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男神的白月光魂穿了!(15)
不知为何,知道邱一程没有跟顾怀发生什么,比知道邱一程惦记着我还要让我高兴。这大概就是人类的劣根性——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这种恶劣的快感甚至超过了拥有本身。
唯一让我的快乐稍稍打折的就是,顾怀这家伙的表情也太平静了。我怀疑这也是一种演技,不然,他怎么可能连点吃醋的神情都不再有了呢?
可能是嫌我太烦,顾怀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就去书房看邱一程传过来的剧本。我可不会让他如愿,就也跟着,飘在他后面一起看。
顾怀阅读的速度比我快一些,经常是我才看了个头,他就已经准备翻页,我只好时不时出声提醒,不断叫他的名字。
结果顾怀这个家伙,看得越来越快——我觉得他是故意的——所以,为了报复,我后来就干脆叫他“顾坏心”。他没有理会,全神贯注阅读剧本,似乎完全吸引其中,可我莫名从他身上看出一种嘚瑟,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这个剧本的名字叫《雨师》,整个故事发生在西北部一个普通的小庄子里,时代背景则比较模糊,夹在古代与现代之间。
主角是个自小就到处招摇撞骗的江湖混混,一次行骗失败,被人追杀,一路逃亡,误闯了“瞌睡村”。瞌睡村里,所有人都昏昏欲睡,有气无力,连动物和植物都蔫蔫的,只有太阳不打盹,持续地散发着灼热的白光。
小混混来到唯一的酒坊,却只能喝到浑浊苦涩的水。他问了老板才知道,这个村子原本叫“渴水”村,极度干旱。村民们想了很多办法开渠蓄水,想从大山的另一头引来水源。可惜天公不作美,迟迟没有雨,水源半路就干涸了,流不到村子里来。久而久之,村里便有传言是他们炸山开渠的举动触怒神明,于是没有人继续想办法找水。大部分仍有志气的人背井离乡,留下的这些,就靠着天上偶尔飘下的几滴雨点艰难度日。
混混得知后,发觉这是一个发财的良机。于是就利用自己的江湖骗术,让村民们相信他是雨师转世,能够向上天祈雨。村里的人都被他的骗术蒙骗,纷纷为“祈雨大典”贡献钱财,只有村长的女儿坚决认为他是个骗子。这个姑娘是全村唯一生气蓬勃的人,是瞌睡村里唯一清醒的人,也是仍坚持开凿沟渠的人。每天,只有她一个人翻山越岭,去开凿那漫长的沟渠。
为了更好地骗取钱财,混混主动接近她,想打消她的猜疑。可在这个过程中,却被对方深深吸引。就在这个时候,“祈雨大典”的日期已经迫在眉睫。混混需要在心爱的姑娘与钱财性命之间做出选择……
顾怀看到这里,停下了。
我正看得带劲,不由得催他快点翻页。顾怀看着我笑了笑,问:“你觉得怎么样?”
“嗯……”我想了想,“所有人都土兮兮的,一点也不酷炫。”
“主角呢?”
“非常土。”我说,“还很弱,又很坏,一个优点也没有,还不如我呢!”
刚说完,我马上就担心顾怀嘲笑我。毕竟这是邱一程也称赞过的剧本,我这样说,是不是太没有水平了?
“嗯。”顾怀点头。
“我……没说错?”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顾怀好笑地看着我:“任何人对任何一个故事的看法都没有对错之分,只是所处的位置和角度不同罢了。你说的这些,从观众的角度很中肯,电影的前面这部分,确实会给人这种感觉。”
“是吧是吧。”我美滋滋的说。
“而从演员的角度嘛——”
我拉下了脸:“我还是说错了?你说话不要大喘气好不好。”
“哈哈,从演员的角度,你这样考虑也不能算错。主角的首要作用是带动剧情发展,而一个能引起人共鸣与同情的主角,能更好地将观众代入电影。你看,这个主角的问题连你都发现——”
“咳咳!”我使劲咳嗽。
“……竟然会被你发现,真厉害!”顾怀说,“安非小朋友,是不是需要老师发给你一朵小红花,以示奖励?”
“滚滚滚!”我恼羞成怒,“少废话,继续说!”
“好吧,正如优秀的安非小朋友刚才所说,这个主角的问题,就是优点太少。一个一点都不可爱的主角,很难引起观众的同情。即便在后半部分,这个角色会进一步丰满和成长起来,冲淡前期的平庸印象,但对演员本身来说,一部分剧情不够抓人,人设不够立体,就意味着演起来也差了那么点意思。想要把角色演活,可要狠动脑筋才行。”顾怀叹气,“有时候,演一个一无是处的人,比演天之骄子更麻烦。你看,我演戏的时候都蛮好,一演你就总是露馅,可见难度有多大。”
“靠!”我愤怒,“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还演过弱智呢!你不一样演得很像!”
顾怀叹着气看我,好像在看什么无药可救的东西。这种眼神让我顿时感觉自己才是弱智,同时也痛恨起自己的高尚。
这混蛋连个“啤酒真凉”都能剪成鬼畜音频嘲笑我,我当年为什么不把他演弱智的片段截出来在邱一程面前循环播放呢?
然后我瞬间就找到了答案。因为顾怀演弱智演得真的惟妙惟肖,我怀疑就算我这样做了,邱一程也只会赞叹顾怀的演技有多么高超,对生活的观察有多么细致。
“安非,不要随便歧视别人。”顾怀还教训我,“人与人是平等的,智商也不是优越感的理由。你看我,歧视过你吗?”
我彻底不想理他了。恨恨在他身后飘了几圈,目光突然被一样东西吸引了。
那是《神运》的剧本,被他翻了许多许多遍。可现在,那些密密麻麻的分析与注释都再也用不上,事实上,把试镜的部分加在一起,顾怀也只表演了不到十分钟而已。
花了三天工夫,演了十分钟的戏,最后的结果还是落选。虽然在邱一程面前,顾怀给出了看似说得过去的理由,但我可不相信,顾怀心里会一点失落都没有。
“我也没有歧视你呀。”我笑眯眯地指着剧本,“某人白辛苦了三天,我说什么了没有?”
顾怀眼神古怪地看着我,片刻后才开口:“……你正在说。”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我其实原本不想揪着这件事做什么文章,但顾怀一而再、再而三地惹我,不回击一下实在让人憋屈。于是,我借题发挥,从顾怀跑龙套的生涯开始数起,把他好好地嘲笑了一顿。
“你那么拼命,最后也才赚了那么一点点钱。”最后,我总结,“我养你,可是亏大发啦!你过去一年赚的钱,也不过是我一个月花在你身上的零头。”
顾怀身体一震,垂下头,闭上眼睛。
唔,该不是我说得太狠,把他给弄伤心了吧?我心虚地想,差点忘了自己本来就是准备使劲伤害他的。
可顾怀的过去,又何止经历了我说的那些挫折,大风大浪都一个人扛过来了,他会为我说的这些不痛不痒的小事伤心吗?
顾怀现在用着我的身体,勉强可以算半个我。我在心里给他找着借口,心想大不了道歉就是了。可就在我深吸一口气,准备开口的时候——
“安非,你是不是暗恋我?”顾怀抬头看我,特认真地问,“我的事情,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第19章 安云栋的目的
事实上,在得知顾怀的存在后,我立马就把能找到的信息都搜集起来,天天对着顾怀的照片咬牙切齿。他的经历,我简直倒背如流。
但我可不会跟顾怀说,显得我怕了他似的。
“哼哼。”我只是努力做出不屑一顾的表情,“自恋鬼。”
“你喜欢我,才是自恋吧。”顾怀指了指自己的脸。
唉,我的脸可真是帅。原本我想移开视线,干脆地转移话题,可是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移不开。
听说我长得跟我妈很像,不过我从未见过她,只能从别人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概的印象。她十几岁就出落成远近闻名的大美人,走在路上被星探发现,进了娱乐圈。
原本,她应该拥有光鲜亮丽的未来,可惜脑筋不太好,命也不太好,还是个死心眼,遇到个男人,就死心塌地地爱上,连他有没有老婆孩子都不知道,最后落得个未婚生子、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的下场。
如果我妈妈活到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呢?
我见过安云栋的妈妈,她长得可真漂亮,谈吐优雅,气质不俗。据说我妈年轻时的容貌远胜过她,我有时候会想象出一个比安云栋的妈妈更漂亮的贵妇人,有时候又会想象出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但无论是什么模样,她大概都会跟安云栋的妈妈似的,哪怕儿子已经三十多岁,每次见面时还会关心地端详良久,细细询问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早早睡觉。
“喂,你该不会真的自恋吧?再这么看我,我有点忍不下去了哦。”
顾怀的话打断了思绪,我回过神,瞪了他一眼:“你忍个屁!我才忍不了,你占了我的身体,整天不干正事。别忘了,你跟安云栋定下的时限是一年,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天啦。不要告诉我,你在随便敷衍他,我会很鄙视你的。”
“我正在努力。”顾怀指了指《雨师》的剧本。
刚才这家伙说了那么半天,我还以为他不想接了,不由奇道:“可你不是说,这个人物差点意思吗?既然如此,演了又有什么意思?”
“正是因为跟安云栋立下了军令状,我才必须要接到这个角色。”顾怀一摊手。
“为什么?”我问,“这种小成本电影,导演又是不出名的新人,成功的可能性太小了。”
“你觉得,什么样的成功能让安云栋认可?”
我想了想:“嗯……拿奥斯卡影帝?或者主演的电影票房突破50亿?”
顾怀无语地看着我。我当然是在开玩笑,可实在想不出,以安云栋那家伙的刁钻,究竟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认可我。
“这样说吧,你觉得‘安云栋的弟弟’这个身份,算不算得上引人注目?”
当然,如果我愿意对外公布,别说失去的一百九十八万粉了,就算涨到一千九百八十万粉,恐怕都不在话下。
但我不太想承认,就勉强说:“是有那么一点关注度啦。”
“那我再问你,你演一部电视剧,拿到手里的有多少?”
这个价格还真不好说。我算了一会儿,告诉他一个平均数。
“你觉得多吗?”
“还不如安云栋一个月给我的零花钱多呢。”我撇嘴。
“这就是了。”顾怀说,“这个圈子里,最让人趋之若鹜的无非名利二字。‘名’么,你本身就有;‘利’么……虽然你作为演员的收入不菲,但放在安云栋眼里,也不过是赚个零花钱。想让他认可你,出多大名,赚多少钱都是不够的。”
我心头莫名生起一股烦躁,一甩手说:“那你直说安云栋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可我不就行了,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我就知道,他从来就看不惯我!”
顾怀叹气:“安非,如果他真这样想,就不会给我这个机会。你想一想,一年时间,够拍几部戏?加上后期制作、送审、宣发,能上映一部已经算是运气。再加上……呃,你知道业内有什么奖项,颁奖一般在什么时候吧?”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顾怀笑:“所以,安云栋设下的目标并不是票房、奖项,因为他并不指望你成为什么超级明星,只是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目标,而不是一味追在别人屁股后面傻乎乎地跑。只要你能证明自己努力演戏,而且能把戏演好,他就会对你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