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植大王发家史(5)
再说,下午他们已经得到消息,说是柳旺财祖孙已经找过村长了。
现在又来找他们,可见这事村长肯定默许了。
当下就欣然同意。
柳庄不算是个小村,消息却传得飞快,下午柳旺财进村长家的事很快被看到的人传了出去,等传到王全贵耳朵里时,他琢磨半晌,很快醒悟过来。
“柳承宗那老东西,拒绝我肯定是想让柳旺财承包土地!”
他说完恨恨地在地上吐了口唾沫。
在柳庄,柳是大姓,但同时村里也有别的姓氏,不过由于柳姓族人太多,早已在不断和其他姓通婚的过程中与本族离了心,真正把柳姓看得很重要的人不多。
可王全贵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会儿得知承包土地的是柳旺财,他内心的妒火就蹭蹭往上冒。
和村里大多数人一样,他不大看得起柳旺财,除了他有个不成器的孙子之外,还因为他老实,好欺负,王全贵比他低了一辈,却总想欺负一下老实人,但柳旺财有个厉害媳妇,樊梅花可不会任由自家老头子被人欺负,屡次把他给顶了回去。
一来二去,两家结下冤仇。
这次因为承包土地的事,王全贵又恨上了柳旺财。
这天晚上,柳玉留在了柳予臻家,下午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樊梅花哭诉张强是如何鸡蛋里挑骨头,要和她离婚的。
说起来她和张强原本是在外打工时认识的,俩人是同乡,年龄相近,很快确定了恋爱关系。张强家条件不好,柳玉也不嫌弃,她是个上进的人,认为只要夫妻齐心,结婚后迟早能买房买车。为此她连彩礼都没多要,甚至还从王大妞手里要走一半彩礼带去了张强家。
可柳玉精明一世,偏偏在结婚对象上看错了人,张强比她大五六岁,婚前对她不错,她以为张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等结婚第二天,婆婆跟她要嫁妆,说是家里为他们结婚借了不少外债,需要还钱,柳玉想着既然结婚了,就是一家人,二话没说就把所有钱都拿出来帮着还钱。
但张强很快却变了,结婚前他百般体贴,给柳玉买早餐,对她嘘寒问暖,一结婚他就摆出大老爷的架势,反倒要柳玉伺候他。
柳玉一开始没多想,以为结婚的事把张强累到了,等过了段时间后,张强却变本加厉,整天在外和狐朋狗友喝酒,一没钱就回家跟她要。
柳玉钱包早就空了,她本来还想着结婚后先不要孩子,夫妻俩先去打几年工,有钱了再生孩子,她因为父母重男轻女没能读高中和大学,但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有好的教育条件。
但张强似乎完全没考虑过这种事,一味地在外面胡混,家里公婆还催着她生儿子,可他们也不看看自家条件如何,在外欠了一屁.股债,家里的房子十几年没翻修过,还想要孙子,生了孙子能养活的起吗?
时间一长,公婆对她渐渐不满,张强也毫无进取心,不去找工作,这时候柳玉开始后悔。
结婚前她母亲就不满张家太穷,她那时以为不怕穷,只要俩人都有进取心就好了,可现在,每天面对一身酒气的张强,柳玉只觉得她的选择像个笑话。
她是个要强的人,不愿被人看笑话,特别是当初极力反对的母亲,可她还没说后悔,张强反倒先抱怨起来了。
起因是张强有个狐朋狗友娶了个有钱媳妇,那媳妇是城里人,家里盖了好几层楼,岳父岳母答应将来分给女儿女婿两套,这让张强那一众朋友羡慕死了。
当天张强回到家喝得醉醺醺的,开始抱怨柳玉家太穷,不能给他们买房子,还要那么贵的彩礼,抱怨柳玉整天批评他不上进,他要是在城里有两套房子还上进做什么?
这些话彻底让柳玉寒了心,不过最让她寒心的却是今天他俩吵架时,张强竟然骂她就知道从婆家挖东西贴补娘家,要和她离婚!
柳玉气坏了,她自认回娘家拿的礼品都是该拿的,虽说她也不满父母亲贪婪,可该尽的孝心她会尽,不该她出的钱一份也别想她出。
她却没想到张强竟然是这样看她的。
“奶奶,张强他不是个人,我知道他心思活络了,后悔娶了我,总想找个有钱女人,一辈子不用奋斗!”柳玉扑进樊梅花怀里放声痛哭。
遇到这种事,樊梅花知道孙女心里苦,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轻拍着她的背,长长叹了口气。
要是在她年轻的时候,按照村里的风俗,如果哪家的闺女在婆家受了委屈,娘家父兄就叫上族里的人,大大小小几十号跑去把女婿揍一顿,让他再也不敢欺负自家闺女。
可如今……就柳予鑫那个怂货弟弟,能指望上吗?
她大孙子柳予臻倒是资深小混混,认识道上的大哥,可孙子好不容易从良,她哪敢再放他出去接触那些人?
“小玉啊,实在不行你就离婚吧,奶奶支持你!”樊梅花抚着孙女的头发说,她可不是那种老古董,她孙女既然嫁错了人,就该当机立断离婚,这个社会好啊,结了婚的能离婚,要是放在过去,就算嫁个赌鬼混账也只能忍着,忍一辈子,还不把人给憋成变态啊。
“奶奶……”柳玉震惊的抬起头,仿佛从来没认识过她奶奶。
樊梅花的目光飘向远方,回忆道:“我小时候有个远房姑姑,长得很漂亮,从小定下了娃娃亲,结果嫁过去后才发现那男人是个赌鬼,很快把家给败光了,还要卖儿女卖老婆,姑姑受不住,想离婚,可娘家不许,逼她忍着,后来没过多久她就上吊自尽了……所以从那以后我就想着,人活一辈子不容易,该怎么痛快就怎么痛快,何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忍着。”
柳玉没想到自家这个不识字的奶奶还有这觉悟,怪不得奶奶在村里的风评不算很好,她却毫不在乎,该偏心大孙子就偏心。
想到这里,柳玉擦了擦眼泪:“奶奶,让我好好想想。”
柳旺财老两口闲着没事干的时候种了很多菜,这些菜全都被柳予臻照顾过,没过几天原本那些小西红柿黄瓜长大了,青菜也长高了一茬。
一旦发现自家种的菜可以卖那么高的价钱,樊梅花就舍不得吃了,叫上老伴和孙子孙女,起早贪黑把菜摘好装车。
柳玉手脚麻利的煮了绿豆粥,凉拌了个黄瓜和西红柿,又煎了鸡蛋饼当做早餐。
黄瓜清脆爽口,西红柿酸甜适宜,汁水十足,一家人吃得心满意足,天微微亮时开着车进城去了。
柳玉还是第一次来卖菜,十分新奇,一路上左看右看,等看到柳旺财把三轮车开到福苑小区门口的时候,吃惊的问:“爷奶,你们在这儿卖菜啊?”
“可不是?”樊梅花一脸自豪,“这是小臻选的地方,上次我们拉了一车菜,很快就卖光了。”
有了经验后,樊梅花彻底放开,扯着嗓子就吆喝起来,并拒绝了柳予臻的喇叭。
她一辈子在农村种地,卖菜改变了她的自我认知,她学着电视剧里那样吆喝着,声调还起伏有致,听起来倒挺有意思。
见自己的吆喝声吸引到不少人的目光,樊梅花越发得意,继续敞开嗓门来吆喝。
“瞧一瞧看一看了喂!咱家的菜,纯天然种植,不打农药,不含有机肥,水灵着呢,您要喜欢,可以先来尝尝——”
樊梅花还现编了几句话糅合进她的吆喝声里,周围路过的人听的有趣,就围了过来。
“哎哟,你不是前几天卖菜的那个老姐妹吗?”一个老太太挤进人群惊喜的说,“我都找你好几天了,上次从你这儿买的菜可好吃了,那西红柿我拿回家,儿媳妇不知不觉就吃光了,我隔天还想买你家的菜,谁知却找不到你了!”
樊梅花一看,这老太太正是上次第一个买她家菜的,想不到这次还能遇上,“我家的菜不是特意种来卖的,只能隔几天卖一次,你要是喜欢多挑点儿,下次还要隔上好几天呢。”
她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已经开始挑了,周围有人怀疑这老太太是托儿,就在那小声嘀咕,被柳予臻听见差点没笑出来,卖个菜还能找托儿吗?他切了西红柿让大家尝了尝,原本的怀疑声立刻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顾客手忙脚乱往袋子里装菜。
时间还早,这个点愿意出来买菜的基本都是老年人,老年人闲得无所事事,养成了早起锻炼的习惯,因此这波客人和前几天的还有不少重叠。
上次买过柳家菜的都知道他家菜有多好吃,也不多话,闷头只管挑菜。
柳玉见到这情景简直惊呆了,她这几天住在二叔家,知道柳予臻种的菜很好吃。说实话一开始奶奶告诉她堂弟在种菜她是不信的,直到她吃了菜和水果,才发觉奶奶所言非虚。
但她知道城里生意不好做,以为菜也不一定好卖。
谁知这群老头儿老太太能这么稀罕。
等一车菜卖的差不多的时候,人也渐渐少了,这时候从网吧里走出几个流里流气的人,他们穿着非主流,脸上没精打采,打着哈欠,显然打了一夜游戏。
路过柳家菜车的时候,一个又白又瘦的低个子无意中一瞥,忽然叫道:“威哥,你看那不是榛子吗?”
他指着坐在马扎上啃黄瓜的柳予臻,一群小混混闻言看过去。
“嘿,还真是榛子!”
☆、第七章
说话的那人叫白弘,是严威的小弟之一,曾经和柳予臻一起混的弟兄。上回柳予臻撞到头之后,住院时他们还带了果篮去看过,谁知柳予臻出院后就没了消息。
时隔一个月再见到他,严威和小弟们都很高兴,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笑嘻嘻走过去,他们是典型的混混打扮,不管发型还是衣服都显得与众不同,几人走在一起格外惹眼。
“榛子,好久不见!”严威的脸上有一道不甚明显的刀疤,他走到柳予臻面前,把柳家老两口吓了一跳。
柳家老两口在孙子住院时见过严威,立刻认出这是他们孙子以前跟着混的大哥,樊梅花唯恐这人再带坏宝贝孙子,不经思考就挡在柳予臻面前,怒气冲冲看着小混混们。
柳旺财则满身戒备,抄起马扎做出一副防御的姿态。
柳玉不认识他们,但也怕惹事,她脑子转的飞快,把车上卖剩下的菜装了满满一袋子,准备送给严威,希望他高抬贵手放过他们一马。
柳予臻站起身,叫了声“威哥”。
严威满意的拍拍他的肩膀:“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在这儿……”他皱起眉头看着柳予臻身后装着剩菜叶子的三轮车,满脸嫌弃,“卖菜?”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群小弟哈哈大笑,他们都是曾经和柳予臻玩得好的人,本来一群非主流杀马特整天招摇过市好不快活,结果自家弟兄居然开着三轮车跑来卖菜,可不让人笑掉大牙了嘛。
“哥们儿,不是兄弟笑话你,你这混的也太惨了点!”一个红毛笑得一只手捂住肚子,另一只手不得不扶着旁边的三轮车,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
柳予臻一张脸顿时黑了,他再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被人这么笑话肯定没面子,不过想想这群人又不认识他芯子里装的是谁,何必计较这些。
他深呼吸一口气,捂着脑袋做出忍痛的状态道:“威哥,小弟自打上次撞了脑袋,就总感觉身体不舒服,好像留下了后遗症……”
他使劲儿掐了把后腰,眼眶一下子就湿了,伸手扶着樊梅花的肩膀,做出一副无力支撑自己站着的状态:“哥啊,我好想跟着你抛头颅洒热血,可惜我这身体不争气,你放心,等我养好伤,我一定继续跟着你!”
严威和他身后一群弟兄止住笑声,都呆住了,他们这些人平时出口就是脏话,包括柳予臻,这家伙平时最横,可今天居然弱柳如风,像个娘们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