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坐标(76)
“你那么大劲儿干什么?没见他闹疼吗!”沛诚护犊子的心态到达顶峰,攻击的炮火猛然调转方向,对医生不悦道,“你就不能稍微轻一点吗?”
医生无语地看着他,又换了根棉签,将创口周围的沙土蹭干净,说:“好了。”
他回身开了一瓶碘伏、一袋新的棉签塞到沛诚怀里,说:“接下去的你来,一天三次,不要碰水,结痂了不要挠。”
值班医生把床帘随手一拉,出去接待另外一个肚子疼的学生了。沛诚不可置信道:“就这?他就这么走了,怎么这么不负责任?”
“是你给他凶走了,”森泽航小心翼翼地说,“而且你别以为讲中文就可以这么大声,他新加坡人,大概率也能听懂。”
“算了,我来给你上药。”沛诚旋开瓶盖,将棉签蘸湿举在手中,还没靠近森泽航呢对方就开始往后躲。
沛诚威胁性地瞪了他一眼,手指往自己面前一指,森泽航只能老老实实地把腿放回来。他刘海因为跑步而支楞着,脸颊都是汗且面色潮红,模样十分滑稽。
他的腿垂在床沿,沛诚坐在旁边的矮凳上,手肘撑着膝盖,凑近了观察。森泽航腿又动了动,立刻收获自下而上的一记眼刀。
“不是,你靠太近了,呼吸弄得我腿痒痒。”森泽航为难地说。
“到底是痒还是疼,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沛诚话虽这么说,还是稍微退开了一点。他将冰冰凉凉的棉签头放在创面的边缘,手指腹捏着轻轻一转,滚过伤口的中心,然后丢掉再换一根。
“嗷——这个药,好辣!”森泽航又开始闹腾了,沛诚懒得再和他言语,直接一把握住他脚踝不给他乱蹬。
几次下来,药水终于涂好,沛诚把棉签袋子口捏瑾,碘伏盖住,递给森泽航说:“拿着。”
他站起身,拉开床帘,对着值班医生的背影盯了半天,干巴巴地说:“对不起,谢谢。”
值班医生头也没回地挥了挥手。
沛诚回头见森泽航还坐在床边,一动未动,眼巴巴地看着他。“怎么了?”沛诚纳闷道。
“好痛,我走不动。”森泽航从小惯常使用的绝技——可怜巴巴委屈脸再次出现,沛诚已经见过无数次了——每次他想要轻松地让别人帮他做点小事时就会露出这表情,不管目标对象是谁,一律能够成功,而且对方还答应得心甘情愿。
他虽然已经见过了无数次,且理应建立起了相应的免疫机制……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是吧,”沛诚面无表情道,“刚不还挺欢实的吗?”
他嘴巴这样说,身体却还是诚实地走到他身边,让森泽航把胳膊搭到了他肩膀上。
第73章 哥帮你讨场子
沛诚架着一瘸一拐、半边重量都压在他身上的森泽航,觉得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既灼热又黏腻,不禁抱怨道:“你身上都是汗。”
森泽航一点不在意:“你还不是。”
“行吧,谁也别嫌弃谁,”沛诚说,“你中午就别乱跑了,我去食堂给你带点饭,拿到宿舍去吃。”
“好,那你要先送我回宿舍吗?”森泽航大言不惭地问。
“送,我给你背回去,不,我给你公主抱回去。”沛诚无奈道。
“哈哈!好啊。”森泽航搂着沛诚的脖子就要往他身上跳,沛诚连忙制止他:“别别!别又摔了,你这熊孩子……”
沛诚怒目相视:“你腿又好了是吧?那你自己走吧。”
“哎哟哟哟,疼。”森泽航瞬间变脸,即刻又龇牙咧嘴起来。
这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他带着拖油瓶根本走不快,干脆把森泽航停在宿舍楼下的一块树荫里,去食堂打包了两份午餐,回来又接上森泽航继续走。两人来到宿舍大厅时,冤家路窄,迎面遇见了罪魁祸首。
对方看见二人,神情也不太自然,转头就想走。
“喂!艾德!”沛诚大声叫住他,“你不说点什么吗?”
名叫艾德的男生停住脚步,僵硬地回过头,阴沉地看着二人。
森泽航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但沛城眼神直勾勾地瞪着对方,并且还威胁性地扬起了眉毛。
被堵到这份上,再装傻不理会就太没品了。艾德深吸了一口气,不耐烦地从鼻子出掉。
“对不起,”他干巴巴地说,他说话间目光控制不住落在森泽航的膝盖上——那里刚涂了药,又红又紫一大片,骇人得很,大概是升起了些许愧疚,又补了一句画蛇添足的话:“我跑步的时候没注意,不好意思。”
沛诚微微眯起眼,问:“还有呢?”
艾德皱起眉:“还有什么?”
沛诚没给他任何糊弄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你之前小组作业的时候,提交前故意不写他的名字,还在外面散布一些没有根据的谣言,这件事你不道歉?”
殊不知艾德听完立刻炸了:“那件事我有什么错?小组作业本来就是整个小组一起完成的,他本就没做什么,我提交的成品里也没放他的东西,为什么要写他的名字?”
“当初组队的时候,你主动邀请的他,又自顾自地选了作业题目,并没有和他讨论,这也就算了。实践部分他参与了,就算你觉得他产出的内容不符合你的期待,在完成报告的阶段你也可以和他沟通说明你的想法,负起基本的责任来不是吗。还是说你与他沟通了,但是他不愿意配合?”沛诚此刻的英语竟然极为流畅,他甚至嫌森泽航挂在身上影响他发挥,把人靠墙放在一边,又向前逼了两步,“我问你呢,你是不是和他沟通了,但是他态度很差,拒不配合?”
沛诚虽然在职场里惯常给人留下好相处、易沟通的印象,但那也只是他为人处世的方式方法,不代表他没有原则或不辨是非。且在森久加码培训之后,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个人能力和标准都有所提高,对待这些温室高中生小儿科的实践作业,理解程度上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艾德烦躁地挪开眼神,快速道:“没有。”
“那就对了,你既不和人沟通,别人怎么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你不满意呢?”他质问道,“小组讨论的‘讨论’这一环节被你省略到哪里去了?你不是组长吗?你不合理分工,协调组员,反而满大街哭哭啼啼的抱怨。”
“我什么时候哭哭啼啼了!”艾德下意识反驳道。
“夸大其词地说闲话,抱怨自己如何倒霉,你还不哭哭啼啼,我还得夸你吗?”沛诚冷笑道,“所以你做这些事到底什么目的?不管是贬低别人抬高自己,还是在一个普通体测中动手动脚的就为了跑第一,找存在感?博取关注?你就这么缺自信吗?”
艾德被他说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脸都憋红了只冒出一句:“我没有犯规,真是……没注意,撞上的。”
“哦,没注意,所有人都知道要从外圈超车,就你没注意,冲刺转弯的时候贴着人从内道挤,不摔才奇怪吧。”沛诚说罢也不给他解释的时间,回头拎起全程看戏的森泽航说,“算了,别和他计较,走了。”
“我也没计较……”森泽航刚小声说了几个字,就被沛城一把掐在腰上:“你给我闭嘴。”
两人回到森泽航宿舍关上门,沛诚忽然叉着腰开始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森泽航满脸惊悚,惊疑不定地左右打量,但这个空间里只有他们俩,无人可以求助。
“我早想骂他了!简直太爽了。”沛诚放声大笑,“怎么样,哥今天帮你讨场子了,是不是出了一口恶气?”
森泽航有些好笑:“我本来也没有计较他,都跟你说早就不郁闷了。”
“胡说八道,那你今天为什么和他卯着劲赛跑?”沛诚说。
森泽航声音忽然小了下去,嘟嘟囔囔地:“就是看他跑我前面感觉特别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