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科举](122)
“是。”
在凌恒面前,宁颂没有藏着掖着的道理,点头道:“我想听听他们当年发生了什么。”
穿越来时,原身已经被赶了出来,对于自己的境遇也是道听途说。
如今时过境迁,再反过来看,发现无论宁世怀夫妇收养宁颂,还是宁仁夫妇离开宗族,在青川县隐姓埋名,都显得有些出人意料。
更何况,在宁颂看来,那位出身高贵的伯母对于原身的恨意,有些过于浓烈,以至于到了偏执的程度。
“那你得到了什么结论了吗?”凌恒问。
“没有。”宁颂干脆地答道。
那位主家伯父说的都是一些片汤话。
不过好在没有收获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事已至此,宁颂本人也不会再受伯父一家人的辖制,多问一句,也只是为了自己的好奇心。
“我帮你查?”凌恒问。
“不用了。”
宁颂想了想,拒绝了师兄的提议。将过多的时间花费在烂人身上,是一种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
“师兄若是有时间,不如想想帮我取个字。”宁颂笑眯眯地说道。
前一秒,凌恒还因为宁颂干净利落地拒绝他而感到难受,下一秒,这份难受瞬间化为惊喜。
大雍朝的男子过了二十岁才算是正式成年,在二十岁这一年会有加冠礼,同时亲近的长辈会帮取字。
宁颂父亲去世,身边也没有别的长辈,将取字这件事托付给凌恒,显然是一种极为亲近的表现。
以凌恒的聪明,他一瞬间就领悟到了这其中的含义,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我会好好想的!”
当天晚上,凌恒就熬夜翻了一宿的书。
虽然他选出了一些备选,但仔细想想,又都觉得配不上宁颂。
如此选了又否认,又选,以至于拖延了十几日。
这与凌大人雷厉风行的工作作风截然不同,让人大跌眼镜。
“叫‘时安’如何?”过了许久,凌恒终于拿出了一个选项。
“时安。”宁颂品了一下,瞬间领会了这个词中的意思。
大雍朝文人取字大多是代表着取字人美好的期待和远景,取字的方式大多是对名字的扩展与阐释。
颂,在《说文解字》中通“容”,是貌、仪的含义。后来,容貌、仪态等含义被“容”字完全取代,于是更多用于“赞颂”。
凌恒用的就是祝祷的含义。
“敬颂近安”、“顺颂时安”。
归根到底,无论是多么美好的词汇,寄托着多么真切的愿望,等到需要从中挑选出最好的那一个时,都回到了最重要也是最初的祝福上。
时安,期待着你平安顺遂。
“很好,我很喜欢。”宁颂脸上露出笑容来。
有了新的称呼,也代表着他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自此,困难的过往都留在过去。
或许是宁颂对于宁家主家的态度不冷不热,宁家也没有再主动来找,除了送了些礼物来之外,就再没有了别的联系。
这也是宁颂的想法。
亲戚之间,还是不冷不热最好。
他不会依靠宁家,宁家也不要试图用亲族的名义来控制他。
随着五月的结束,乡试的余韵终于彻底结束,白鹿书院的学子们也闲了下来。
宁颂在书院里去了几趟,最后干脆不跑了,老老实实地住在凌府。
随着乡试结束,大多数没有考中举人的学子开始了继续学习,与此同时,新收的一批学子也逐渐赶上了课程。
与之相比,他们这几个考中举人的,学习态度显得有些散漫。
“怎么,考中举人就够了?”张夫子乐呵呵地问他。
那当然不是。
比起秀才,举人拥有了入仕为官的权力,更像是一个正式的功名。若是多年考不中进士,可以想办法在官场上谋一个官职。
就如同宁世怀一样。
虽然科举的最终目的都是做官,可举人出身的官员在先天上就有了限制。
不但起点低,仕途也难走。
除非有特殊的际遇,否则大概率会一辈子终老于低阶官职上。
因此,但凡是中了举人的年轻学子,很少有人放弃会试,心甘情愿待在举人这个位置上的。
“往年正科八月出榜,第二年二月会试,今年虽然是恩科,但时间安排应该差不离。”
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不到六个月的准备时间。
“……我去读书了。”宁颂刚刚稍稍有些松弛的心弦瞬间绷紧。
既然非要考,一定要考,那何必再等三年?
正如张夫子所料,恩科四月考的乡试,十月便是会试的时间。
朝廷公布会试时间,对于读书人来说固然是一个大消息,但很快,一个更重要的消息使得临州沸腾起来。
皇上下旨,召了远在边疆的储玉入京。
与此同时,凌恒重回京城,短短时间,从东省按察使高升为户部侍郎。
虽然官衔都是正三品,但一个是地方大员,另外一个位于中枢,掌管财权,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一时间,凌府门口门庭若市。
对于宁颂来说,凌师兄的升官固然不错,但分别于两地的确是一个问题。但好在,他很快就不用纠结。
“一起进京不就完事了?”齐景瑜好奇道,“你不会还想留在临州吧?”
第79章
按照白鹿书院上一届参加会考的情况来看, 学子们的安排一般是书院里突击学习到年终,第二年春天再赶往京城。
到了京城,要不了多久, 就会参加统一的会考。
考试之后, 朝廷也会很快出结果, 到时候无论是继续参加殿试, 还是名落孙山黯然回家,时间都会压缩在一个月之中。
对于经济拮据的学子相当友好。
宁颂的安排原本也是这样。
到时候他去京城一趟, 将宁淼与宁木两个小家伙留在临州, 即不会时间太长, 也不会耽误两人的功课。
可谁知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
凌师兄高升, 意味着凌府许多人都要进京, 连带着韩管家八成也要跟上。
也就是说,宁淼与宁木没人照看了。
若是不与凌师兄等一行人一起, 那他需要在短时间内找到靠谱的人来照看宁淼与宁木。
一切都要重头打算。
相比于现实考量, 自己那还未正式谈,但极可能夭折于异地的恋爱,反倒是居于次之了。
“难道凌师兄在你眼中就是个带孩子的吗?”听了宁颂的真心话,齐景瑜脸上的表情全是控诉。
“不好意思, 但韩叔如果留下来, 也还是不错的。”
此时此刻, 宁颂忽然理解现代生活中一个靠谱的家政人员的重要性,那完全是不亚于亲人的存在。
就在宁颂还在考虑如齐景瑜说的那般提前进京,还是拖延一阵子, 等到明年开年之后随着大部队一起进京时,朝廷一封圣旨打消了他的纠结。
他的师父, 白鹿书院的院长被朝廷封了一个虚衔,哪怕无实职,但按道理说也得去京城谢恩。
如此一来,夫子都去了京城,宁颂也没有什么可以纠结的地方了。
既然决定了要提前动身,宁颂的准备工作就做了起来,开始提前打包自己与两个小朋友的行李。
只是不收拾不知道,等到真正开始整理,宁颂才发现在这半年里自己的生活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