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穿男]西汉皇子升职记 下(279)
他把温热的奶酒喝尽,瞧着对方喝了一半的羊奶说道:“想让我去拼死拼活地对付伊稚斜?你可真是有够狠的。”
呼扶罗被奶酒的臭气熏了一脸,忍不住用夹杂怒火的声音问道:“你是怕了丧家之犬吗?”
“……”
“害怕那个丧家之犬打回王庭?”
“……夏日图从坐上站起。
“害怕那个……“呼扶罗还没有说完,就被对方提着领子拉到跟前。
“那个……从左谷蠡王部逃走的丧家之犬……把……把你衬得一无是处。”
呼扶罗因窒息憋得两颊通红,但还是把心里话给吐了出来。
一旁的女奴战战兢兢地缩到边缘,唯恐自己卷入这场贵人之争。
夏日图的当户也绷起肩膀,生怕主人失手伤了尊贵的客人。
“小子,你该庆幸我在王庭,而你还是单于之孙。”
夏日图也没有气到忘了自己还在堂兄的大本营里,仅是给了呼扶罗个教训就放他离开。
如获大赦的呼扶罗拼命咳嗽,感受着可以呼吸的来之不易。
候在帐外的马奴扶起踉跄的主人,结果遭到呼扶罗的驱赶:“滚……”
夏日图的所作所为犹如一道响亮的巴掌,不仅击碎了呼扶罗的骄傲,更是让他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处于悬崖边缘,不可仅求外力的帮助。
既然你们都不选我,那就让你们只能选我。
上马的呼扶罗决定启用预备方案。
跟在后头的当户见状,小心翼翼地询问道:“屠贤,咱们……”
“去毒洞。”
呼扶罗在此刻真想屠了所有的不服之辈,可他又没足够的兵力做到这点。
除非……
跟着王子的亲随感到脖子一冷,似乎是有冷风钻进他们的衣领。
呼扶罗在王庭附近的小山群里有个用于制毒的窝点,里面藏着本该处死的兰氏巫医。
“屠贤。”年老的妇人撑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被人搀着迎接下马的呼扶罗。
“我要的东西呢?”
妇人让伺候的女奴捧上一个黄泥密封的厚实陶罐:“都在这儿呢!”
呼扶罗不亲手接着,而是让亲随代劳:“这毒的见效有多快?”
“不出一周,王庭内便没有不被感染的人。”
呼扶罗因夏日图的无礼而阴沉的脸色为此变得明媚起来。他让人把带来的物资交给妇人,回去后便嘱咐拿罐的亲随将东西下在王庭的水里。
“我们的人……”
“你们带人注意便是,其他人也不必提醒,省得别人发现我的帐里没有疫病之人,将我绑了拿去问罪。”呼扶罗的内心比亲随想得还要残忍,说出的话更令人感到不寒而栗:“记得避开右谷蠡王的大帐,然后在颛渠阏氏那儿多下一点。“
他的叔叔滑不溜秋地令人生厌,但也必须留着以防大汉翻脸。
至于阿嘎。
呼扶罗对阿达留着颛渠阏氏的行为感到不满。
果然是年纪到了,行事愈发地胆怯起来。
“记得把兰氏的巫医清理干净。”他可不是老而恋旧的阿达,会给人以威胁自己的把柄。
“屠贤,这么做是不是太……”一旁的当户刚想劝劝呼扶罗别把事做绝,就被刀子止了话语。
依靠暴力是无法让众人臣服,更别提这过河拆桥的行为搁哪儿都遭世人唾弃。
当户摸着脸上的划痕,内心进入天人交战。
不从就是违抗命令,从了就是名誉扫地。
更难办的是他还无法告知单于。即使单于愿意信他,呼扶罗也可以把锅扣给他这告密者,到时单于为了避免事态扩大,肯定会拿背主的当户出来顶嘴。
这可真是跟了一个难办的主儿。
当户擦着头上的汗替呼扶罗把制毒的老妇处理干净。
而在拿着毒罐的亲随往王庭的水罐下毒之际,呼扶罗也抓了把能发汗的药草给自己服下。
不出一周,王庭便有奴隶发了疫病倒下。
起初是颛渠阏氏的帐里有人呕吐高热,紧接着是颛渠阏氏的女奴和照顾王子的奶口病倒,随即便将疫病传给年幼的王子与上了年纪的阏氏本人。
而等人把此事报给养病的军臣时,王庭内已倒了一片。包括呼扶罗在内的王子都发了高热,一副要让军臣体会灭嗣套餐的可怕景象。
“究竟是谁搞出了这种破事。”军臣的愤怒远超装病的呼扶罗的预期。
他不懂对吊着气的军臣而言,王庭的稳定有多重要,还以为在两个弟弟与祖母去后,他这唯一的继承人能操控叔叔挟制堂祖,以达到能幼主专政的美妙局面。
然而这个心狠的恶种低估了一垂死君王的临终疯狂。
军臣只是疲于管事,而不代表他没有能管事的能力。
于屠日禅在王庭出了大瘟疫后紧急回归,就此没了郝宿部与折兰部的控制之权。
军臣的当户和郝宿王从颛渠阏氏的大帐开始,将没病的人都带去问话。
能被军臣指给孙子的亲随都是年轻一代,哪里挨得住郝宿王的老辣审讯。
重刑之下,别说是呼扶罗派去下毒的人,就连刘瑞安在王庭的细作都被挖出一半。
第556章
军臣想过匈奴会因挛鞮氏的分裂而走向灭亡,想过会被高速发展的大汉夺走土地。再不济,让没了一截的大月氏来反攻匈奴也是可以接受的,毕竟这都属于可以预测到崩坏局面。
当领导的最怕什么?
最怕那种脑子犯轴心一横,不管不顾杀全家的天生坏种。
这搁现代就那种“因为隔壁的饭菜好吃,或是隔壁的亲戚漂亮,所以我要再杀一人来达成目的”反社会们没啥两样。
警察不怕情杀仇杀,最怕这种“无理由”的杀人模式。
同理,政客不怕野心家们,更不怕想骑墙的野心家们,因为他们利字当头,只要是能混到权力的后半场者,都不会是无法交流的天生蠢货。
反观没有一点AC的天生坏种……
“啪!”呼扶罗被郝宿王带进大帐的第一秒就遭到来自阿达的巴掌。
军臣气得脑子有千只蜜蜂嗡嗡作响,下手更是没有轻重:“你这蠢货。”
“蠢货。”
呼扶罗的右脸颊因此肿起,侧切牙与中切牙也因此松动。
“阿达消气。”目的达成的呼扶罗也不介意对暴怒的军臣做低伏小,反正他的两个弟弟不死也残,除了他这活蹦乱跳的长孙,军臣没有别的选择:“此事并非我一人就……”
“啪!”
呼扶罗的嘴巴被军臣打得一阵酥麻。
事已至此,他也不必遮掩什么,吐出一口鲜血问道:“您要如何处置我这愚昧之孙。”
军臣的手掌因近年的养病而没了一层厚厚的老茧,加上他也年事已高,骨头变得比年轻时要更为脆弱,所以他把孙子的脸庞扇偏移时,自己也被震得掌心一片酥麻:“我不是因你的狠毒而给你教训。”
郝宿王想扶起被训的呼扶罗,但被军臣抬手制止:“我是因为你没有你想得那样聪明才给你教训。”
军臣知道愚蠢的孙子想把脏水泼到刘瑞身上,这在匈奴还有几分余力时是很可行的,但是现在……
刘瑞: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当然,公开场合里是绝对不能这么说的,但是用下官方语言,结果也相差无几——“没错是我干的”=“我要入侵”;“你们在污蔑我”=“为了抗议匈奴的污蔑,所以我要入侵匈奴”。
横竖都是死,所以在YSE 与 NO间选个OR把事情压下才是正理。
别说是军臣,就连帐里的政客都是一个想法——此事不能扯到大汉。
王庭内泼脏水给大汉是一回事,王庭外泼脏水给大汉又是另一回事。
要是军臣真有借此转移矛盾的想法,也不至于压着挖出大汉细作的新闻而让呼扶罗在王庭犯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