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手养大的纸片人要娶我 番外(9)

    他能够切实地感觉到——
    他还活着！他还存在于这个世间，而不是一抹孤零零、无人知晓无人在意的幽灵！
    啊, 他实在太喜欢这种可以碰触到实物的感觉了！
    许思立靠在司盛的胸膛上, 闭着眼睛, 感觉脑海中闪过了很多个画面, 只是隐隐约约, 看得不是很真切。
    大概……是跟泡澡有关的记忆？
    所以在生前，他应该是很喜欢泡澡的吧？对了, 还有游泳！
    许思立睁开眼睛，他感觉身体里有某种渴望在觉醒。
    他应该是会游泳的，而且挺喜欢这项运动。
    这样想着，他也这样行动了。
    黑发青年忘乎所以地挣开身后男人搂着他腰身的手臂, 双腿摆动着，灵活地在水中游动起来。
    这种畅快的感觉让他欣喜不已。
    然而，当他彻底离开司盛的怀抱时，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再次变得轻盈起来。
    不是在水的浮力托举下变得轻盈，而是——
    他再次变成了虚无的灵体。
    轻飘飘没有重量的幽灵，随着他双腿摆动的惯性，从水中飘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中。
    他又一次变成了虚无，除了自己，感觉不到其他任何的事物。
    许思立低头看着水池，一时有发怔。
    黑发青年看上去呆愣愣的，眼睛还微微泛着红，这个受伤的表情，让一直在看着他的司盛，感觉心脏一阵紧缩。
    他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青年。
    随着他的碰触，变成灵体的青年，再次有了实感，他苍白纤瘦的手被司盛紧握在了手掌之中，有热量源源不断地朝他传来。
    许思立感觉到了心头的悸动。
    然后，司盛轻轻一拉，悬浮在半空中的他，便感觉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
    他落入水中，被男人有力的臂膀一把抱住，紧紧拥在了怀里。
    许思立表情呆呆的，任由他抱着。
    本来，应该没什么的，毕竟他都做幽灵做了那么久了，不过是一时不察，突然回归到从前的状态罢了……
    然而靠在男人温暖炙热的怀抱里，感受到他温柔的爱抚，他忽然就觉得心底涌起一阵委屈。
    他咬了咬唇，忍不住靠进他怀里，将脸埋在了他的脖颈间。
    司盛温柔地抚摸着青年的头发，抵在他耳边，轻声说：“不要难过，我会想办法的。”
    “请相信我，我会让您重新拥有身体，重新活在这人世间的。”
    虽然，他更喜欢现在这样。
    他喜欢神明大人依赖他，喜欢神明大人只能待在他身边，永远也离不开他，但……
    想到青年刚刚那个愣怔的表情，司盛便感觉到了心口处的疼痛，他发现，比起神明大人的快乐，其他什么事情都不重要了。
    而许思立……
    也不知道被他哪句话触动到了，本来竭力隐忍着的他，眼泪忽然就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他埋在司盛怀里，久久不愿抬起头。
    司盛察觉到了他的眼泪，感觉那一颗颗泪水都滴在他的心脏上，烫出了一个个孔洞，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神明大人……”
    他拥抱着青年，声音中也带了哽咽，“请您不要难过了，我……我会想办法的……对不起，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您停止哭泣呢？”
    司盛从未如此慌乱过。
    他知道的关于神明大人的所有信息，都来自于另一个时空，但他的情况，明显与另一个时空的不同。
    他深深地仰慕着他的神明大人，也曾无数次幻想过，当他找到神明大人后，他们会怎么样……
    然而实际相处后，他才发现自己是那么笨拙，前所未有的笨拙，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取悦他的神明大人。
    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做到让神明大人爱上他的？
    司盛心中凄苦，同时又深深地嫉妒。
    被他拥抱着的青年，慢慢地平复了情绪，他轻轻松开司盛，抬起头望着他。
    青年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红通通的，就这么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让司盛的心软成了一团，让他愿意为他奉上一切，只为换他展颜一笑。
    “你又叫我神明大人了。”
    许思立吸吸鼻子，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
    司盛伸出手，温柔而虔诚地为他抹去眼泪，“对不起……”
    “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许思立望着他，说道，“我相信你，虽然我不记得你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记你的……但是……”
    “就算你真的骗了我什么，我也愿意相信你了。”
    司盛怔怔地望着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青年说：“我想亲你，可以吗？”
    闻言，司盛感觉心脏狠狠地撞击了一下胸口，他抑制住喜悦，尽量不让自己吓到他。
    “当然可以，我……”
    青年微微踮起脚尖，吻住了他的嘴唇，也将他后面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底。
    许思立含住男人的嘴唇，伸出舌尖，轻轻舔舐。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和别人接吻。
    生前有没有过，他已经忘记了，但现在是他成为幽灵以来的第一次，还是和一个第一天见面、自称是他伴侣的男人。
    可是，他真的太寂寞了。
    没有人跟他说话，没有生命看得见他，他甚至没有办法碰触到任何实物，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寂静无人的墓园里度过无数岁月……
    他真的好孤独。
    他想要有人可以拥抱他，有人可以跟他说话，在他难过的时候，哄他安慰他……
    司盛就像一道最炽烈的光，出现在他最黑暗无助、被全世界所遗忘……就连他自己都要遗忘的时候，然后，带给他无数的惊喜。
    听到他哽咽的声音，看到这个男人无措的样子，他忽然就不想再戒备了。
    反正，他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了的，不是吗？于是他顺应了自己的心，主动亲吻了他。
    男人的唇很软，尝起来有点像啫喱，他无师自通地将舌尖探入了男人的口中，然后，就被司盛纠缠住了。
    压抑了许久的司盛，似乎终于失控了，他热情地回吻着他，迅速接过了主动权，按住他的后脑勺，开始攻-城掠-地。
    这是个十分强势的男人。
    许思立并不觉得讨厌，他享受跟司盛亲吻的每一分每一秒。
    或许，这个男人并没有说谎，他们真的是伴侣，他真的是他的男朋友吧……不然，他为什么会对他如此心动？
    光是看着他深情款款的灰蓝色眼眸，就忍不住陷了进去。
    浴池中，热气蒸腾而起。
    烟雾缭绕，朦胧之中，只有两道身影站在浴池中央，他们彼此相拥着，热情地亲吻在了一起。
    最后，青年明显有些腿软，身体慢慢地往下滑，被男人往上一抱，托举着他让他的双腿盘在了他强健有力的腰身上。
    司盛忘乎所以，天知道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了多久。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时间就停留在此刻，永远也不要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