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猫养病在家[星际](38)

　　不是断, 是真正地碎成了细小的木屑。
　　林学笔看到后, 瞳孔微缩。
　　聂书杰的脸色也同样的不好, 只是他更有心理准备一些。
　　好在椅背坏了不影响落座。聂书杰见此, 赶紧帮元纪杉把椅子拉开, 以免元纪杉把靠背椅捏成了四角凳，都还坐不下来。
　　元纪杉装作若无其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落座。
　　大概是习惯, 元纪杉落座后就将手随意搭在了桌子上。连元纪杉自己都想不到，靠近他的那一只角被直接按了下去。
　　靠近手的位置同样是粉碎状态，如同地震蔓延到了四周，相邻的位置碎裂成大块，往下掉落。
　　恰好玻璃花瓶就在碎裂边缘。
　　眼见这只完好的玻璃花瓶往下掉，元纪杉想着还能抢救一下，便伸手捞住。
　　手的确稳稳接住了玻璃杯。
　　然而这玻璃瓶就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般，碎裂在元纪杉的手里。一朵湿漉漉的玫瑰花落在手心处。元纪杉不敢再握紧。
　　如此大的动静，全餐厅都看向了元纪杉。
　　寂静且尴尬。
　　同一张桌子，其他三边都是好好的，唯有元纪杉所坐的位置只有一片狼藉，就连那个椅背都缺了一块。
　　实在很难想象经历了什么。
　　聂书杰赶紧道：“我们进包厢吧。学笔，麻烦你和经理说一声，稍后入纪杉的帐吧。我先进去帮他打支虚弱剂。”
　　“好。”林学笔不清楚虚弱剂是什么，但他察觉到元纪杉这力量的不正常。
　　不是好的不正常，而是无法自我控制的不正常。
　　他开始意识到这世界并非他看到的这样，并不是外貌越凶的人就越厉害。只是他太特殊了，感受不到内地里的差异。
　　也可能是他穿越后，一直处在最底层，且没有网络的原因。
　　因此，他看的都是菜鸡互啄。
　　像元纪杉这种出入都是豪车，穿的都是名牌的人，或许又是另一个模样。
　　底层人和上层人，隔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中层这么简单。
　　若没有绝对的力量，绝对的智商，又怎么能站到暴力与智力并存的世界顶端？
　　处理完事情，神游天外的林学笔拉开包厢门就想走进去，却看到了元纪杉赤.裸着胸膛，而聂书杰跪坐在元纪杉的身旁。
　　桌上放了一整箱不知从何处弄来的各种医疗用品，染血的纱布，沾血小刀，止血钳，止血贴，装着绿色液体的针管。
　　那质地高级的黑色箱子上还写了一串复杂的神秘代码，像是某些不能公开的特殊处方药。
　　“抱歉！打扰了。”林学笔赶紧关上门。
　　真是危险又刺激的场面，还带有那么淡淡的情`色。
　　聂书杰：“……”
　　元纪杉：“继续。”
　　聂书杰只得按下其他情绪，小心翼翼地按着元纪杉的手臂，将针管扎进用特殊刀刃割开的皮肤里。绿色的液体顺着静脉到达心脏，元纪杉的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虚弱下去。
　　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后，整个人都虚脱了一般。
　　等帮元纪杉穿上衣服，收拾好东西，聂书杰才出门找林学笔。
　　元纪杉等了一会儿才有力气按下手环，箱子瞬间被传送离开。
　　箱子由独特材质制成，可以保证里面的药的传送安全。这技术由空间跳跃延伸出来，主要使用人群是完美兽人。价格昂贵，需求程度，自然是局限在完美兽人群体里的关键。
　　聂书杰在窗边找到了的林学笔。
　　林学笔眉头皱起，看着远方，可实际上却在自己的思维里。
　　察觉到身边的来人，林学笔抢在聂书杰前开口问道：“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
　　刚才的一切，聂书杰分明清楚知道，更分明熟练至极。
　　“……”聂书杰脸上有一些愁容，但摇了摇头，“他没伤害我。”
　　元纪杉也就不小心把整个屋子给弄砸了，还打通了邻居家的客厅而已。
　　因为连续两次，邻居都吓得搬家了。想到未来不知道还要打通几次，元纪杉只好把两间屋都买下来。
　　看得出林学笔仍旧担心他，聂书杰整颗心都柔软了。
　　但这属于元纪杉的隐私，他想了想，道：“先进去吧。如果他同意，我就告诉你。”
　　林学笔忽然意识到，即将要谈的东西，并不是他这个阶层的人会知道的。
　　像基因优化中心会故意拖延时间让人违法，像军官的强制配对政策，像军方失手杀人不犯法，像基因的定向改造，一切的一切，都是聂书杰告诉他。
　　研究院分院的万亦萱也仅仅是敷衍式地说了说给他的补偿，并没有提过任何关于基因定向优化的事情。就连基因优化中心那边，也只让他保持好心情，并没有讲解基因优化的详细情况。
　　他了解的基因优化流程都是从册子上来，至于员工有没有按照册子介绍那样优化，林学笔真的不知道。
　　一开始进基因优化中心时，方取生还和他的详细解释了那么多。等他与研究院分院达成协议，那些人就像是忽然哑巴了，没再解释过任何事情。
　　或者说，是只向景存汇报。
　　以前他以为都是正常流程，如今才后知后觉地想到，管理层的任何决策，只会和中层说如何做。到了林学笔这最下层，只负责听话而已。
　　和公司的管理制度一样。
　　作为一个员工，永远不知道合同都写什么。公司是负债，还是偷税，都和底层员工无关。作为底层的他们只要无脑地听从中层管理的话，完成中层说的内容而已。
　　至于公司为什么要这么做？研究院分院要对林学笔做什么？
　　这些都和林学笔没有关系。
　　然而，林学笔恰好遇到了聂书杰。
　　而聂书杰从元纪杉那里得知了不少消息，不想他吃了上层的亏，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告诉他。
　　社会好复杂。
　　明明他都还没读完大学，还没出社会，却要以一无所有的姿态面对另一个更加残酷的社会。
　　真的好想回学校上学。
　　脑子乱乱的，林学笔跟着聂书杰进了包厢。
　　聂书杰和元纪杉对视一眼，元纪杉便大概明白了聂书杰的意思。
　　元纪杉已经恢复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看不出虚弱的模样，“你想知道力量型缺陷者的事？”
　　林学笔点点头。
　　其实他更想知道，元纪杉有没有不小心弄伤小灰兔。
　　可这话太不委婉。
　　看了元纪杉那恐怖的力量后，林学笔真不想被直接送达地下三层。
　　“这事没什么可隐瞒的。”元纪杉表情淡淡，“只是这事联邦也没公开而已。”
　　原来，联邦为了有更强的军事力量对抗虫族，大力鼓吹基因优化的好处，隐瞒了大量坏处。力量型缺陷者只是众多基因优化缺陷的一种。
　　一般而言，基因优化中心的员工会以一种抱歉的姿态来告诉当事人。让当事人以为自己是运气不好的那一个，同时为了寻找工作，以及未来还有可能痊愈等侥幸心理在，几乎都选择了隐瞒。
　　可事实上，缺陷者占比超过八成，并随机出现在每个人身上。除了纯人类。
　　人是知道趋利避害的生物。
　　那些得知别人没有缺陷的人，自然会隐瞒自己有缺陷的事实。而相互撒谎之下，人人都会理解那些偶尔的失控的人，却仍旧不会说出基因缺陷，以防影响自己的前途。
　　久而久之，基因缺陷几乎变成了一种自知却不公开，遇上又能有同理心地理解的，彼此心照不宣的秘密。
　　有如此大量的需求，大大小小的基因优化中心才会开遍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林学笔还是有些不能理解，“这么大的力气，是缺陷吗？”
　　林学笔觉得这么厉害的失控，他也可以失控一下。
　　聂书杰点点头，“不可控制的都是缺陷。力量缺陷其实还好。异能缺陷才是非常糟糕的。”
　　“怎么糟糕法？”林学笔对异能真的很有兴趣。
　　聂书杰想了个例子，“像火异能者，失控就会随时自燃。不仅容易引起火灾，严重时可能把自己也烧了。”
　　所以联邦再缺人，也不敢大量复制人。低的没有价值，高的有各种缺陷。唯有通过匹配繁殖下一代，才能尽量让基因稳定下来。
　　像元纪杉那样的上层人，自然了解联邦的猫腻。
　　可完美兽人是真真正正的强大。他们是享受到好处的一批人，是受八成半兽人和一成纯人类供养的上层人。谁都不是傻子，放弃这样的好处。
　　而那些无法跟上时代步伐的纯人类，无法工作的半兽人，虽然残忍，可又实在不值得帮。
　　这些人没有钱交税，却享受着军人用性命维持的安宁，联邦自然不会白白养着他们。用这些拖联邦后腿的人平和完美兽人缺失，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
　　知道归知道，可林学笔还不由得感叹道：“虽然缺陷，不过还是很强啊。”
　　元纪杉看着林学笔，“我不强。我只是比同种族兽人力气更大一些。上次带走你的那两个人，才是真的强。”
　　“当然，缺陷率可能更高。”
　　这句话，仿佛是有意无意的提醒。
　　不知道为何，林学笔下意识想起了很久以前，聂书杰说过的，军官误杀不犯法的事情。
　　“基因优化后，好好工作吧。”元纪杉带了些语重心长，“这是你突破阶层的最好方法。更多的我也不说了。有些东西，你知道也只是知道。”
　　没有力量，终究控制不了自己的命运。
　　“对啊。”聂书杰笑着道，“你现在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好好研究未来想走什么方向了。”
　　“最后一个问题。”林学笔竖起一根手指，有些期待地问，“优化后，我有可能进军队吗？”
　　聂书杰表情尴尬，显然是否定答案。
　　“有。”元纪杉却回答得干脆且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