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主角疯了(147)
“魔尊死了,当然结束了。”
“那天道……”
“天道不会有事了。”
回答的不是江恣,是赵观停。沈如春回过头,见这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一身都是泥污鲜血,也没好到哪儿去。
他拍掉头上的泥土,走过来说:“法阵已经毁了,谁都不会再被献祭出去。天道不会再吸收魔道之力,这个祁三仪算是完蛋了。”
“是。”
萧问眉也从另一边走了过来。她也一身泥污,不知道是在毁灭法阵的时候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一整个法阵都毁了。”她说。
沈如春立刻兴奋起来。
她蹦蹦跳跳两下,一脸期待地回头望向谢自雪:“那也就是说——”
她两眼发亮,谢自雪看得一笑。
“是啊,”他说,“我们赢了,尘世将要太平。”
一瞬的寂静后,仙修们的嗓子里爆出响彻云霄的欢呼声。
众人扔刀丢剑,大声笑叫。有人互相抱作一团,大哭起来,更有人把双手握在一起,竟然生生跳起舞来。
水云门和无生宗的弟子们都疯狂了。顾蓦和商若跑到柳如意跟前,一人呜呜嗷嗷地泪流成河,另一人笑得满面红光,高兴得不行。
上清山这边,就只有沈如春蹦蹦跳跳大笑如疯。剩下几人互看一眼,只是各自感慨万千地笑了笑。
天上依然黑沉,地上血光依旧。
天还未明,但一切结束了。
卫停吟看向江恣。他刚好松了口气,仿佛终于卸下身上重担,他两肩松下许多。
望见卫停吟投来的目光,江恣朝着他一笑。
他走过来,顺势就往卫停吟身上一倒。
“我不行了,”他说,“召天太费法力了,我站不起来了。”
卫停吟无可奈何:“知道了,我背你回去。”
江恣便在他肩上吃吃笑出了声。
卫停吟哭笑不得地骂他:“现在都会做戏了。”
“谁说的,我真不行了。”
“滚。”
第82章 你不是要吃冰酥酪吗
一切结束, 众人欢呼。
卫停吟背着已经高出他一个头去的江恣,一步一步地穿过人群,先走到了人群外围去。
卫停吟沉默不语地穿过喧闹的人群。江恣趴在他背上, 脑袋搁在他肩头上,听见卫停吟呼吸平稳, 闻见他身上的一股血腥味儿。
“师兄。”江恣说, “我重吗?”
“不重。”卫停吟说,“太轻了。”
真的很轻, 江恣轻的跟片儿纸似的。
人群在狂欢,看起来一时半会儿还走不了。卫停吟就把江恣背到了外面一些的地方, 把他放了下来。
两人找了个残垣断壁坐着,卫停吟浑身是血地也往他身上一靠, 长叹了一口气:“累死了。”
江恣笑了声。
“就累到今天了, ”他说, “辛苦了,师兄。”
“往后, 这尘世就太平了, 师兄没什么要忙的了。”
“那最好。”
卫停吟望向不远处还在欢叫笑闹的人群。
他看到几个眼熟的面孔。人群的欢笑几乎要震破耳膜, 兴奋的绝叫带得他也禁不住松快开心了许多。
“这就结束了吗?”他问。
“都结束了。”江恣说,“原本说到底,我就只是想对付这天道而已。这祁三仪对上我, 看都不够看的。”
“而天道啊,师兄。”
江恣低头望向他, “你对抗了天道。”
江恣的血眸里笑意浓浓,卫停吟对着他愣了片刻, 才明白过来,江恣所说的“天道”, 是穿书局。
卫停吟嗤笑了声:“哪儿是我对抗的。我孤零零一个人,可没有那能力。是死在天道里的众人,吞噬了天道。”
“是这样啊。”
“就是这样啊。”
他们长吁短叹,面前是因终于解放而欢笑不停的众人。
卫停吟心中没来由地放松。
是真的解放了。他想。
*
祁三仪想改写天道的荒谬野心,在一夜间便倾覆得灰儿都不剩。如果不是魔界的生死城门前在之后几日都一直留有法阵的残骸,卫停吟都几乎要觉得是自己做了一场太亢长的噩梦了。
但它留在那儿。
虽说祁三仪身上的最后一剑不是江恣刺的,但总归是他把人整了个半死。魔尊的位置又回到了江恣手上,他迫不得已带着卫停吟回生死城呆了两天。
生死城前,祁三仪留下的法阵的残阵也需要毁去。卫停吟之后两日都围着残阵忙活,做了个仙法与之相抵,把这残阵毁了。
江恣在生死城内稳住了城中魔修。之后,两人回了上清山来。
大局已落,但事后的收拾也很折腾人。谢自雪带走了祁三仪的那具焦尸,又带上余下的三个亲传弟子,去山台上做了三天三夜的往生法阵。
弟子们在旁为他护法。
卫停吟做完了事,带着江恣回到上清山上,就见这三个人脚步飘忽的也回来了。他一问才知,这三个为了给谢自雪护法,三天三夜都没合眼。
送走了他们仨,一转头,就见谢自雪也回来了。
谢自雪走上长阶,抬起眼,和卫停吟四目相对。
他们沉默地相视了片刻,谢自雪朝他笑了下。
“江恣呢?”
谢自雪走过来问他。
“先回舍院了,”卫停吟说,“他说要回去待一会儿。”
“是吗。”
谢自雪没有多问,点点头后从他身边走过,朝他挥了挥袖子,“进来。”
卫停吟转身从善如流地跟上他,进了新山宫之中。
谢自雪招呼他坐到正厅的一把椅子上,给他倒了杯茶。
卫停吟双手接过,作揖谢过了他之后,才坐到谢自雪指过的椅子上。
卫停吟刚抿了一口茶,谢自雪就开门见山地开了口:“祁三仪一事完后,水云谷就代替无生宗和三清山,向仙修界中汇报了此事。”
“近些年,江恣虽说祸害得苍生鸡犬不宁,但这次刺杀了祁三仪,没让天道受染,也算是大功德一件。听人说,掌事人们同去了雷渊一观,天道之中的确有魔气,且有献祭法阵残留的痕迹。”
“祁三仪要做的事,已得到证实。江恣这次有功德,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谢自雪摩挲着茶盏,“我还听人说,眼下各大门派中,居然有许多死了许久的人从棺材里爬了出来。”
卫停吟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安抚了一下自己,把茶水咽了下去,咳了两声。
“且各个都是死于江恣剑下的人,”谢自雪盯着他,“你做的,对吧?”
卫停吟拿起帕子,擦了擦嘴:“也不能说全是我做的,但确实跟我有关系。”
话说到这份上,谢自雪已懂了。
“江恣这些年杀人放火,恶事做了许多,但说到底也是有些苦衷。我们对他见死不救,他心中有怨,出来后屠戮仙修……想必那是叫你回来的手段,也是有些不得已在里面。”谢自雪说,“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本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东西,没法说个黑白分明。”
“我欠了他,他也伤过我。”谢自雪叹了声,“过去那些事,我与他都有不对之处。好在,历经了祁三仪一事,仙修界中对他的成见也少了许多。”
“倘若他要做魔尊,只要日后与仙修界相谈一场,愿签下些双方求同存异的太平契书的话,仙修界中,也不会有人再说什么,日子都会太平下来。”
话说到这儿,谢自雪顿了顿,抬头问,“你们想如何?”
卫停吟沉默了瞬。
他望着谢自雪,沉默了挺久。这问题他一直在想,也问过江恣,可江恣却始终是怎么都行的态度。
卫停吟想的话,他怎么样都行。
卫停吟想了想,觉得回去也是没什么可留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