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了剧本,除了我[穿书](33)
当时冉小姐的心便狂跳,呸了他一声脸色绯红跑回家。
晏无咎不知道少女心思,红叶自小跟着她,一眼便看透她心中所想。
冉小姐没接触过几个外男,与那张公子说到底也不过是风花雪月的想象,这回来外祖家见了那样张扬出众的人物,心里还有几分张公子,她自己怕是都不清楚。
红叶便笑嘻嘻地对她说了一个半真半假的玩笑话:“这个主意不错,还可以借机看看张公子对小姐是否真心。若是老爷不同意,实在嫁不了张公子,嫁给晏公子这样的人,每日里看着心情也好啊。”
冉小姐笑着去掐她的脸。
这话寻常人只会当玩笑,孰料冉小姐却是个大胆的,想到什么就要做。
她私下买了话本来看,参照话本故事,捏造了个采花贼,想要赖在晏无咎身上。
这个主意她谁也没告诉,包括红叶。只因她自己到底也知道,自己这样行事是过于惊世骇俗,于理不合。
计划定在五月二十一日。
冉小姐半夜起来,布置妥当,正要高声喊人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的丫鬟红叶偷偷摸摸出去了。
也许是直觉,也许是好奇,她悄悄跟了上去。
然后,就是那么巧,这一天张公子偷偷来了清苑县。
殷家不同于戒备森严的知州府邸,有红叶配合,只要小心些张公子便扮作仆从后门偷溜进来。
他没有联系冉小姐,不仅仅因为他一贯在冉小姐面前是温雅自重的落魄才子形象,更是因为他只想用计让冉小姐与冉知州抗衡,他自己佯装不知,最后来个不计前嫌。
所以,张公子与红叶在花园里你侬我侬,相依相偎,对月诉衷肠。
彼时红叶已经倾向于让冉小姐嫁给晏无咎了,面对张公子心里也一阵腻歪,心不在焉的。说话的时候,便有些若即若离,带出来些许埋怨。
张公子察觉到了,愈发殷勤,对她发誓,言之凿凿自己心里只有红叶姑娘,娶冉小姐只为了能平步青云,更是为了能顺理成章讨到红叶。好给红叶富贵荣华的生活。
听到了一切的冉小姐自然是气炸了。
她冲出来,用花园里的石头,恶狠狠地砸了红叶,直接将红叶砸晕了过去,醒来就疯癫傻了。
红叶一声不吭倒地后,冲动的冉小姐才猛地清醒自己干了什么。
她顿时以为自己杀了人,冷汗津津傻在原地。
张公子摸了摸红叶的鼻息,反应很快,立刻捂住冉小姐的嘴。
他冷声说道:“我劝你最好不要声张,不然你与我私会,杀死侍女的事情传出去,你就要偿命。你父兄也会被连累,你一家都完了!”
冉小姐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浑身抖抖索索的。
张公子在恐吓住冉小姐后,神情放缓安慰她:“别怕,方才我是骗红叶的,她怎么比得上你?我是不会让你坐牢,被当众行刑的。你要相信我,我也是被逼得,令堂不愿意我们的亲事,我只能笼络红叶另想办法,我这都是为了娶到你。我心里只有你。”
你特么以为自己是潘安在世呢!
冉小姐再猪油蒙心,此时也已经知道这就是个中山狼。她面上楚楚可怜,柔弱不语,心下破口大骂,恨不得一刀捅死这个人渣。
眼泪流得愈发凄楚,眼中便带出三分哀怨脉脉。
张公子自我感觉良好,心道唬住她了,便软语安慰她,表面毁灭了冉小姐动手的证据,实际上了留了一手将关键证据当作把柄收起来。
同时,冉小姐自以为只有自己知晓的采花贼计划,却是张公子早就列在心上的计划,当即宣扬出去,殷家是遭了采花贼。
毕竟红叶废了,他必须釜底抽薪,赶紧坏了冉小姐的名声,尽快娶到她,免得夜长梦多。他做的事被冉大人知道,他决计活不了。
冉小姐突逢大变,整个人都绝望了,木木愣愣的由着他摆布。
倒是殷家人够狠,一听出了采花贼,当机立断篡改流言,说遭难的不是冉小姐,也不是殷家女眷,只是一个无伤大雅的丫鬟。
只是被砸蒙,厥过去的红叶,便成了那个替罪羊。
事情宣扬得到处都知晓了,冉小姐才反应过来,红叶没有被她打死,只是傻了。
冉小姐的心思顿时活络了,既然红叶没死,说明她没杀人啊!张公子手里的把柄也就没用了。
可是,事情本质上还是没有得到解决。
虽然她现在意识到自己脑子里进了水,此前却早就**于那个人渣了。
采花贼的事情木已成舟,冉家知晓后,已经意动将她嫁给张公子。
事情发生后,张公子便一日三次地见缝插针洗脑威胁于她,一会儿让人在她面前说什么女眷不贞,被宗族浸猪笼。一会儿说,哪家千金坏了名声,被送去常伴青灯古佛。
冉小姐骑虎难下,便想到晏无咎。
与其嫁给那种人渣,不如还是嫁给晏无咎。最起码生得好看,她爹爹官大也能拿捏住。
冉小姐乖戾骄纵,习惯了自我为中心,这会儿第一次受了挫折,想法又天真急躁。
她只知道向来强势敏慧的哥哥明日就要来,唯恐事有生变,立刻大吵大闹威胁自杀,逼着殷家人带来晏无咎。
也不管晏无咎如何,一定要晏无咎娶她。
心中多多少少有些哀怨委屈,觉得自己一心爱慕于他,自己遭了难,这个人便该疼惜保护她。
孰料晏无咎一口拒绝。
不但如此,晏无咎三句话不离宋筱。
彼时被张公子逼得已经精神接近崩溃的冉小姐,因爱生恨。
就像被宠坏的小孩子,恨不得自己真出了事,叫所有人尤其是晏无咎后悔一辈子。
这才一时激愤,当众喊出:若是她死了,凶手就是晏无咎。
冉小姐的心事想法,张公子知晓的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知道冉小姐移情别恋,他才加紧散播谣言,让晏无咎坐实采花贼罪名。
毕竟,冉知州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让女儿嫁给一个众所周知的采花贼。
……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张公子当街哭得伤心欲绝,鼻涕眼泪一大把,嚎啕喊着:“我是骗了她,我是人渣,可是她真不是我杀的啊!她移情晏清都,我就是吓了吓她,说她哥哥这回来,是要把她送去庵堂里,绞了头发做姑子……是她自己想不开自杀的啊……”
清苑县的老百姓一路夹道目送他来到县衙,击鼓自首。
听到了结局,顿时将嗑了一路的瓜子皮,全部朝他扔去。
有几个剽悍的,直接冲上去一顿拳打脚踢。
一边打一边喊:“你是人吗?你就敢自称人渣?”
“就是!呸!人渣本渣晏公子比你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你个垃圾!”
维护治安的县衙捕快,懒洋洋地喊着:“威、武!不得咆哮公堂,不得公然斗殴。”
然而,却袖手旁观一动不动,斜瞅着看热闹。
……
六扇门的人,早在前夜晏无咎离开殷家时候,说起冉小姐那位未婚夫后。当天夜里就查出了大半真相。
只不过,他们的目的是晏清都背后那个神秘的和尚,冉小姐这点小案子只是借题发挥。
故而压着没有破案,与此同时,打算第二日从冉小姐那里探查失踪的宋筱的最后踪迹。
孰料第二天一早,冉小姐竟然就死了。
线索一断,只好又回到晏清都身上。
顾月息听罢,若有所思:“那个人认罪,是晏清都的手笔?”
诸葛霄点头,叹息一声说:“小瞧他了。”
他们明明知道,昨天上午事发后,晏清都有一段时间失踪了,无人知晓踪迹。却一个人都没想到,他是亲自去找了罪魁祸首。
诸葛霄目光深远,饶有兴致说:“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那个姓张的,看来我们的晏公子早就猜到大概了。这几日是陪着我们过家家呢。”
他想到白日时候,通过门口守卫给晏清都送饭的人,想到晏清都让红叶读《会真记》。
《会真记》里的张生红娘,对应的可不是这位张公子、红叶姑娘。
果然是嚣张狂妄,不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不紧不慢遥控刑讯那个姓张的,更是事先公然在他面前表露出真相来,可不是在嘲讽他们。
诸葛霄眼里甚是明亮,指尖都微微发麻,内心的愉悦期待饱胀得让他想放声大笑。
他果然没有看错人,晏清都这样的人若是做了恶人,一定是最顶尖的美味。
顾月息皱眉:“可是,那个姓张的说得不对,冉小姐不是自杀,是他杀。”
是谁杀了她?不知道。总之,不是晏清都。
唯一知晓宋筱下落的冉小姐,死得不明不白,就像最开始的宋筱,消失得莫名其妙。
但,这一切除了六扇门的人,无人关心。
罪魁祸首认罪伏法,且不说他到底受到了什么摧残,才自己跳出来认罪。
总之,晏无咎无罪释放。
晏无咎平静地走出六扇门暂居的柏藏轩,一路目不斜视走出大门。
路过门前静默站立许久,神情复杂,正拱手赔罪的冉珩面前,忽然止了步。
晏无咎略略侧首,矜傲华美的眉目轻佻上扬,琥珀茶色的眼眸像月下清泉,绮丽隐秘看不真切。
他似笑非笑,扬了扬唇角,声音带笑似是好奇:“你叫冉珩?”
“惭愧,正是在下。冉某愧对,已经设下酒席为晏公子赔罪……”
“我记住了。”
晏无咎不轻不重地说,尾音已然百无聊赖。
说完,旁若无人径直离开。
华美的孔雀蓝锦衣,经过一夜也没有丝毫褶皱,在初夏清凉旖旎的风里,仿佛朝光逐流霞织就。
望着他的背影浮想翩翩的冉珩不知道,方才晏无咎那句好奇叫笑里藏刀,代表背后正磨刀霍霍!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啾啾:《会真记》真好看,是不是?
诸葛霄:脸好疼,但是好兴奋~
某大师:很快,贫僧让你们更兴奋!你们有人没回来,没发现吗?
第30章
冉小姐是不是自杀的, 这一点晏无咎并不关心, 他烦恼的只有一点,宋筱到底是回家去了, 还是出事了?
说到底, 他多多少少还是将宋筱当朋友的,而冉小姐只是个半途跑出来, 心血来潮一厢情愿,将他牵扯入她的冒险游戏的陌生人。
晏无咎所剩无几的同情心, 在冉小姐的身上, 连一滴虚假的鳄鱼眼泪都没能激活。
他一路向晏家走去,半路就遇上来接他的人, 不由停了脚步。
晏县令忙着升堂, 审讯冉小姐的未婚夫。家里有晏无咎出门前的安排, 又是瞒着晏夫人的, 故而来接晏清都的人,是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