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邪神缠上的路人甲[快穿](41)
周缈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
他明明抬起的是右腿,可镜子里的那个“周缈”,竟然也抬的是右腿。“啪嗒。”
镜子上氤氲的水珠滴下来,模糊了镜中人浅浅微笑的脸。
周缈恍惚地想,自己似乎没有在笑。
所以,镜子里的人究竟是谁?
浴室里潮湿的热气还尚未消散,暖黄的灯光本该给人带来温暖,可周缈却清晰地感受到一阵深入骨髓的刺骨寒意。
周缈的嘴唇哆嗦了一下,他发现自己完全动不了。
不,应该说是他的动作已经不受自己控制了——
镜子里“周缈”的眼神满是阴毒,他浅笑着抬起双手,缓缓往上移动。
周缈睁大了眼睛,他的双手也随之开始渐渐往上,最后停在颈部的位置,狠狠扼住了自己的咽喉!
“呵呵呵……”
镜子里的人突兀地大笑起来,那笑声又细又尖,是即将得逞的笑。
周缈尝试过挣扎,但完全没用——
而且护身符早就放在了外面,此时呼唤系统也没有任何回音。
豆大的汗珠泌出额角,周缈深陷于窒息的痛苦中,眼前一片漆黑,呼吸也变得微弱。
怎么办……
“咚咚咚。”
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镜子里的“周缈”警觉地张望了一眼,似乎是在更高一级的危险和即将到手的猎物之间做权衡。
门外的敲门声越发急促,镜中人恐惧地抖了一下,悄然溜走了。
“咳咳……”
总算是劫后余生,挟持他的力量瞬间消失,周缈痛苦地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地喘着气,胃里剧烈的恶心感让他干呕不止。
门外的人静了几秒,很小心地问道:“里面有人么?”
是贺兰清的声音。
“有的。”
周缈抽了抽鼻子,强撑着力气从湿滑的地上站起来,随便披了一件白衬衫去开门。
打开门的霎那间,冷空气从走廊灌进来,贺兰清看着他,微微一怔。
少年浑身都湿漉漉的,柔软乌黑的额发软软地耷在雪白的皮肤上,漂亮的脸蛋像染了晨露的花儿一样。
也许是因为受了凉,那颗小巧的喉结轻轻滑动了一下,脖子上的红痕清晰可见。贺兰清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有什么事吗?”
周缈歪着头,奇怪地问道:“不对,你怎么找到我的寝室的?”
“你的东西掉了,我过来还给你。”
贺兰清很自然地移开视线,将学生证递给他,解释说:“上面写了你的宿舍号。”
“啊,谢谢。”
周缈只当自己不小心,正要接过学生证时,听到贺兰清问他:“怎么受伤了?”
少年清瘦的身体被略长的白衬衫遮住了,未干的水渍让布料紧贴着肌肤,露出浅浅的粉色。
他下半身只穿了条短裤,短裤下是修长匀称的双腿,脚踝处多了一条血红的伤口。
他的皮肤太嫩太白了,所以显得那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周缈想了想,应该是刚才在浴室里擦伤了。
“一点小伤而已,没什么的。”
“还是处理一下,别感染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贺兰清立刻掏出了创可贴:“我帮你。”
“真、真不用……”
周缈下意识地拒绝,他不想把面前的人也卷进来。
“你是嫌弃我吗?”
周缈的拒绝仿佛戳伤了贺兰清,他半阖下眼眸,表情带着忧郁:“所以不想跟我有太多接触?”
周缈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进来吧。”
他自暴自弃地想,真那么想进来也行,进来帮他壮壮胆,驱散一下邪气。
进去之后,周缈去翻箱倒柜地找碘伏,贺兰清规规矩矩地坐在凳子上,像一条忠实的德牧犬。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尴尬,最后是周缈先打破寂静。
周缈忍不住问:“你怎么随身带着创可贴?”
他还刚好就差这东西。
“我经常挨揍,习惯了。”
贺兰清用平静的语调说道。
周缈望向他额头上的淤青,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愧疚地道歉。
“没关系。”
贺兰清摇摇头:“我的事情学校里都传遍了,你应该也知道其中的原因。”
他说的自然是贺兰家时隔十八年重新找回亲生子一事,也就是系统所说的“真假少爷”。
贺兰家的势力虽抵不上云家,但在H市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
然而却一直有传言,贺兰夫妻虽没缺过家里孩子吃穿,却一直不喜贺兰清。
虎毒尚不食子,学校里的人也只当传言是谣言,明面上还是对他客客气气的。
直到前段时间,贺兰家对外宣称贺兰景才是贺兰家亲生子,众人才恍然大悟。
这个时候,贺兰清的存在就显得有些碍眼了。
“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
周缈板着精致漂亮的脸蛋,骂出了他能想到的最脏的话。
“你以后还是不要轻易帮我了。”
贺兰清的睫毛垂下来,微低着嗓音说:“我怕连带着你一起被他们记恨。”
周缈一下子就怜爱起贺兰清,怎么被欺负成这样了,还想着别人?
“你别怕。”
周缈信誓旦旦地说:“我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们。”
他对付不了鬼,还对付不了人么?
听周缈这么说,贺兰清微微一笑,接过他手里的瓶子,轻轻地将人摁在床上。
贺兰清一边帮他上药,一边问道:“你还没告诉我,这伤口是怎么来的。”
周缈的脖子还泛着些微的刺痛感,他若有若无地瞟了眼房间的最里边。
“刚才……在浴室里滑了一下。”
“哦?”
听到贺兰清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声音,又见他的表情严肃地很,周缈不自觉地紧张起来,心脏跳得飞快。
他颤抖着问:“怎、怎么了?”
“其实……我一开始看到你的宿舍号,就想起了一件事情。”
贺兰清语调低沉:“这间宿舍,十年前死过一个学生。”
周缈:“!!!”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舔了舔干燥舌头,朝贺兰清的方向挪动了几厘米。
“是真人真事,还上过报纸的。”
贺兰清幽幽地说:“据说是在浴室里上吊窒息而死,死的时候很痛苦。”
“……学生之间都在传,那人的鬼魂还飘荡在宿舍里,准备掐死之后住进来的学生,然后取而代之。”
周缈惊呼一声,抓住他的肩膀:“你别说了。”
两人隔得很近,贺兰清动了动鼻子,嗅到周缈身上沐浴过所留下的味道,像是芬芳的柑橘香气。
因为距离很近,周缈衬衫上起的小线球也清晰可见。
应该是穿了很长时间了,所以布料软软的,更显得他像是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我开玩笑的。”
周缈刚放下心,就见贺兰清微微一笑:“但是前半句是真的,这间宿舍是真的死过人。”
“你没发现自己一直没被分配室友吗?因为大家都不愿意住进来。”
周缈欲哭无泪,原身一直沉迷于学习和学生工作,不怎么关注校园怪谈,自然不知道此事。
贺兰清观察着他的表情:“我之前就发现了,你好像很怕鬼。”
周缈心想,谁整天被鬼缠着能不害怕啊?
“算命师傅说过,我阳气足,命也硬得很,一般的鬼怪都不敢靠近我。”
周缈不说话,贺兰清就捏了捏他软绵绵的脸蛋:“我把阳气分点给你。不害怕了,嗯?”
周缈正想吐槽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说法,就想起来,好像这两次能脱险,都是因为贺兰清在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