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为龙傲天的情敌(109)
说着话,他阴冷的目光转向殷无极,指尖幽蓝的火焰更深,东川的修为远在殷无极之上,殷无极伤不了东川分毫。
但殷无极若想伤害他在阳世唯一的亲人,如同义父一般的东川,他必会保护东川,动手收下殷无极的命。
花船上两道身影对峙而立,一道隔音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
殷无极见到有人来袭,手中摸出转经筒正欲摇动,瞧见熟悉久违面孔一怔,当即收起转经筒,盯着东川幽幽叹息一声。
东川打量着他空荡荡的袖管,蹙眉关切问道:“小和尚,手怎么没了?”
殷无极轻笑一声道:“遇到一只护主疯狗,不碍事。”
“你真是不让大哥省心,五百多岁的人,还能被小辈卸你一条手臂。”东川摇了摇头叹息。
殷无极不愿提起那一夜的遭遇,温声说道:“大哥不必担忧,我的事自有主张。”
东川不禁一笑,瞧着他说道:“我们三兄弟里你心地最善良,看着性子软弱,实际是最有自己想法的。”
“否则我也不会堕入魔道之中。”殷无极徐徐地说道,说罢也是一笑,“我与大哥几百年没见过了吧?”
东川记得清清楚楚,点头说道:“四百一十年,自从你改修邪道,闹得九州沸沸扬扬,我再也未曾见过你。”
“大哥记得真清楚。”
殷无极眸光幽幽地望着他,三位好友相识微末之时,从无名小卒到闻名天下,共同走过五百年的岁月,如今两位是四大道宗的宗主,一位却不能与他们的名字共同出现。
东川难得露出自嘲笑意,“当初我们兄弟三人约定共甘同苦,却没想到只能共苦,不能同甘。”
殷无极阖眼回忆往昔岁月,那般兄弟情义历历在目,“虽不能同甘,但大哥和三弟一直在吾心中,从未忘记过。”
“我又何尝不是?”
东川目光扫过两岸边乌压压的人群,说道:“天下皆知我的好友遍布天下,但亲如骨肉的兄弟唯有你与三九。”
“大哥……”
“二弟……”
俩人喊得情深意长,感人肺腑。
殷无极望向东川身后的花亭,纱帘后清瘦人影摇曳,忽然凝神问道:“大哥为何来到天阙城?”
东川回头看一眼人影,再瞧着无极微微笑道:“兄弟就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双修圣体,你想一人享用?”
“大哥的意思是?”殷无极眯起眼睛,声音骤然抬高。
东川面不改色说道:“不如让他共同侍奉我们兄弟二人?”
殷无极再次望向纱帘后一动不动的人影,若有所思一瞬,蓦然一笑道:“我倒不介意与大哥共享,但这世上之事,应当有个先来后到……”
东川摸出酒葫芦,仰头灌下一口酒,抹抹嘴嗤笑着说道:“你我兄弟亲如骨肉,讲什么先来后到。”
“……那大哥先请吧。”殷无极后退一步,含着莫名的笑意。
东川讶然一挑眉,没想到他如此谦让,他很是好奇李兰修的模样,转过身撩起纱帘一睹芳容。
花亭里坐着一个涂脂抹粉的青年男子,长得清秀可人,但跟修真界第一美人丝毫不沾边。
见到东川真君,男子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向后退缩着躲到柱子后,像一只受惊的老鼠。
东川神情微妙地盯着他,心中大失所望,不禁问道:“你就是李兰修?”
两岸边的众人只见他掀起帘子进入花亭,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阵惊呼声,难不成东川真君也看上李兰修了?!
客栈屋顶,顾正行脸色蓦然一变,脱口而出道:“老贼!”
他隐去身形迅速逼近河中玉兰花船,指尖幽蓝的火焰越燃越旺,老贼的命危在旦夕。
花亭里,那男子战战兢兢说道:“我不是,我收了百花会的灵石假扮李兰修。”
东川真君不自觉地松一口气,难怪殷无极会突然谦让,原来早猜到花亭里是位冒牌货,他走出花亭道:“小和尚,你真是不地道。”
殷无极心中冷笑道:“你夺人所爱就地道了?”
但他面上神色恬淡,“我也未曾料到是个冒牌货,让大哥失望了。”
东川却是笑了笑,“不失望。”
若李兰修真的是花亭里的人,他才失望。
顾正行自然也听到男子所说的话,如履平地般站在河面,愣神地望着指尖的鬼火,方才反应过来——
他方才想杀了亲如父子的东川真君。
还好李兰修不在花船里,否则便是一桩父子相残的惨案。
殷无极隔着花亭的纱帘,抬声问道:“你可知李兰修在何处?”
那男子吓得够呛,小心翼翼地说:“李公子早就离开天阙城了,跟他的仆役不知去了何处……”
……
李兰修与楚越在客栈里厮混几日,他连下床的机会都没有,每日每夜在床榻里度过。
楚越变着花样伺候他,仿佛是犯了逆天大错的小妾,使尽浑身解数在床笫之间讨好主人,避免被发卖出门的下场。
李兰修阳气补充得很充足,气海丹田里的灵体充沛,他终于达到金丹圆满期,隐隐有了元婴之召。
但白瀛送他的鹦鹉都快饿死了。
离开天阙城的那一日,楚越温柔细致地给他沐浴更衣,再给他一件一件穿好衣裳鞋袜,梳理发髻簪成发冠。
李兰修没见到顾正行的鬼影,时间不等人,留了一道讯息给顾正行。
俩人驾驭各自的飞渡法器,驶离天阙城,向着西北方继续前行。
不出几日便来到重玄宗在西北的一处资产,大名鼎鼎的寒窑矿场。
矿场坐落在群山之中,终年被冰雪覆盖,天寒地冻,宛如一片雪白的荒野。
这里的寒铁矿石质地坚硬,只有灵力深厚的修士才能开采,所以矿场成为宗门惩戒弟子的去处。
根据弟子所犯的宗规,惩戒挖矿的年数不相当,少则五六年,多则上百年。
采矿的活苦寒艰辛,这里又灵气稀薄不能修炼,宗内弟子们宁肯挨执法堂的鞭子,都不肯来寒窑矿场里挖矿。
李兰修降落在矿场的渡台,冰天雪地里一袭红衣很惹眼,楚越随在他身后,拿出身份玉牌递给渡台守卫。
这破地方宗门里的人都嫌晦气,很少有人会来,守卫检查一番他们的玉牌,“两位仙长稍后,我去通知矿场管事的。”
李兰修抬起眼,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巍峨陡峭,身着破旧的囚衣的矿工背着硕大的背篓,像一列渺小的黑蚂蚁,手脚并用向山顶爬去。
山顶冒着漆黑的浓烟,隐约可见火焰张扬,应当是炼化寒铁矿的丹炉。
楚越对这些没兴趣,凑在他耳边问道:“公子冷不冷?”
天空飘着细粒的雪花,空气里寒意逼人,李兰修还真有点冷,睨他一眼问:“揣着什么?还不拿出来献殷勤?”
楚越被他看透低低一笑,从纳戒里取出他的白狐裘,双手披在他肩膀,仔细地掖了掖衣领,“我听闻公子往西北方去,便随身备一些御寒物件。”
“你倒是细心。”李兰修轻声赞一句,随口说道:“将来成家立业会照顾人了。”
楚越敛去笑意,正色认真说道:“我不成家,”
李兰修回想起他那些红颜知己都没影了,那也不能怪他,楚越自己不争气。
楚越盯着他更认真地问:“公子会成家么?”
李兰修再睨他一眼,清亮眸光含笑戏谑,意思很明白:你不成家,还想让我不成家?
楚越沉默了须臾,幽幽地问道:“公子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李兰修不假思索地懒道:“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楚越握住他的双手举起来,修长有力的手包在掌心,给他冰凉的手取暖,“那没关系,日后公子娶妻生子,我给公子做小。”
李兰修挑起眉头,平日听到那句话得阴阳怪气发一通疯吧?怎么罚都不老实的狗东西,现在这副低眉顺目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