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起高岭之花的神坛(56)
孟咎深吸口气,正了正神色:“部分感染虫族基因病毒的受体基因太过劣质,承受不住,彻底失去了人类形态,变成了无脑的虫子,最后被军部击毙了,有少数两只,成功度过了危险期,混进了帝都,目前都处在监视之下。”
“皇室用来培育虫母的卵被消灭了,他们应该会急着再去弄下一只,不过负责为他们提供虫巢信息的米勒家,最近麻烦缠身,分身乏术,恐怕没有精力替皇室工作;军部还在一线准备抵挡受环境和辐射改变迎来的虫子繁殖期,估计也抽不出空,议庭诸家族态度不明,但看起来不像是反对皇室的‘虫母计划’的样子。”
“皇室接下来,恐怕会选择派遣军校生前往边陲附近勘测虫巢,就是不知道他们要找什么借口来推动这件事。”
孟咎冷冷笑道。
“他们太急了,高年级军校生还好,低年级过去完全就是送死。”
季绸:“由不得他们不急,时间不多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天边泛起一丝霞光。
那光透着冷调,被牢牢阻挡在窗外,让人不由感到愈加寒冷。
“如果他们不能在繁殖期到来之前,培育出一个合格的虫母,用来逼虫子退潮,守卫住人类最后的居留地,那么长达百年的黑暗狩猎时代,就要来临了,没有人......可以幸免。”
孟咎打了个冷颤,对着背光的身影迟疑出声:“所以我们才要让人类的基因和虫族的进行融合,从人类序列,跳转到虫族序列,只要能进化成高等虫族,从人类社会转变成虫族社会,那些虫子视我们为它们的同类领袖,这样人类就有救了,是吗?”
他感到一种极大的不安,那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他压低声音,反复确认:“那样的时代,那样的社会,一定会比现在更好的对吗?我们正走在一条无比正确的道路上,哪怕当下不会被世人所认可,历史也会证明我等所行实为义举,在未来,将之书写在人类史的丰碑上,对吗?”
他看不到季绸的表情,却可以听到他的声音混杂着一些笑意。
他见不到的地方,晨光在那双漆黑的眼底点燃一簇阴燃的火焰,将倒映在眼中的整个世界焚尽。
“是的,绝对,好极了,我·保·证。”
......
林修月发现自己出现在了季绸的精神海里。
还是熟悉的荒野,熟悉的小土包。
不同是,那颗咖啡豆发芽了。
这次不是他主动进入的这里,看来是在他睡着的时候,季绸和他有了肌肤接触,他才在无意识中跑到了这个地方?
林修月凑近观察了下那根嫩芽,不解歪头:“唉,是你把我插在这里的羽毛当成窝把自己围起来的吗?”
很不可思议,他插在这里的羽毛的状态改变了,现在正环成一个圈,包围着中间发芽的种子,缺少了‘遮阳伞’,小指大的叶子蔫巴巴的。
这里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可种子能做到这种事吗?
林修月没遇到过植物系精神体的哨兵,所以不太清楚精神海里的植物有没有可能做到这么复杂的事,不过也只能这么认为了。
“精神海一切都有可能。”他这么说服了自己。
立马不赞同地说教起来:“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要是我一直不来,你不是要被晒干了吗?”
他一遍浇水一边数落着。
想把他的羽毛插回去,结果发现种子上长出了一些卷曲细小的藤,把他的羽毛缠起来了。强拔出来,可能要把才长出的幼苗连根拽出来,只得放弃。
最后不得不在煤球愤怒的嘎嘎叫声里,再拔一根插上去。
“这次不许再动我的羽毛了,知道吗?”他很严肃地叮嘱。
看着浇了水,重新精神抖擞起来的幼苗,向导叹了口气。
他本来都准备跑路了,可是他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幼苗怎么办呢?
要不,再坚持坚持?
......
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正对上撑在枕头边看了他不知道多久的人。
“早上好。”林修月咕哝着说,意识还不是很清醒,鼻音很重,听起来黏黏糊糊的。
季绸俯下身,指尖摩挲着他的脸颊,林修月下意识蹭了蹭,并没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季绸忍不住继续低下身,视线向下,落在他红肿的嘴唇上,眼睛闪了闪,呢喃:“你应该学会安抚......”
你的alpha。
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要亲他。
后半句被吞进了肚子里,在自己吻上去之前,阴下脸松开手,坐起来。
他在干什么?
第47章 室友室友
林修月揉了揉眼睛, 打着哈欠跟着坐起来,困倦呆滞地看着身旁乌云缭绕的室友。
一大早就这么阴沉,这是怎么了?
唔……莫非……易感期还没结束?
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 林修月摸了摸刺痛的嘴唇, 长睫微颤, 扯了扯季绸的袖子。
“什么事。”
他又恢复成了平时那种冷淡不耐烦的态度。
林修月不适应地蹙起眉,不过还是好脾气地问:“你还不舒服吗?”
季绸深吸口气,“没有, 吃过药了,我现在很好,什么感觉都没有。”
“......哦, 那就好。”林修月默默按下‘他还需不要他帮忙’的疑问。
看着季绸没表情的侧脸, 发热的脑袋像是被浇了盆冷水,醒来时还一团乱麻的心恢复了平静, 语气便也跟着疏远起来。
心里有点庆幸, 要不是季绸这么快就从昨晚的混乱里抽离出来, 把一切切割得干干净净, 他恐怕还要再乱上一会。
毕竟......他还是第一次跟人那样子接吻, 也是第一次帮别的男人做那种事。
刚醒来,他都快忍不住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去了。
现在看来, 在这个世界的文化风俗里, 就算那样亲密的接吻也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至少在信息素失控的时候是这样。季绸没别的意思, 昨晚只是他刚好在身边, 他又易感期发作, 他迫切需要信息素,失去了理智, 林修月临时抚慰他一下,就这样。
季绸不想提昨晚的事,那他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好了。
林修月脸上的潮红褪去,礼貌松开他的袖子。
季绸不动声色拧起眉毛,盯着他说:“昨晚,抱歉。”
“没事,我习惯了。”林修月大方摆手。甚至还笑着调侃:“我要是在乎这个,早就不用活了。”
只是亲了两下,又用手帮助了他一下罢了。特殊生理时期,特殊对待。
林修月把自己开解完了,释怀了,可以坦荡地面对昨晚抱在一起的室友了。
一抬头,却发现季绸的脸比刚才更阴沉了。
嗯?他为什么更不高兴了?
......
从酒店里出来,两人气氛僵硬到冰点。
身旁的人一直在散发冷气,连路过的狗都要充满杀气地瞪上两眼。
林修月先是给被季绸的低气压吓到的前台陪了不是,又用精神力安抚了被吓到呜咽的幼犬,走到门口时,林修月心情也不好了。
照顾他受伤又易感是一码事,可也不能发起疯来没完没了吧?
他收起了笑脸,猜想学霸是不是因为计划被打乱,今天没去上健身房,还旷了半天课才这么生气。还是说,在为昨晚自己的失控过意不去?
终端震动,上面显示着三十几通未接通讯,【人脉2号】在屏幕上闪烁。
林修月没接,任由通讯超时挂断,整理了下思绪,心平气和开口:“季绸,昨晚的事你不用太往心里去,大家都是alpha,不会随便把生理反应和感情混为一谈,之后我们还和从前一样,我会当作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你也全都忘掉吧。”
他体贴地开导了看起来在钻牛角尖的室友。
“我还有点事,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林修月转向另一侧准备离开,低头看着终端上再次亮起的【人脉2号】,正要接起。
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挂掉了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