,自个儿琢磨了一会儿,发现什么都没有琢磨出来,索性就放弃了。
还不如再做点什么,确认确认。
笼罩在月亮边上的云还没有被风吹散,南荼“夜盲症”人设不倒,在幽暗的夜色中,再往沈寒轻怀里缩了缩。
腰上的大手好像将他揽得更紧了,但力道却正正好好,没有勒痛他。
果然是他的仙君啊……不管什么时候都好温柔。
“还想再继续吃夜宵吗?”
他听见沈寒轻低声问着,极为熟悉的气息落在发间。
“月亮都被遮住了,太黑了,就不吃了吧……臣也吃得差不多了。”南荼小声道,接着酒意,攥住男人衣袍的手慢慢松开,纤白的指尖拂过手臂和胸前的衣襟,停在了宽阔的肩膀上。
“陛下,可以麻烦您……抱臣回去吗?”
沈寒轻揽着他的手紧了紧。
“回房吗?”
“嗯。”
南荼低声应着,仿若无骨的手臂攀上了男人的肩。
主院外的大树上忽然传来了一声极轻极轻的,像是叶子被什么东西拂过的簌簌之声,院墙上也发出了瓦片被触碰响动。
舒舒服服地窝着,等待着男人抱着自己起来的少年忽然惊觉,竖起耳朵。
周遭的温度骤然凉了一瞬,沈寒轻的眼刀准确无误地扎在了匆忙离去的盛七和盛九的身上。
虽有自觉,但还是被小兔子发现了。
离开的动静……怎么就不能稍微小一点?!
沈寒轻腹诽之时,南荼也忽然明白了刚才那是什么声音,借着夜色和男人怀抱的遮掩,悄然红了脸。
……忘记还有影卫在场了。
他暗自害羞了一会儿,待到脸上的热度降了一些,身子便是一晃。
沈寒轻一手扶着他的背,一手穿过他的腿弯,抱着他站起了起来。
步伐沉稳,一步步向屋子走去。
房门没有锁,只是轻轻掩上了。
沈寒轻小心护着南荼,侧身将房门撞开。
屋内比院子里还要暗沉不少,窗户都关着,月光只能争先恐后地从半开的门缝中钻进去。
但这样也只是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区域罢了。
进入屋内,视线变暗,对沈寒轻来说,行动起来倒是毫无阻碍。
对南荼来说也是如此。
不过他选择做一只柔弱的、什么都看不见的小兔子。
安安心心地窝在仙君怀里。
沈寒轻稳稳当当地抱着怀中的少年,往床榻的方向走去,“灯在何处?”
南荼悄摸着抬眼,快速在屋内扫过。
桌上有一盏灯,床边也有一盏,还有条案上也有……
他眼也不眨,随口就道:“唔,臣想想,好像是在……软榻那边吧?”
下一瞬,屋内的所有灯盏像是被看不见的人拿了起来,凭空飘浮着,咻地一下往墙角的柜子飞去。
两扇柜门也在同时打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灯盏全部收了进去,再无声地合上。
一切操作都背对着沈寒轻,安静而快速地完成了。
沈寒轻虽是察觉到了有几道非常轻微的风和几不可闻的响动,但他还抱着南荼,也不方便回头去看。
当务之急还是尽快将屋里的灯点上。
知道这小兔子是装的是一回事,屋里没灯,暗成这样,又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奇怪的是,他都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了,连南荼说的软榻边上也去找了,怎么连一盏灯都没有看见?
灯没有,火折子也没有。
太过巧合,沈寒轻都开始怀疑南荼是不是故意的了,可惜暂时没有找到证据。
少年也乖乖巧巧地一直待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除非小兔子是用了什么别的方式,将灯都藏起来了。
“陛下?”
南荼见沈寒轻找不到灯盏就沉默了下来,忍不住在寂静之中,软着声音开口,“您看见灯了吗?”
沈寒轻:“……”
他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回答,抱着故意问话的少年坐到了床上,“屋里没灯。”
“啊……”南荼的语气听起来还挺遗憾,“那可能是绿阑忘记拿进来了吧,她之前说要换蜡烛来着。”
房间里一点光亮都没有,怕黑的小兔子是不可能主动从熟悉的怀抱里出来的。
坐到床上之后,南荼反而加大了力道,搂紧了沈寒轻的肩,接着又搂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