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大小皇帝后他总想娶我(292)
“也好,京兆府是朝廷的门面,这个人选是该多加慎重。”顾修缓声道:“子冉午后想做什么?”
“臣与常如说好了,午后要去他的药园里摘些忍冬花回来,顺带着再拿些上好的桃花和紫芙,回来与陛下烹粥。”韩墨初咽下了口中两片清脆的笋片,笑言道:“陛下可要同去?”
“既然是要与朕烹粥,朕自然是要同去的,就当是陪子冉踏春了。”提起苏澈,顾修忽然想起前些日子的一桩事情,不由得开口问道:“朕记得前些天苏先生来找过子冉一趟,没多久便气呼呼的去了,可是为些什么?”
“陛下说这事啊?其实也不为什么......”韩墨初搁下筷著,忍笑讲起了那日的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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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苏神医抱着一张卷轴以及一小盒不知放了多久的柿饼和点心求到了韩太傅门下,扯着他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子冉啊,帮帮你的好大哥吧,你大哥到了这个年纪还没个妻房,我愧对先生临终之托啊!”
“你想娶妻便娶,好端端的到我这里哭什么?”太傅大人颇为嫌恶的将衣袖拽了回来:“难不成你想娶宫里的什么人?”
苏澈吸吸鼻子擦擦眼睛,将怀里的卷轴打开,指着画卷像上一个看起来勉强还算是端庄的女子可怜兮兮道:“子冉你看,这是我花五十两银子托的大媒,好不容易帮我寻的一门亲事。虽说这女子是个二嫁之身,不过她先前的丈夫才与她成婚三个月就横死街头了,媒婆说放眼京城的好人家也就她还与我年龄相仿,我也确确实实不能再挑了。”
“然后呢?”韩墨初听着苏澈这个匪夷所思的经历,依旧找不出他哭到他面前的理由。
“谁知这女子家里现下是她哥哥做主,说是嫌弃我到了这个年岁还只是个正四品的内官,高不成低不就。连从七品的京官都不如,他们的爹爹生前还是永宁五年正六品荣休的呢。还说他妹妹命里该有大富贵,先前的那位妹夫就是因为太过清贫,不配迎娶他妹妹,这才横死街头的。”
“所以呢?”韩墨初强压着心头想往这人脸上泼杯冷水的冲动,极其敷衍的回应着。
“所以,你给你大哥封个散官吧,也不必太高,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便好。”苏澈一脸诚挚的打开了他的点心盒子朝韩墨初的方向推了过去。
“那家的女儿那样富贵,银青光禄大夫怎么能配得上?金紫光禄大夫岂不更好?”韩墨初佯装思索:“不不不,光禄大夫也配不上。不如我奏请陛下,让陛下直接封你个护国侯,再赏你一块封邑,这多体面啊。”
“这个......子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只一样......最低不能低于三品。”苏澈红着脸颊挠挠后脑,羞涩道。
“苏常如你是疯了么?”韩墨初“啪”得一声扣上了眼前的点心盒子,严肃道:“你可知我大周现行官制有多严苛?寒窗十年,恩科入仕的都要在官场上先看三年,最高也是从从六品做起,你张口闭口就要三品官阶,还是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
“这理由有什么荒唐的!我从小陪你这么多年,如今只要一任散官之职你都不给!你还是不是我兄弟啊!”苏神医不依不饶。
“苏常如你给我清醒一点,我大周自永宁伊始第一件事便是裁撤冗官,你倒好,还上赶着要做散官。”韩墨初也并不退让:“为了那么一个眼高手低,嫌贫爱富的门户,你竟然真舍着脸求到我面前来了,你自己说你荒不荒唐?再说了,先生临终时不是给你留了三百两黄金么?我就不信三百两黄金还娶不了她这么一个小官家的二嫁女。”
“那三百两金子是我要留给小裴的嫁妆!你不许惦记!谁都不许惦记!”苏澈肆无忌惮的在韩墨初面前咆哮,忘情的将隐藏了数年的秘辛直接喊了出来。
“苏常如,你要不要给自己号号脉,看看自己是不是病得不轻。”韩墨初复又坐正了身子,轻声笑道。
苏澈负气,飞快的卷起了那张画轴,夹着点心盒子转身就走。
“你出去做甚?”韩墨初开口叫住了他。
“去找媒婆退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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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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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药园
苏神医的药田就位于皇家园林的正后方, 占地八百亩,是永定元年在韩墨初的授意下辟出来的。
自打裴一恒出师而后,苏澈这个正经的太医令便基本上不管事了, 除了顾修与韩墨初两人亲身的病症其余事情他皆不过问, 一应丢给裴一恒打理。
要么是在京中和哪家女儿相亲, 要么是在这药田里翻土。
在苏神医的辛勤操持之下,这片药田中长出的药草比寻常药田里长出来的枝叶都要肥厚许多。
君臣二人的车驾到达时, 药田里四五十个正在除草的小学徒急忙扔下手中的小铲子朝二人的方向奔跑, 然后齐刷刷的跪地参拜:“参见陛下,参见韩太傅。”
韩墨初抬手免了众人的施礼,又问道:“苏先生呢?”
为首的小学徒朗声答道:“回韩太傅,苏先生在院子里呢。”
听罢,君臣二人相携顺着药田尽头的方向,朝那间毛竹搭建的药庐走去。
推开药庐合掩的门扉,只见场院正中神医苏常如宛如一具尸体一般的仰面靠在了一张摇椅上,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土色布衣, 脸上盖着一顶遮光用的竹笠,走近细听还能听得见细微的鼾声。
“苏常如,你睡够了没有?”韩墨初毫不客气的将苏澈头上的竹笠撤了下来:“不是说好了我今日过来的么?”
苏澈被陡然刺眼的日光照得眉头紧锁,立马抬起胳膊遮住光线,极不耐烦的嘟哝着:“韩子冉你个小讨债鬼,怎么这么催命似的?你要的忍冬就在田里,自己拔完了自己走, 我睡不睡与你什么相干?”
短暂清醒的苏先生很快又睡了过去,鼾声比方才的还要大。
韩墨初也不再叫他, 反而轻手轻脚的将竹笠盖在了他的脸上, 不动声色的绕到了摇椅后方伸手握住了摇椅椅背的横梁, 缓缓的向下倾斜。
直至摇椅的椅背顶端接近地面,他猛然松开了握住横梁的手。摇椅由于惯性瞬间弹起老高,直接将靠在上面熟睡的苏神医甩了出去,笔直的趴在了顾修脚下,狠狠的呛了一口地上的沙土。
“咳咳咳......哪个王八蛋......作死啊!!!!”苏澈捂着险些被磕碎的下巴本能的骂道。
“苏先生平身。”明君顾修端着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躬身将苏澈扶了起来:“朕与子冉今日微服,您不必行此大礼。”
被摔得七荤八素的苏澈凭着最后的理智向顾修颔首致意,随后便扶着老腰一瘸一拐的绕到了罪魁祸首韩墨初面前,愤愤然的竖起拳头:“韩子冉!你!你!你!你......”
“嗯?我怎么了么?”韩墨初弯眸微笑,从容的好似一只没有天敌的羊。
“你喝什么茶!我去给你泡茶!”苏澈看着那张笑脸,深吸一口气,到底还是放下了拳头。
“我知你这里清贫,实在没什么好的。”韩墨初抿唇摇头,善解人意的拍了拍苏澈的肩头:“所以我和陛下饮清水就好。”
“哼!等着!”苏澈甩肩荡袖,撇掉了韩墨初搭在他肩上的手,拔腿迈进了身后的竹屋里。
苏神医的小竹屋是间四四方方的小屋子,通体皆由四寸宽的毛竹剖板制成,房顶上挂了冬日遮挡雨雪的厚毡,东西两侧皆有窗,屋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除了一张低矮的长案,还有便是随处可见的各式各样的药吊子,药吊子底部都被炭火熏得黢黑,有的连盖子也断了一半,长案上堆放着脉枕,豪针,称盘,还有两本摊开的医书古籍。长案后面是两个被瓶瓶罐罐塞满的架子,有些罐子不知尘封多久,封口的红签都褪成了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