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雌虫穿成乡村哥儿(45)
白术顿时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心里暖的快要化了。
等小树也上了车,车辆才缓缓出发。
陈冬青坐在白术对面,朝他伸出手道:“白术,辛苦了你这么久,把粒儿给我抱着吧。”
白术便把孩子递给了他,陈冬青紧张的把粒儿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用手揩他额头上的雨珠。
小树就坐在陈冬青旁边,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哥儿,觉得有些吃惊。
这个哥儿,以前经常和白术一起来送鱼,他是见过许多次的。
只是他之前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可也就是副普通模样,哪有现在这样骇人。
这哥儿脸上肿起一片,看着面目全非。大概是里面出了血,他两个眼眶都是青紫的,眼白还泛着血红。
再看他抱着孩子的手,袖子卷起的地方,清晰可见的几个紫色脚印。
小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哥,你可是被谁给打成这样了?”
他这样一问,陈冬青抱着粒儿的手微微发抖,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见他如此伤心,白术内心也十分感慨,愤然的说道:“还能有谁,一个畜生罢了!”
“小树,莫再多问了。”谢槐钰说着给了小树一个眼神。
小树才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有些同情的看着大哭不止的陈冬青。
雨夜里,马车行驶的也稍微慢了一些,往日里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的县城,足足又多走了一刻。
县里的医馆早已关门,白术他们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好在那医馆的大夫和白术他们相熟,又听说陈冬青的儿子有事,赶紧把人给请了进去,还好心安置在自家床上。
那大夫给粒儿诊了一会儿脉,摸了摸后脑的伤处,施了几针,不一会儿,从针眼处排出了一碗淤血。
大夫挤尽淤血,又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药和一副养神安宁的药。
才对陈冬青说道:“陈哥儿,你放心吧。如今淤血排尽,令子性命已无碍,只是头部受到震荡,才会呕吐昏迷。”
“你拿着这药回去,先服这活血化瘀的药。早晚煎服三次。等药吃完了,再服这养神安宁的药,让他多休息些日子,也就好了。”
陈冬青这才放下心来,千恩万谢的谢过了大夫,又要付他诊金。
大夫人很好,说既然与陈冬青相熟,就免了他的诊金,只当是行善了。
陈冬青听到了,又是感动又是感激,直接就跪了下来,对着大夫磕了一个头,感激他对粒儿的大恩大德。
磕完头后,他又转过去对着一旁的白术和谢槐钰连磕了三个响头。
白术赶紧去扶他,陈冬青却不起来,只对着谢槐钰的方向说道:“这次能救粒儿,多亏了你和白术的大恩大德!欠你们的情,我陈冬青愿意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他说得情真意切,连一旁的小树也有些感动,竟红了眼眶。
谢槐钰却淡淡的道:“我谢家有牛有马,也不缺人手。哪里用得着你来做牛做马?我借你马车,不过也是看了白术的面子。你欠我的人情,自有他来偿还。”
说罢,又顿了顿道:“你若是真要感谢,就感谢白术一人即可,能认识他,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谢槐钰这话,把功劳全推到了白术的身上。
白术此时正和他站在一起,侧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白术手上微微一热,小拇指竟是被人钩住了。
他面上一红,左右看了两眼,才发现小树正和那大夫专心致志的看向陈冬青,没有一个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第41章
陈哥儿点点头, 郑重对白术说道:“白术,我粒儿今日能得救, 欠你的怕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我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还你的大恩。以后的药草钱, 我就不要了。全部给你,只要你能包我和粒儿一顿饭吃就行。”
白术摇摇头道:“以我如今身家, 还缺你几十文的药草钱么?你要真想报答我,就带着粒儿离开那畜生吧。”
陈冬青听到这里, 攥紧拳头, 低下头没有作声。
白术怒其不争的叹了口气道:“难不成你还对那畜生抱有幻想?这次粒儿是运气好,捡回了一条命, 下次他若再动手。也不见得谁都能帮得了你了。”
陈冬青这才羞愧的说道:“不是我不想离开他。如若以前我还有些幻想, 这次也是一点也没有了。”
“只是大宣的律法规定, 哥儿和女子不许自己提出和离。若是娘家去提,倒还是有些希望。可我那娘家,是绝不会管我的。赵二不同意, 我和粒儿生是赵家人,死是赵家鬼, 又能怎么办?”
说到这里, 陈冬青更是止不住声泪俱下的道:“我和粒儿没房没地,手上赚的那点钱也早就被赵二给搜刮去了。离了他, 又回不了娘家, 我们只能死在外面了。”
白术一愣,他穿越过来,虽呆了已有大半个月, 对大宣的律法却并不了解。
他没想到原来这里的律法对已婚的哥儿和女子这么苛刻。
遇上了这样的畜生,竟还想走都走不掉?
以前,他在虫星的时候,虽说雄虫地位极高。
但若是雄虫在婚后有虐待雌虫或幼虫的倾向,雌虫也是可以诉诸法律,申请和雄虫离婚的。
陈冬青本就受了伤,又受了惊吓,现在松懈下来,整个就脱了力,只跪坐在地上不停的流泪。
他喃喃低语道:“做哥儿太难了,要早知如此,倒不如一辈子不嫁人了。”
白术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挣开谢槐钰的手,上前几步把陈冬青从地上扶起,靠坐在了椅子上。
他手抽的极快,那大夫是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可小树正站在两人身后,就看了个一清二楚。
小树脸皮抽了两下,生生把肚子里的吐槽给吞回去了。
罔他听了陈哥儿的话如此感动,还差点洒了两滴猫尿,结果自家少爷和白术两人竟背着众人拉拉扯扯,连小手都牵上了!
白术对陈冬青说:“你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这世上的事情,都是看起来难,真的做起来了,也就迎刃而解了。”
他又说道:“要么你和粒儿就先搬到我家里来,赵二那边我去教训他一顿。他怕我怕的狠了,我打他一顿,给你和粒儿报仇,他是绝不敢来找你们麻烦的。”
一旁的谢槐钰也道:“如只是要让他与你和离,办法多得是。如要来软的,便给他钱,只要钱给的足够,他必然痛快同意。若要来硬的,便找人去威胁他,再给他加租,收他一亩地七成的租子,想必他也不得不同意,就看你怎么选了。”
听了谢槐钰的话,白术一合掌道:“妙啊,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一旁的陈冬青眼神也亮了几分,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光。
“只是不知你是要选软的还是硬的了?”谢槐钰笑笑道。
“这还用选么?”小树在一旁插嘴道,这样的畜生,为了和离还给他送钱?世界上哪有这样的傻子!
倒是白术有些担忧的看向陈冬青,对方之前三番四次的包庇那人,他还真那不准他到底会怎么选择。
陈冬青沉默了许久,眼中的情绪明明灭灭,最后才哑着嗓子开口说道:“我……还是想来硬的。那租子,一亩地七成还太少了,该收他个九成,让他也尝尝心疼的滋味!”
白术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陈冬青的肩膀道:“你这家伙,总算是开窍了!”
陈冬青:“嘶——疼啊……”
·
在县里这样一折腾,时间便已到了为时。
如果是府城或京城,这个时间便已经宵禁。不过这县里山高皇帝远,倒是没有人管的。
屋外的雨越下越大,地上甚至积起了一层水。
现在再回白塘村更是不易,谢槐钰便命令车夫,驾车到来福楼去,大家在那里住上一夜,待第二日天晴了再走。
如今的大宣朝,虽说是太平盛世。但那些打家劫舍的匪徒,难免也是有几个的。
因此即便是像来福楼这样的酒楼,也不做夜里的生意,到了半夜也是要关门的。
小树下去敲了许久的门,店内才有人过来应声。
待问清了他们是谁后,严掌柜才亲自开门,把人给迎了进来。
看着被淋得透湿的白术和谢槐钰,严掌柜的内心十分复杂。
他早就猜到了,这谢家的东家对白术有些兴趣。
但在他的想法中,白术长得像个男人,谢东家多半也只是图个新鲜罢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三更半夜,又下着雨,谢槐钰竟会为了白小哥儿跑到这来福楼来!
此时此刻,在严掌柜的心中,白术的地位又猛的提升了几个台阶。成为了继谢槐钰之后一定不能得罪的人。
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自己以前没有狗眼看人低,对白小哥儿一直不错,往后白小哥儿发迹了,与他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掌柜的,给我们五间上房。”小树对严掌柜说道。
严掌柜目光中闪过一丝老谋深算的狡捷,开口说道:“几位贵客,今夜天气不好,来住店的客人极多,小店的上房不够用了,。几位看看,是否两个人挤一挤,将就一夜?”
他话一说完,那车夫老冯头便道:“没事,我一个粗人,随便哪里都能住,你这后院不用的空房给我躺一晚就行。”
“那这几位客人……”他说着故意看向白术和谢槐钰,还给小树使了个眼色。
但是小树并没有接收到,只皱着眉头开口道:“这么麻烦?这酒楼平日里住店的也没多少啊?怎么今个我们要住就没房间了。”
说完又道:“那不行就安排两间上房吧。少爷,你睡床上,我就在地板上打个地铺。”
还给白术和陈冬青安排道:“你们两个哥儿,就挤挤好了,上房的床铺很大,也够你们睡了。”
白术听了便道:“哪里非要住什么上房?我看住中房就挺好了。这样,两间上房让给你家少爷和陈冬青住,他带着孩子,又受了伤,是该住的好些。我们两个就随便住住好了。”
严掌柜偷偷看了谢槐钰一眼:“……”
谢槐钰则瞪了小树一眼,对严掌柜淡淡的说道:“上房不够,就去想办法。我们诚心住店,你看看能不能解决了?”
严掌柜这才一拍脑袋,眼珠转了一圈说道:“瞧我这记性!我想起来了,后面还有几间上房,条件不错,就是久没人住,脏了一点,我这就让人去收拾了!”
“掌柜的,你记性怎么越来越差了!”小树说道:“这也能忘啊。”
亏这人还是给少爷管店的掌柜呢,这样的记性,得给少爷赔掉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