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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格格”有礼 (下)(25)

作者:白孤生 时间:2018-05-07 14:34 标签:宫廷侯爵 系统 清穿 历史剧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温凉的脑海中闪现过这句诗句的意思,然后猛然地闭起了眼。他伸手揉捏着眉心,只觉得不可思议。温凉相貌清隽,眉目寒凉,此刻眉心微蹙的模样,更加令人不敢亵渎。
  他重新睁眸时,注意到这句是独自成行,其下便是空白,没有其他的内容,最后的落款一如既往是胤禛自成风骨的字体。
  只有一个清晰简单的四字。
  胤禛和温凉的通信,从来都没有任何的超出身份的内容,哪怕是在书信中,也从不曾有过高高在上的威压。温凉既从没有被胤禛所命令过,也没有发现不该有的东西。
  这是第一次。
  温凉的指腹摩挲着那行字体,这字迹与其他并没有什么不同。可这张信纸上大片的留白空间,正如同温凉所体会的那般……那是胤禛特地空出来的。
  温凉笃定这个想法。
  胤禛与温凉两人,各自成迷,各有各的心思。温凉并不知道为何胤禛会看中他,只是他清楚,让他离京,的确不意味着他打算让温凉怎么样,只是那是温凉想做的事情,而他并没有拒绝。
  这很不……不符合胤禛的形象,然温凉知道的确是这般。
  温凉看着这张信纸,抿唇,他就那么确定他会把这一页给留下来,而不是如同之前的那些全部烧毁在火盆里面?
  温凉视线平移开来,又把压在下面还没有拆开的信封给重新打开,这一封是来自广东的。温凉此前的注意并没有放在沿海,因而他尚且不知这封信内里为何。
  只是打开后,里面的东西的确超乎温凉的想法。
  这是粘杆处的消息,温凉看完后只觉得总有些事是含糊不清难以扯断,又有这件事情还没完没了的感觉。把这封书信也给夹到要送往京城的书信后,温凉望着即将要给送出去的书信,忽然抱起了昏昏欲睡的大喵。
  温良猝不及防被按了一爪子墨水,啪叽地按在了落款上,她一脸懵逼地嗅着那墨水,嫌恶地移开脸,不满地拖长了声音叫人!
  喵喵喵——
  温凉淡定地把粘杆处的人又召出来,然后把书信都递给他,“送去京城便是。”
  “是。”
  温凉施施然地抄起温良,让她趴在他的肩膀上,而后带着她出去打水。绿意刚见到温凉出来,正想着要劝先生去去睡觉的时候,却看到先生的身上满是梅花印,那三瓣小爪子印可以说很明显地表现出罪魁祸首是谁了。
  而罪魁祸首还不住地撒娇,一股委屈的模样,绿意看得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先生,您还是把它放下来,奴婢带她去清洗。”
  温凉慢吞吞地摇头,抱着大猫生怕她从上头跌下来,“你去打些温水过来。”厨房那边一直备着水以防万一,庭院里头又有井水,混合出温水来说并非难事。
  此时已是深夜,温凉本不打算给温良洗澡,否则便太冷了些。只可惜猫怕水似乎是天性,哪怕有着温凉压着,温良也一直不住挣扎,最终大猫倒是没落水,可温凉身上却是被溅满了水花,连内衬都湿透了。
  温凉认认真真地给温良洗干净肉垫,然后又接过绿意递过来的巾子擦拭,然后才松开来让温良走。肉垫湿乎乎的模样让温良很不适应,她原地站着甩爪子,又不住舔了舔,还是委屈。
  温凉揉了她一把站起身来,绿意又连忙递给他另外一条巾子,“先生,您要不还是去洗漱一二?厨房那头还备着水。”
  绿意已经彻底放弃让温凉早些休息的打算了,如今已经到了子时,可先生一身凌乱,便是去休息,她都担心会不会明日着凉了。
  温先生的身体很好,平日里也很少生病。可绿意在温凉身边多年,知道他每隔一两年便会生次大病,严重些的话还得一两个月才能好,可不能轻易出事了。
  温凉点点头,让绿意去准备后,抱着温良回到屋内,让她在里头休息。绿意的确是给她准备了猫窝,只是她向来很随性,到哪里都能啪叽睡着,如今那猫窝更似一个摆设。
  和温良玩闹片刻后,总算让小心眼的大猫消气了。温凉这才到隔间去洗漱,衣裳都被绿意备好放在架子上,温凉褪下衣物后便沉入木桶中,舒适的水温让他微眯双眼,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靠在木桶壁上闭目养神,思索着刚才在信笺中看到的内容。
  那有些阴魂不散,实际上,温凉不曾想过,他还会再看到和顺……他额娘的名字。而她遗留下来的一个麻烦,或者说问题,还需要温凉去解决。
  温凉在木桶中舒展了下身子,闭着眼睛沉入水中,潺潺的水声在耳边回绕着,很是安宁。水面恢复平静的模样,好半晌才又随着温凉的动作而破开水痕,荡漾出波澜来。
  温凉随手摸到搭在桶壁上的巾子擦脸,而后才从木桶里面出来换衣服。伴随着湿哒哒的动作,温凉换完衣裳后,这才想到他忽视了个问题,虽然也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但也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他作甚要给那信纸上盖那个无谓的爪子印?
  温凉一时猜不透,索性也就不猜了,转身回到屋内休息,今夜真的是太闹腾,也太迟了些。
  深夜时分,王府。
  王朗木着脸站在顾氏身前,旁边除了弱柳外别无他人,就算是外面守着的侍女也尽数被弱柳给打发了,只余下他们三人在这院子中。
  只是他们保持着这样安静的氛围已有半个时辰了,沉甸甸的空气使得没人打算做那第一个开口的人。王朗的视线停留在虚空中,一直都没有往顾氏身上看。
  “朗儿。”顾氏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做了那个第一个打破寂静的人。
  王朗不得不移开视线来看她,不论顾氏做了什么……她把他抚养至今,王朗无法对她不敬。
  “你上午,听到了为娘和弱柳的对话。”顾氏说道,听起来语气并没有什么变化,就好像在讲一件普通的事情。
  王朗想要说话回应一下,却觉得喉咙有些沉重开不了口,顷刻后清了清喉咙,才最终张开了嘴,“我不知道……你们不该在那里说话。太危险。”
  顾氏赞同地点点头,“的确如此,那太危险,为娘今日有些失去了分寸。”她坦然地承认了上午的过失,又轻声说道,“所以,朗儿,你有什么想和为娘说的吗?”
  那终究还是流露出小心翼翼的痕迹来,就像是蜻蜓点水,还是做不到了无痕迹。
  王朗抿唇,“娘……”他刚下意识张嘴说出这个词语,又猛地顿住。顾氏不是他的亲母,他甚至不知道他的亲生娘亲又会是谁?
  顾氏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王朗面前抱住他的肩膀,“朗儿,我当然还是你的娘亲。”她一眼便看出了王朗迷茫的模样,“别担心,会过去的,总会没事的。”顾氏的声音破碎,流露出满满的担忧。
  王朗的手指终于搭上顾氏的胳膊,直到感觉到脸上的凉意,才发现他在不知不觉时便流泪了。
  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如同游子归家,故土不再般嚎啕哭泣,不知哭的是那不定的未来,还是那无法触及的遥远辉煌。
  终究都不一样了。
  王朗靠在顾氏的腰间哭得难以自制,顾氏一遍遍地摸着他的额头,声音轻柔地安慰着他,直到那哭声逐渐平息下来。
  “娘,孩儿错了。”
  “你没错,朗儿。”顾氏认真地说道,“是娘错了,总以为你还没长大,总不该知道这些。”
  “您会告诉我?”王朗的眼睛还带着水汽,仍带稚气的面孔透露出几分坚毅。
  “那是自然。”顾氏又摸了摸他的额头,讲述起了那过往的事情。直到蜡烛发出啪嗒的声响时,顾氏才讲完了所有的事情。
  王朗陷入沉寂中,顾氏也没有去打断他,只是安静地看着王朗的眉眼,继而叹息着想,没想到当初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这般便长大了。
  “我想出海。”
  王朗骤然说道,令顾氏蹙眉,“那太危险了。”
  “我继续留着,对娘亲,对王家才算危险。”王朗坚定地说道,他不知道苏先生当初所说的话语到底是真是假,有或者没有半点意义。但只要王朗存在在清朝的土地上一日,便有被查出来的可能。
  王家护着他长大,顾氏又竭力照顾,如今江南风起,王朗既知道真相,便不能把这些都压在未知上。
  他必须离开!
  顾氏嗫嚅着嘴唇,透露出几分不舍,“那便是如此了。”她没有开口去问王朗,为何不选择另外的可能。那没有必要。
  王朗坐在苏家安静度过的那半天时间,该想的不该想的事情,他已经从头到尾都思考过一遍,如今百姓生活安康,便是反清复明又能如何?手上无权无势,连那所谓的号召力都是虚妄,王朗做不得这般事情。既然留不住,便得走。
  王朗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他狠下心来不去思考如今王然的举动,也不去思索那与他同出一源的亲人即将的宿命,惶惶然地被顾氏送走,数日后消失在江南。
  王然对顾氏的选择很是不解,更何况完全没有同他商议,这让他很是诧异。他以为顾氏清楚他对王朗的打算,如此匆忙的行径,只会引来王然的怀疑。
  顾氏只笑着说道,“王朗想去外地求学,大伯也知道他的才学如何,那书院本便闻名遐迩,如今那处既然有人推举,也算是好事。”
  王然听着顾氏的解释,也算是认下了。半月后接到王朗的来信后,才终于相信此事,只以为王朗是出外求学,心下宽慰。
  眼下他手里的事情也多,需要处置的事情更是连轴转地出现,王然的大半心思都在政务上,也便忽略了顾氏等的情况。
  ……
  京城,四贝勒府。
  胤禛伴着胤祯胤祥两人喝酒,此时已是夜晚,他们两个小的正打算不醉不归,那豪情算是正足,接连不断地灌酒,那地面上的酒坛子都摆满了,庭院内酒味溢散,显得很是浓重。
  胤祯撑着下巴看着胤禛,“四哥,你这儿的酒怎的跟别处不同,喝起来特别劲道。”他抬头又喝了口,爽得他两颊生红。
  胤祥的酒量比不得胤祯,喝得倒是不多,而且在后面便换了甜酒,倒也撑了下来。
  胤禛淡淡地说道,“我让人开了个作坊,专门来做这些。”
  胤祯诧异地看着他,然后又瞅了眼胤祥,“四哥什么时候那么爱酒了,你今夜可喝没多少。”
  胤禛把胤祯探出来的头又给推回去,“我不怎么喝酒。”除了和温凉饮酒的时候,胤禛的确很少喝酒,甚至旁人都以为他不胜酒力。
  胤祯噘嘴,“你这便无趣了,只有我和胤祥两个人喝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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