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不好当(305)

　　“我....我该不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吧....兄弟，你是不是为了房子背了三十五年的房贷？”
　　狼耳朵加快了抖动的频率，一双眼睛紧张地看着楚隽。
　　“我没事，也没有房贷，只是...想起了一些很沉重的事情罢了。”
　　楚隽轻轻咬唇，让自己的心情缓和过来。
　　成年人就应该学会去控制自己的情绪。
　　其实这么多年，楚隽已经很久没有过那种，专门因为白子潇的事情而崩溃几个小时的时候。
　　但是好像，没有那种专门的时间，却反而感觉生活中处处都能看到对方的影子。
　　路过花店，会想起那一大束猫薄荷。
　　路过饭店，会想起他们四个在一起干饭的日子。
　　路过学院，回想起那个家伙第一次见面就恶劣地揉下来自己的耳撑。
　　甚至在战斗的时候，都会想起那把破空而来挡在自己面前的刀。
　　丁格尔作为学院的老师，对于情绪其实是很敏感的。
　　于是他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讨论了一下别的话题，让气氛轻松了一些。
　　两个人都没有怎么在意学生，虽然望月岭里面的灰雾浓度要比学院里的浓，但其实也浓不了多少，而里面的灰雾怪物，甚至还没有楚隽当初练习时候的强。
　　与其担心几十个学生会被灰雾怪物伤到，还不如担心他们会因为误食野果而拉肚子。
　　在这样的想法下，两人慢悠悠在山岭里晃悠。
　　然后就听见一声尖锐的“救命—”
　　楚隽、丁格尔：........
　　打脸来得是如此突然。
　　“我到要看看，是哪个怪物如此嚣张。”
　　丁格尔拿出自己的匕首，一个跳跃就冲了过去，而楚隽紧随其后。
　　不到几十秒的时间，那群学生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的视野中，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个高挑的背影，此刻对方正抓着一个孩子。
　　“去死吧——”丁格尔猛地跃起，手中的匕首狠狠刺过去，而那个背影也转过身来，面对丁格尔的攻击，脸上面无表情。
　　“砰——”
　　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灰狼青年直接按照原路被踹飞，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后，整个人“哗啦”一声栽进了茂密的树冠中。
　　如果楚隽的注意力放在自己好友身上的话，肯定会嘲笑对方，这一下子在全体学生面前算是丢尽了脸面。
　　但是他没有。
　　“前辈.....”
　　楚隽往前走了一步，手中的刀出鞘，横在身前，
　　“放开他。”
　　白子潇眨了一下灰蒙蒙的眼眸，不为所动。
　　其实他没有抓着那个小孩，他抓的是一个灰雾怪物，而那个灰雾怪物夹住了小孩的衣服，所以后者也被一起提起来了。
　　见白子潇没有反应，楚隽心中叹了口气，看来前辈这次又没有处于清醒状态。
　　不过他倒是没有太过于失落，他以前在处理堕落者和灰雾怪物的时候，其实看到过白子潇很多次，十次里面对方能有一次是清醒的就够不错了。
　　“老师救我——”小孩在空中不断挣扎，结果一不留神，灰雾怪物就趁着间隙逃走了。
　　白子潇的脸色总算有了一点变化——变成开始狂躁和不耐烦起来。
　　楚隽心中暗道不好，当下也不犹豫，横着刀就冲了过去。
　　处于堕落者状态的白子潇不会使用自己的刀，但面对楚隽的时候，直觉又让自己不要伤害对方，所以只是扔掉了手中的小孩，往旁边躲了一下。
　　看着小孩没事后，楚隽也收回了手中的力道，只是假装劈到了空气。
　　而后两个人一攻一躲间，就闪入了茂密的丛林中。
　　楚隽环视一周，没有发现任何人后，将刀归鞘，拽着白子潇的手腕就跑到了密林深处。
　　“你怎么来这里？这里人很多，要是被军方或者学院那边发现，就糟糕了。”
　　楚隽拉着对方在树底下坐着，背部靠着对方的肩膀，感受到那已经完全不是人类拥有的冰冷体温后，心里面五味杂陈。
　　白子潇没有说话，灰蒙蒙的眼睛里面毫无神采。
　　“算了，我还能指望你回答吗？”楚隽自嘲了一声，脸上是难以控制的失落。
　　白子潇眨了眨眼，被灰雾污染的他几乎没有思考能力，但却本能地不想看见小猫咪这个样子。
　　于是他伸出手，借着地上面的灰尘简单勾勒出来几个形状。
　　楚隽看着上卖弄扭曲的图形，最后还是凭借着独有的特征，认出来这是几个常见的灰雾怪物。
　　“你是不是饿了？”
　　楚隽突然想起刚才溜走的某个灰雾怪物。
　　堕落者也是需要能量的，他们的能量来源于更加精纯的灰雾。
　　浓度大的灰雾地带、灰雾怪物、堕落者、人类身上的污染，都可以。
　　白子潇点了点头，最近一段时间，灰雾逐渐散去，灰雾怪物也被杀死，他的活动范围也越来越小，不得不把目光放在望月岭。
　　结果就因为一个放在以前他都看不上的灰雾怪物，又暴露了行踪。
　　“最近不知道什么原因，戒备又严了，你先回迷雾山脉那边，我抽时间给你送过去两只。”
　　楚隽叹了口气，本着想最近休息一会儿，看来又要忙了。
　　不过，他乐意就是了。
　　白子潇托腮看了楚隽一会儿，然后又在地上划了一下，将其中两个灰雾怪物的示意图给圈了起来。
　　楚隽一看，这不就是对方以前比较喜欢的两种口味吗？
　　“知道了，我尽量给你找，不过最近怪物数量飞速减少，你也不要有太大希望。”
　　楚隽看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发顶，还是没有忍住，上前rua了一把。
　　果然，尖耳朵和圆耳朵的手感真的不一样。
　　堕落者白子潇不会在意被摸的事情，在他仅有的认知中，第一个是楚隽，第二个就是食物。
　　他伸出手，用手心把刚才画的图案都抹平，在上面很认真地写了两个字。
　　楚隽愣住了。
　　虽然有些歪歪扭扭，但还是能清楚地认出是“楚隽”两个字。
　　“我....你能写出自己的名字吗？”楚隽眨了眨眼，觉得眼睛有点涩。
　　白子潇沉默了几秒，随后伸出手指，没有写出他自己的名字，反而在“楚隽”两个字旁边画了一个小小的爱心。
　　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却记得楚隽的名字。
　　白子潇收回手，转头去看小猫咪，却迷惑地看着小猫咪好像哭了。
　　难道楚隽不开心吗？
　　带着茧子的指腹擦过侧脸，楚隽一把握住白子潇的手腕，另一只手胡乱擦了下眼泪：
　　“谢谢，我很喜欢。”
　　虽然白子潇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楚隽会哭，但是对方都这么说了，他也就收回了自己的手。
　　风吹过茂密的树叶，带来孩子们大声的呼喊。
　　白子潇退后了一步，尽管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但是直觉告诉他，他该走了。
　　楚隽应该在阳光下自由活着，不应该和他有任何的交集。
　　转身要走的那一刻，他的衣角却被拽住。
　　白子潇又一次疑惑地转过身，看到的就是楚隽突然放大的脸。
　　属于人类的体温覆盖在皮肤上，以及不同于同类的温热呼吸，银色的短发扫过脸颊，有点痒，也有点新奇。
　　直到外面小家伙们的脚步声都传来了，楚隽才松开手，擦了一下唇。
　　“当初你和我说，要好好活下去，这句话我同样送给你，不要死在某个地方，那样也太没用了。”
　　白子潇点点头，伸出手，正好接住了楚隽落下来的泪水。
　　“那你保重。”
　　楚隽胡乱用袖子擦了下脸，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就什么都没有了。
　　孩子们的声音越来越大，掺杂着叶子互相碰撞发出“簌簌”的响声。
　　受到惊吓的鸟儿飞起，在天空中飞翔，夕阳的光芒穿过树林，投下来斑驳的光影。
　　楚隽怔怔地看着面前寂静的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