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不压正[穿书](40)
“韩家二小姐韩若珺与阮思齐早已私定终生山盟海誓,三年前出逃至今未归,浣纱门的小公子许烨被送给了户部尚书当娈。宠,至于碧春阁的福……”她语气凉凉,不带丝毫个人情感,说出来却莫名让人感到讽刺和不屑,尤其是被这般赤。裸地当着众人的面揭露出来,终于是有人听不下去了。
“住嘴!快住嘴!简直是一派胡言!”一个老者从人群里冲了出来,一张老脸涨得通红,胸口剧烈起伏,仿佛下一刻就会心肌梗塞。
“敢侮辱我儿至此,老夫跟你不死不休!”这老头拔剑冲了上来,还没彻底冲出人群,就被璃月一震袖,竟一头栽了回去,生生滚了两圈才止住身形,卡在了几人腿边,额头涓涓往外冒血,发髻散乱,活像个疯子。
“怎么,既能受人挑唆污蔑本尊,还听不得几句真话?还是你觉得,儿子折辱在本尊手上,都好过成为了别人笼中的金丝雀?”夜子曦素来性情温和,从不会刻意针对谁,今天也是动了真火,少有的毒舌,已足够将这群死板的古人气个仰倒。
“几年前,本教分堂确实进献过一些男男女女,不过大多是花钱买来的,甚至是孤女乞儿,本尊从未听闻有强迫事件,至于各位府中走失的公子小姐,本尊倒是可以帮忙寻找。”夜子曦不过是平板叙述的语气,倒让他们全部住了嘴。
想起刚刚他身边那个女人,张口就来的消息,那般笃定的语气,一时竟不敢再开口,生怕自己的某些见不得光的秘密,就这般被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
“更何况,”就着这诡异的宁静中,夜子曦又淡淡补充道,“不过是些庸脂俗粉,根本是难以入目,本尊不曾碰过一人,就全部遣走了,免得留在身边,平白污了我的眼。”
这话是十足的得了便宜还卖乖了,配上他那张扬至极的面具,让人简直恨到牙痒,恨不得扑上去狠狠给他一拳,彻底打碎他的骄傲与清高。
“你别欺人太甚了!便是随意辱人,我等也容不下你,更何况,谁知道这是不是你的托词?在场的谁人不知,你们抓来无数美人,个个天资绝色,你敢说你没碰?我呸!淫贼一个,休要狡辩!”熙熙攘攘的喧闹声又响了起来,吵得夜子曦头疼。
“闭嘴!”他低喝一声,暗含着内力,让在场众人心头一凝,不情不愿地住了嘴。
“说是庸脂俗粉,怕是都抬举了他们,”夜子曦唇角微勾,右手上举,拇指与食指并拢,捏住面具的一角,缓缓向上掀开,将整张脸暴露了出来,狭长的眼眸微眯,漾出别样的撩人风情,满是讥讽,“本尊说的,可有错?不知是怎样的美人,才值得本尊去抱!”
他们从未想过,世上竟能有人,生的如此美貌,且没有半分女气,那是一种,早已模糊了性别,超越所有人类可以想象界限的美。
“嘶——”本就不大的大厅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一众人等纷纷瞪大了眼,更有少许还抬起手揉了揉,生怕自己是眼花了,方才那几道从头到尾没有离开过璃月的视线,此刻也尽皆黏在了他身上,炙热得宛若实质。
无论来多少次,夜子曦都不习惯被人这样围观,可是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
甚至不得不做出那样一副姿态,用一种张扬跋扈到另类的姿态来洗白自己。
可到底,还是不习惯……
“就……就算如此,你也依旧可疑,更何况,前武林盟主萧景航为你所害,这点你总无话可说吧!”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欧阳恕,这老头到底见多识广,所以仅有片刻失神,只是语气沙哑了几分,盯着他的眸色,暗沉沉的。
“不知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杀了他?”夜子曦歪了歪头,一派的天真无辜,似乎真的很疑惑,“他不过是在断天山脉的一处断崖被发现,为何人所杀不知,为何人所埋不明,就这般一股脑推到我头上,诸位这般维持正义,可真是令本尊大开眼界啊。”
他轻笑了声,满是恶意的嘲讽。
但奇怪的是,原先听着他如此欠扁的语气,在场众人无不愤恨非常,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一根一根碾碎他的反骨,可现在看到他这般或讥或讽的笑意,只觉得目眩神迷,满脸痴色,巴不得他能显露更多表情来才好。
不得不说,这美人,总是有特权的。
可同时,又何尝不是把双刃剑呢?
“若说被人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害了又埋进山里,你竟分毫不知,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了,还是说,你这浮罗教主,竟当得这般失败?”
欧阳恕到底是只老狐狸,分毫不让,也是字字珠玑,非要挖坑让他跳。
“是啊,”但他没想到的是,夜子曦根本就不是个会按套路出牌的。
所谓的面子,在他这里,分文不值。
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承认道,“本尊继位时日不久,教里有人对我不服气也是正常,不过若是有胆敢挑战我的权威,也必是严惩不怠。前些日子教内二长老贪污银钱已被惩处,又拷问出了确是他派人将萧景航的尸首埋于山脚,不过是为了栽赃本尊,本尊已按照教内律法将他处死,稍后自会将尸首奉上,供诸位查验。”
“更何况,就算要诰问我,也该是萧君逸亲自来吧,不知诸位算是他的亲友亦或是长辈?”
“呵,好一出死无对证!”欧阳恕轻嘲了声,“就这么推出一个替死鬼,夜小友可真是好算计,这死人,恐怕也是没法指证什么了。”
“彼此彼此!”夜子曦薄唇微抿,眸中恶意满满,“既是死无对证,这死人又没法开口指证,想来这萧景航是否本尊所杀,还是两说,毕竟他也不过是尸体被发现在山中罢了,是否栽赃嫁祸也未可知,想来诸位有脑子的,都能想到。”
“你!”欧阳恕被他气了个半死,偏偏这人完全是用他刚刚说的话把他堵了回去,真真是牙尖嘴利!
“你说的不错,”他摇了摇头,“你也同样没法证明人不是你杀的,呵,还是跟我们去趟武林盟,对着盟主大人分说吧!他那般信任你,现在……呵……”
“不必,我已经来了。”
他嘲讽的话还没说完,门外就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然后门被猛地从外面踹开,露出那道高挑的人影。
夜子曦感觉自己的呼吸被猛地攥紧了,所有的游刃有余顷刻瓦解,愣愣地盯着那人,强压着落荒而逃的冲动。
韩枫怎么没把人拦住?
作者有话要说:
“你要拦我?”萧君逸长剑对着韩枫,眼中杀机尽显,毫不怀疑下一秒就会冲上去与之拼杀。
“不,”韩枫歪着头,笑得一脸痞气,“那要看你,此去为何了。”
“是救人,还是兴师问罪?”
“滚开!”萧君逸如是说道。
他必须,赶去那人身边!
第49章 异变
“家父两年前就失踪了, 而兄长自四年前闭关, 不曾出山一步, 浮罗教众人也是悉心守卫未曾出过任务,此事都无需刻意去查,断天山脉下镇里所有人皆可作证。”
“更何况, ”萧君逸微垂着头,神情淡淡,周身却萦绕着一股散之不去的悲伤, “父亲那时是听说南疆闹活尸,才去查看的,却不想出了这样的事。”
“活尸?”众人面面相觑,渐渐冷静下来, 甚至微微打了个颤, 似乎也是想起来了什么。
两年前,南疆突然出现大面积活尸,曾在短短一个月内将三座城镇变成了一座死城,近千人无辜丧命,其杀伤力不可小觑。
其实所谓活尸,本质上来说已经是具尸体了, 没有任何活人的生命体征, 却依旧可以活动,且没有办法再次杀死, 无论是断腿断手都能继续逞凶,更不知是如何操控的, 后来是朝廷废了大力气,直接将其全部引走挖坑埋了才算了事。
为了降低民众的恐慌情绪,此事不曾外传,不过是说那处遭了天谴,发了地动,才被勉强掩饰过去,也渐渐被人淡忘了,只偶尔在私下里,还能被那些灵异诡传提起,又或是被家长拿来恐吓不听话的孩子。
可是对于在座的武林世家来说,多少都有属于自己的消息渠道,对此不说知之甚详,却也总比普通人多上那么两分,所以他现在这么一提,都瞬间回忆起来了。
不过夜子曦却是一脸茫然的,对于这种事情,下面的教众不会刻意提起,便没汇报到他这里,基本上在璃月和韩枫手上就止住了。
“这般说来,盟主大人是相信萧兄乃是被活尸,亦或是它幕后之人所伤,与这位夜小友全然无关了?”欧阳恕眯了眯眼,神色甚是和蔼,“还望世侄不会错信了旁人,你爹在天之灵,可都看着呢。”语气却难掩冷意。
“在下知道。”萧君逸朝他拱了拱手,神色谦逊,态度温和,完全就是一位聆听教诲的晚辈,全然没有方才针锋相对的强势,“兄长此前所言句句属实,我可以担保,更何况,诸位也不曾有什么确凿证据,想来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和后起新秀,不会这般是非不分,偏听偏信的。”
“盟主这说的哪里话……”
“您过奖,惭愧……”
“没有证据,自是不会这般定罪……”
众人纷纷谦虚地符合起来,一时之间,气氛竟是诡异地融洽。
萧君逸的视线没有丝毫偏移,专注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夜子曦的身上,将他的惊诧,复杂,犹疑和感动全部收入眼中,灼热而深情,仿佛除了他,再也看不进其他。
“哥哥,”他轻声喊了句,朝夜子曦缓缓伸出手,唇角轻扬,声音温柔,“没事了,过
来。”
夜子曦浑身一震,轻咬着下唇,没有回应他,甚至几不可查地后退了一小步,无声地表达了他的拒绝。
萧君逸没有生气,只是垂下了手,似无奈又宠溺地轻叹了一声,抬脚朝他走去,步伐缓慢却坚定。
夜子曦垂下眼,没敢再看他,却也没有逃避,只是竖起耳朵听着那处的动静,等着小崽子过来。
恰在此时,异变突生。
“嘭——”的一声巨响,脚下的地板都开始强烈地震颤,却不像是地动,巨大的声响让众人的头脑像是受到了重击,耳朵都产生了嗡鸣声,压抑着近乎窒息的痛苦,半响都没缓过来。
萧君逸飞身上前,将夜子曦揽进了怀中,双手蕴含内力覆盖在他的耳上,却全然不顾自己,几乎被生生震地咳出血来。
“不好了,浮罗教的人突然袭击大开杀戒,他们……他们甚至有火。药!”
门外踉踉跄跄冲进来几人,满身的狼狈血污,衣衫褴褛几步蔽体,变得破烂不堪,露出来的部分都是鲜红的血肉,粘黏在破布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