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盛世美颜惹的祸[快穿](54)
景匿看着他,不知他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景姒璀然一笑,将手中早已干透的纸递了过去,“这药方我留着也无用,便给皇兄吧。”
青梧精通医术,景姒在这方面也颇有天赋,便跟着她学了几年,这药只是景姒闲来无事时,照着毒经记载的各种奇毒制的解药,没想到那日在御花园中,正巧发现景匿中了血修罗。
景匿是真的惊住了,他没想到景姒当着他的面,写许久的东西,竟然是他心心念念药方,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就是药方?”
“如假包换。”
景匿看他不像说谎的模样,心里还是止不住的不可置信。
他身边的人,包括他的母妃柳婕妤,无人不厌他惧他,在金碧辉煌的雍宫中,他从未体会到过一丝温暖。而景姒先是制止他杀斛律铖、犯下大错,现在又无条件为他解毒。饶是明知道这些事情背后都有他自己的考量,这都只是上位者恩威并施的手段,景匿的一颗心还是不争气的动摇了。
他看着景姒,一字一句道,“从今往后,景匿必当以太子殿下马首是瞻。”
送走景匿之后,景姒在东宫门口站了半晌,还是白蘅在他身后出声提醒,“殿下,起风了。”
景姒“嗯”了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进了宫。
白蘅回头看了一眼,景匿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东宫门外的甬道里,那里空无一人。
————————
时光如流水,眨眼间,七载年月荏苒而过。
这七年间,先是斛律弈大将军大破钵盂人,阙都大捷,再是春闱之上,帝瑋出题“水患”二字,在场之人的作答,要么抱残守缺,照背着书上的条文,要么天马行空,说出的构想不切实际。就在此时,年仅十岁的太子排众而出,在金銮大殿上出口成章,献上治水七策,引得众臣诸子皆惊艳侧目。
也有大臣质疑,太子年幼,又怎么可能想出如此精妙绝伦的计策,定然是提前知悉了题目,找大家拟写了文章。举人之中自然也有这般想法的人,他们以请教之名,盘问了太子景姒许多问题,却发现太子皆对答如流,且对工、耕、织等多方面都有着十分的了解,提出的治水七策,皆有实际的地形、事例做参考,若是他人代笔,决不可能会有如此表现。
而后,素来刚正不阿的大学士也出面,表明太子之聪慧,天下无双。
又因为治水七策的实行,拯救了许多深受河水泛滥之灾的百姓,在得知这是太子提出的之后,他们纷纷在家中供起了景姒太子的画像,奉他为大雍河神。
此后,景姒太子之名,响彻大雍。
大雍上有英明帝王,下有骁勇大将,再加上景姒太子提出的屡屡妙法,国土风调雨顺,昌盛的势头越发迅猛。
那七年前还能与大雍鏖战的钵盂人,如今已经连进犯的勇气都没有了,他们主动向大雍提出,愿成为大雍的附属国,且派出了他们的王子前往雍都朝贡,意欲迎娶一位大雍公主回去,两国永结秦晋之好。
————
时间已是深夜,距雍都还有几十里的梅城外突然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不多时,一行近百人的马队便抵达了城门下。
守城副将令士兵们拉上弓,往下问话,“来者何人?”
马队散开,一匹黑色的大马打里面走出。马上坐着个身材高大的人,那人身穿玄色盔甲,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他抬起头来,绿色的眼睛甚是瞩目,一张英俊的脸庞上满是坚毅,“阙都斛律铖,奉命护送钵盂王子前往雍都。”
他旁边人拿出阙都兵券,在煌煌的火光下,城上的人看得分明。
“打开城门!”
若是一般女子,见到这样激烈的场景,就算不夺路而逃,也是会羞红了脸,而景柔却是脸色都未变一下,她甚至还为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饮尽以平息心里的愤怒。
待到那边云雨初歇,一壶茶水也已经见了底。
床榻中有悉嗦声响起,身材修长男子站起身来,一边穿着衣物,一边安抚还躺在床上的女子,“芸妝,你好好休息吧。”
方才叫了许久的女子嗓音沙哑,“谢三皇子体恤。”
景柔把空了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冷哼了一声,“三皇兄,还真不愧风流皇子的名头,对区区一个低贱妓子都这般怜惜。”
纱幔后的女子沉默了一瞬,开口向三皇子寻求庇护,“三皇子您是清楚的,芸妝虽沦落风尘,但一直都是卖艺不卖身的清倌,若不是倾心于三皇子,也不会……”
她辩护的话还未说完,一把匕首便飞射而出,带着寒光,撕破了那薄薄的纱幔,“嗖——”的一声,钉在了芸妝头上三寸的床板上,只差一点,便能划伤她娇美的脸颊,直接戳进那双潋滟着春水一般的眸子里。
芸妝被吓得失语,脸色煞白,缩在被子里不敢动弹。
也是她最近被三皇子景谟临幸次数太多,有些得意忘形了,忘了这外表柔弱的五公主,一张美人皮下是掩藏着怎样的蛇蝎心肠。
“柔儿!”景柔当着他的面,差点伤了他的人,景谟再怎么样,也得做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万一伤了芸妝的眼睛,可如何是好?”
这话听来奇怪,就像三皇子在意的只是芸妝的眼睛一般。
但被吓坏的芸妝无暇去在意这些细节,她感动得哽咽了声音,“谢三皇子为奴家说话。”
景柔透过破了一个洞了红纱幔,看见了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小脸。
的确是个颇有姿色的女子,但她那姿色,大多得益于那双漂亮的眼睛。
眼尾微扬,眼睑内含,像春天盛放的桃花,带着撩人心神的魅意。
这乌篷船里的摆设,分明就是缩小版的东宫。景谟想要金屋藏娇的对象,景柔心知肚明。
“一个赝品而已,坏了便坏了,有什么可惜的。”景柔收回视线,语带引诱,“真正值得珍惜的,应该是那天下无双的正品才是。”
景谟安抚芸妝的手颤抖了一下,他匆匆几句,将芸妝哄得破涕为笑,捏着衣襟着离开了,才折返回来,看着景柔,“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景柔眨眨眼,“皇兄这些年装作沉迷女色的样子,有时皇妹都不由得疑惑,皇兄究竟是厌倦,还是乐在其中?”
景谟也镇静下来了,他身上的衣物已穿戴整齐,除了发丝还有些乱以外,儒雅温润得几乎可以出现在大雍的任何一个宴会上。
“皇妹一向对我的拉拢若即若离,是什么原因,让你这次这么主动?”他微微一笑,抬手想为自己倒茶,却发现茶壶是空的,只好遗憾放下,“至于我是否乐在其中,子非鱼,安知鱼之乐,皇妹就不必多问了。”
景柔也不愿与他弯弯绕绕,只说了自己的打算,“那钵盂王子,我方才见到了。”
景谟明白过来,却不动声色,“听说他是来大雍朝贡,顺道求娶一位公主的,四皇姐去年已下嫁新科状元,现在适龄的公主,似乎就只有皇妹你了。”
“本皇子还未见过那钵盂王子,不知是怎样一个人物?”
被戳中了痛点,景柔玉牙紧咬,“一个十足十的蠢货!”
“所以,皇妹是答应了我之前的提议了?”没了茶,景谟倒了一杯酒握在手中,“若这大雍是我做主,绝不会让皇妹你去钵盂那样的蛮夷之地受苦。”
景柔现在只想摆脱即将到来的和亲命运,除了景谟,她已没有其他选择。
“时机到了,我会尽力帮你便是。”
景谟饮下一杯桂花酿,笑得风光霁月,“那便谢谢皇妹了。”
——————
已是深更半夜,一队队身穿甲胄,头插白羽的御林军,突然从皇城中整齐划一地涌出,封锁了整个雍都,开始挨家挨户地搜查。
其中一队,由大皇子景匿亲率,直直往雍都城边的画舫连船疾驰而去。
已陷入梦乡的恩客优怜们,被一个个从被窝中抓出来,丢到地上。
被扰了清梦的他们刚想挣扎,却在看到冰冷的刀刃后退缩了,他们有的浑身赤|裸,不得不蜷缩起来,勉强遮掩。
一个穿着华贵的青年男子,一间间房地查看着,阴翳的眼神如冰霜冻结,看得人遍体生寒。
那冰霜下面,又似乎压抑着极不安分的怒火,准备随时择人而噬!
御林军将领随侍左右,满头大汗,“不知殿下可有找到那刺客?”
“这里没有,”景匿攥紧拳头转身,“接着搜!”
江边连片的红灯笼,再次被点亮,这次伴随着的却不再是娇声软语,而是死寂沉默里间或突兀穿破夜色的女子尖叫声。
斛律铖靠在床边,不知不觉也睡着了,他被一声尖叫惊醒,看景姒睡得正香,便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地走到窗边推开窗,往外看了一眼。
醉金舫的灯也早就打亮,煌煌火光中,为首的景匿很是显眼。
老鸨陪着笑脸,“军爷,我们这醉金舫可没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景匿一脚将她踹开,直接下令,“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黑压压的御林军便如流水般,闯进了醉金舫。
斛律铖阖上窗,回去床边叫景姒,“殿下,醒醒。”
景姒惺忪着睡眼,说话都带着水汽,“怎么了?”
第70章 第三世完
白蘅的声音有些虚弱,只能勉强听清, “奴婢, 不知道殿下去了哪儿。”
“继续用刑!” 不用看, 景姒都知道景瑋是以怎样一副冰冷的面孔下令, “什么时候她招了, 什么时候停。”
景匿跟在他身后,见他停下,催促了一句, “皇弟?”
景姒这才抬步跨过门槛, 走了进去, 守在门口的总管太监打眼看见他,惊喜道,“殿下, 你总算回来了!”
景瑋正在气头上,他认为是那医仙谷的谷主白烨,趁着景姒出宫的时机, 将景姒劫走了,所以只能严刑逼供白蘅,逼他说出景姒的下落。
听到总管太监的话, 以为是景匿回来了,景瑋冷冷看过来, “可有找到?”
景姒对上景瑋充满威严的眼神, 知道景瑋近些年来身体状况不佳, 往往太阳还未落山, 便会不受控制地昏睡过去,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他却还守在殿中等他,爱子之心溢于言表。他眼眶有些酸涩,叫了景瑋一声,“父皇,我回来了。”
景瑋的目光,在看见景姒时,眼神一瞬间从冰天雪地到春暖花开,他对着景姒张开怀抱,“姒儿,来父皇这里。”
景姒走到他跟前,被景瑋拉着坐在身边,还没等景姒说些什么,景瑋便伸手抱住了他,“姒儿,父皇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景姒知道景瑋很没有安全感,最近几年尤其如此,他伸手拍了拍景瑋的脊背,安抚他道,“儿臣哪儿也不去,就陪在父皇身边。”
“姒儿……”景瑋又他,景姒“嗯?”了一声,却没有听到他的回应。
他把景瑋推开些,果然,景瑋撑着这么久不昏睡过去,早已是强弩之末,现在看到景姒就站在他面前,心里那根拉紧的弦骤然放松,便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父皇,你好好休息吧。”景姒看到景瑋鬓角多出了一丝白发,心中一恸,忙撇开眼,吩咐侯在一旁的总管太监,“把父皇送回寝宫休息,动作轻些。”
总管自然知道景姒在宫中说话的分量,恭敬应了声“是”,便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太监,亲自送景瑋去安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