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改造混账领主(174)
冲在最前面的女队队长安娜眼角扫了女仆一眼,对方的虚张声势还不怎么被她放在眼里;总队的要求是不留活口,她可没那个权力赦免谁的性命。
“莉迪亚!”安娜冲势不减,很快穿过女仆冲向二楼。
“是!”身材纤瘦的莉迪亚反射性地应答,停步在脚软倒在楼梯口的女仆身前,手中长刀一挥。
“扑——”
女仆脸上惊骇的表情被恒定,算得上漂亮的头颅带着一小截脖子飞上半空。
冲天而起的血浆飞溅,洒了莉迪亚一脸;在女队中算是瘦弱的年轻女孩瞬间失色,身子微不可查地一晃。
“跟上!”
楼梯上方传来的怒喝声让莉迪亚打了个激灵,如同条件反射般地大声回应:“是!”
大街上厮杀声隐隐约约地传来,再迟钝的人家也不可能继续安睡。这个所谓的“威尔克斯特子爵”家里大半的少爷小姐、夫人侍妾这会儿都集中在最大的主屋里,一边胆战心惊于外间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一边烦躁地呵斥着仆从发泄紧张的情绪。
冲上二楼的安娜等人很快遭遇大量的下人、女仆,各自出手砍杀;装修华美、挂满名贵陈设屋的二楼大厅很快变成血海。
安娜脚步不停,快速地往主人们的寝室冲刺;“嘭”地一声,两名管家模样的人被砍掉后,一扇双排大门被安娜大脚踢开。
“呀啊——!!”
混乱的尖叫声吵得人耳膜发疼,被集中到威尔克斯特子爵大夫人房间里的少爷小姐们都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几时见过这种粗鲁、野蛮、浑身被鲜血浸染、恐怖得犹如地狱恶魔般的杀神们?
“全体都有——杀!”安娜发出吼声,当先踩着华美的地毯猛虎下山般扑进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宽大房间里;她心中或有不忍、怜悯,但她绝不会抗命;她不够聪明灵活,追随者课程里的东西很多她都听不懂,但有一点是最起码的东西她是知道的——这些被底层平民供养着的贵族,不论拥有什么样美丽高贵的外表,其本质都是靠吸血维生的肮脏虫子。
猎人出身的安娜信奉猎人守则:“狩猎是为了生存。”追随者课程中,先行者们告诉她,人类之间同样有猎人与猎物的关系,但不同的是,大多数人类狩猎并不是为了求存,而是享乐。为了更多、更好的享受,作为高位者的狩猎者们,不介意将供养他们的平民当成鞋底的泥来践踏。
祖祖辈辈勤勤恳恳于山间狩猎、大部分的收入都用来缴纳各种名目繁多的税务的安娜,第一天上追随者课程、第一次明白原来她和她的祖辈都是人类社会中的被狩猎者,她和她的家人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上位者的过度享用而存在时,这位粗犷的女汉子当场嚎啕大哭。
安娜使用的兵器是长柄的大马刀,这种马刀只有两米以上的大块头才玩得转。健壮的手臂挥舞着比一般人身高还要长的马刀,刀锋横斩,不幸挡在安娜去路上、留着保养精致的长发、皮肤细腻如同牛奶的贵族小姐被拦腰斩断,喷溅的血液在华美的浅色地毯上绘制出艳丽的大朵红花;一秒之前犹然哭得梨花带雨的贵族小姐上半身在空中飞舞,复又如凋谢的树叶一般落到地毯上,美丽的脸孔被乱飞的头发掩盖,腹腔中的肠子流得到处都是。
与血液同飞的泪珠让安娜脑海中闪现一瞬间的不忍,但那小小的怜悯很快就被更大的愤怒燃尽。踩着这位贵族小姐的血,安娜犹如武神般向前冲刺,一往无前的马刀轻松砍断惊慌失措地拔出武器反抗的贵族少爷手中那只有外形能看的装饰剑,余下的冲势将这位贵族少爷整个左肩带胳膊斩开。
安娜心中的小小怜悯哪儿抵得过她灵魂深处那累积、发酵多年的愤怒!人类,又怎么会甘心永远当别人脚底的泥!!
威尔克斯特子爵府邸最后一个活口、逃到地道中的威尔克斯特子爵被人找出来砍掉脑袋时,女队的人已经清除掉了十来户人家的后院。作为巴蒂城最大粮商的威尔克斯特子爵甚至没有死在职业强者手上,他是被后续清场的工程队普通员工找到的。动员工作做得很好的工程队,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昔日里耀武扬威的贵族。
凌晨六点,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艾尔索普城东城区的清洗已经到了扫尾的时刻。收获颇丰的戴维斯收回亡灵大军,从半空中落到地面。各方面来说都有点透支的他落地后迅速地翻出一瓶药剂饮下,消化了一阵后才略带倦容地走向等待多时的付友光。
收割了不少人命的戴维斯全身一尘不染,连头发丝都没乱;与他相比,打了几场肉搏战的光哥倒是狼狈一些,头发稍乱、一头一脸的灰,衣服上还沾了点儿血迹。
经历一晚上的厮杀,两人都没了说话的兴致。整个东城区已在城堡方面掌握之下,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是战局稳定后进镇协助清点的佩吉农场员工;戴维斯消化掉那些尸体固然省了不少事,但后续的工作也不少。
付友光与戴维斯走到东城区唯一大街的街口处,警司长莱安·巴特利特男爵与镇长格纳老先生已经带着不少人等在那儿。
“光大人,戴维斯先生,一夜辛苦。”莱安简短地进行问候,而后稍微介绍了格纳老先生带来的人。
格纳老先生被两个儿子扶着,身子骨在寒风中有些发抖,但神情十分镇定。他身后站着密密麻麻一大群人,有男有女,多数是四十岁以上的年长者——别怀疑,这世界普通平民的平均寿命只有三十五、六岁,能活到四十以上的,都不算是平庸之辈。
在格纳先生的带领下,这些作为本镇长者身份的男男女女们向半神大人和施法者先生行礼。看得出这些人的神情里充满了畏惧和惊惶——作为见证者的他们已经知道这一晚上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光大人与这位施法者先生居然灭掉了本镇的所有贵族!老天爷!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儿!
付友光看清楚这些作为见证的年长者们后倒是彻底地放心了——这个寒冷得过头的冬天里,别说农夫挨饿受冻,城镇里的居民也不好过。格纳找来的这些人都算是在镇里说得上话的人物——还是前面的那个意思,这世界活到四十算长寿,到了四十岁还身体康健、活蹦乱跳的,怎么也不可能是一般的平民——这些人里,基本就没有稍微丰满点儿的人士;脸颊瘦削不算个事,胳膊上有点肉的都是衣服比较讲究的。
“我不申辩我们的行为是对是错,不过,我想有些东西大家可以亲眼看一看。”付友光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带着他们就进了临近街口的贵族空宅。
男人们被杀掉、妇孺老弱被带走的贵族空宅宁静得有点渗人,凌乱的打斗现场也让人心生慌乱;但即使如此,一街之隔的东城区贵族们家里的摆设、装饰,仍旧让同样在镇子里活了许多年的平民们大开眼界,颇有初次认识艾尔索普镇之感。
付友光没带这些人去参观什么藏宝室展览室之类的玩意儿,那些精美的东西或许换钱以后能改变他们的生活,但那毫无意义;他要的不是均贫富,他要的是让人们站起来工作、学会靠自己的双手改变人生。一味仇富没有任何用处,了解自身贫困的原因、哪儿的权利受到侵犯、要怎么争取自己的利益、为自己拼搏前程、改善自己的生活环境,才是接下来要教会这些镇民们的事儿。
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穿过前院,径直来到仓库前。曾经守卫森严的仓库现在围墙被破开了几个大口子,大门都被拆掉,几名农场的员工与社会司的文员正在清点数目。
一头雾水地跟着走过来的镇民们进了仓库就被那赛得满满当当的粮袋惊呆了,麻布袋子堆积如山,最高处顶到了十米高的屋顶;大筐大筐的麦子、成袋成袋的面粉、堆积成山包一般的腌肉……
付友光走到麻布袋子前,随便拎起一袋撕开口子,抓起一把尚未去除麦麸的麦粉,向格纳老先生说道:“今年冬天,镇里麦粉卖到多少一斤了?”
活到七十岁、已经算是人瑞的格纳老先生是知道贵族们囤有粮食的——可他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从进了仓库开始就维持不住沉稳的老镇长听到光大人的问话,哆嗦着咽了一下口水,咳了一声才能勉强发出稳定点儿的声音:“光大人……镇里……现在的小麦价格是六个铜币一斤。”
镇子里的收入要比市里低,六个铜币一斤带麦麸的面粉,意味着一个拥有稳定工作的成年男性收入仅仅只能维持家人的基本生活。
付友光把麦粉丢回去,拍了拍手叹息着说:“……镇里……有饿死的人家吗?”
老镇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是黯然地点了点头。
付友光忽然大步迈出,走到麻袋山的最后方,拖出一个袋口的麻绳呈现紫黑色的粮袋来,拎到人群前方,将麻绳扯断。
这个麻袋也不知放了多久,里面的麦粉已经开始发霉,散发出难闻的臭味。
人群顿时出现了小小的骚动,放到发霉的粮食!这对他们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儿!
付友光不说话,又继续走到粮食山的后方,再次拖出来数袋霉烂的麦粉。而后他走到大筐那边搜索了一下,拖出一筐长虫的小麦直接推倒在众人脚边;又去对面腌肉的角落,不费什么力气就捡出来几块发霉的肉条。
变质的粮食死死地吸引住了人群的视线,人们脸上的惊诧和贪婪消退,转变成越来越浓烈的愤怒、不满、咬牙切齿;一位满脸皱纹的妇女缓缓挪步走出来,跪坐到生虫的麦子前,脸一垂就落下泪来。
“天父啊……哪怕是生虫的麦子……如果能便宜些……卖一点儿给我们……我、我的孙子也不会熬不过这个冬天……”
妇女先是低低地抽泣,而后越哭越大声,粗糙如树皮的双手捧起生虫的麦子,不甘、愤恨与委屈交织,往日对贵族老爷们根深蒂固的盲目敬畏渐渐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