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个渣攻为我醋炸天(10)
侍从根本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太子在说什么反话。
然而,刚走到门边的太傅却听懂了太子的意思。
太子说的不是反话,而是真心话。
太子适才出言恐吓闻鹿,不是突然发疯,而是察觉到闻鹿在耍心机。闻鹿为单维意求情的戏太假,混过宫斗政斗的太子一眼看破,心里自然不喜。他最烦就是这种白莲花。他想,或许是自己表现得太仁慈,才让闻鹿这种货色也生出了可以算计自己的妄想。
当然,太子更不喜的是单维意。单维意明知闻鹿是太子的人,却居然敢伤害闻鹿,这就是不给太子面子了。更别提,单维意居然私下治好了双腿,这更让太子不快。
太子便想,自己还是太仁慈了,之前只是打折了单维意的腿,没让他得到教训。这次还是要更狠一些,才能够叫旁人知道太子威严不容冒犯。
沈逾看出了太子的想法,便知道单维意死期要到了。
单维意的脸再次浮现在沈逾心头:这个单大公子,自从残疾之后,变得越发有趣。时而脆弱、时而跋扈、却总是用志在必得的眼神看着自己……这样一个有趣的玩意儿,却命不久矣了。
沈逾心里还是滑过了几分可惜。
但也就是几分而已。
太子看见沈逾来到,嘴角便牵起笑容:“师傅,听说你的朋友也落水遖鳯獨傢受伤了,没什么事吧?”
沈逾笑道:“阮老师身体好,恢复得很快。倒是闻鹿同学,似乎不太好呀。”
“能有什么?不过一点小烧,不用担心。”太子答道。
二人的话题中心是闻鹿,但却没有一个人看闻鹿、问闻鹿。仿佛闻鹿真的就是一头鹿,或是别的什么宠物,客人来问两句,主人也答几句,彼此客气。谁也不会问这只宠物有什么感想。
这也是闻鹿感到不愉快的地方:明明太子和沈逾对自己的好感度都超过60%,但他总不觉得自己得到任何尊重。
原本在太子身边,看着太子对他人不假辞色,唯独对自己偶尔流露温柔,闻鹿也有点儿高兴的。然而,一旦沈逾出现,闻鹿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太子再宠爱自己,都是把自己当猫狗一样。闻鹿原本以为,那是太子天生的傲慢,贵族植根心里的高傲,无可更改。但没想到,太子在沈逾面前,还真的像一个学生似的,有礼有节。尽管还能看得出太子保持着上位者的高傲,但也能看得出他对沈逾的尊重和认同。
闻鹿这才惊觉:太子不是不懂得尊重人,太子就是单纯不把他当人而已。
如果要攻略太子,必须得让太子认可自己是一个“人”。
这是最基本的。
闻鹿绞着被角,气哼哼地开口说:“太傅是来探病的,怎么不问问我有哪里不舒服呢?”
沈逾闻言一笑,对闻鹿说:“那闻同学哪里不舒服?”这话又轻又软,似逗孩子一般透着宠溺。
闻鹿饶是知道对方假情假意,但还是忍不住心跳快几下。他笑着摇摇头,忽而想到:自己这样算不算当着主角攻的面和炮灰攻调情?
这么一想,闻鹿颇有一些心虚,瞥了一眼太子,却见太子并不在意。
闻鹿松了一口气之余,又觉得有几分挫败:完全不吃醋吗?那就是没真的把我放心上吧。
太傅看出闻鹿不太高兴,便体贴地问道:“在想什么?”
闻鹿摇摇头,只说:“我只是想……单大公子怎么突然就站起来了?”
这倒是说到太子心坎上了。太子对这个很是在意:是哪个医生敢给单大公子治病?
沈逾便说:“我猜,可能是奚之桐。”
“奚之桐?”太子一顿,说,“就是你和院长很看重的、还给他资助了实验室的奚之桐吗?”
“是的。”沈逾点头,“我之前曾看到单大公子找他,可能是为了医治双腿的事情。”说着,沈逾又淡淡笑道,“奚之桐是外来人,不知道规矩。改日我会跟他说明情况的。”
最后添的这句话,算是给奚之桐求情了。
沈逾对奚之桐正在研究的项目很感兴趣,还投了一大笔钱,想保他也是可以想见的。
如果是别人,太子不会轻饶。
但既然是沈逾开口,太子便语气平平说:“既然是这样,那就算了。”
听着二人一口一个“奚之桐”,闻鹿眉头大皱:哪来的角色?怎么剧本上都没有?
不过这也不奇怪。这个本一口气进了这么多快穿员,蝴蝶效应都能扇出七八场龙卷风了。冒出不知道的人物,也不算十分奇怪的事情。
太子只说:“奚之桐可以原谅,但是单维意,不能够被轻纵。”
沈逾感到几分惋惜,但并没有开口求情。
然而,沈逾在离开闻鹿寝室的时候,却没有径自离开宿舍,而是来到了单维意的寝室门口。
寝室自动门在沈逾面前自动打开,这让沈逾颇感意外。他踏入室内,便看到单维意坐在窗边。他穿着一件小立领荷叶边法式衬衫,衬得下巴尖尖,下半身盖着一件优雅复古的烟灰色呢子毯子,仍是一副世家公子尊贵模样。
沈逾目光在他的盖毯上流连半刻,才笑道:“你的腿好了。”
他语气暗含惋惜:腿是好了,但是命要没了。
单维意眉毛往上一挑:“谁跟您告状了?是姓阮的?还是那个什么鹿?”
沈逾微微摇头:这样跋扈,难怪不讨喜。
柔弱的男孩子才可爱啊。
然而,单维意虽然倔强地昂着脖子,但骄傲的姿态中透露出外强中干的脆弱,仍足够引起沈逾兴味。
面对这样的单维意,沈逾越发遗憾,叹了口气,说:“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转头便走,也没显示出多少留恋。
当晚,单维意就被人套麻袋,直接扔到人工湖里。
这个人工湖,就是闻鹿和阮阳落水的那一个。
太子直接让人把单维意扔那里,也算是肆无忌惮地昭告天下,这事儿就是他干的,为的就是出一口气。
单维意的人设是不会游泳,因此,被扔了下去之后,便只是徒劳挣扎。
越是挣扎,腔子里进的水就越多,人就越是喘不过气来。
夜晚的水黑如墨,在他眼前无边无际地蔓延,充斥成一片令人窒息的混沌。
他手乱抓,脚乱蹬,却在即将沉底的关头,遭遇一双健壮的手臂,将他从绝望的泥淖里拉出。
苍白的脸庞从水面浮出,嘴巴大口地呼着气。淋漓着水滴的眉眼映照着施救者那张俊秀的脸。
单维意并不意外,只是笑了笑,抱住对方宽阔的肩膀:“你来得好晚。我快死了。”
奚之桐一边往岸边游去,一边扶着单维意的腰。单维意确实如同一个不懂游泳又意外落水的人,双手双脚用力缠住施救者。奚之桐感单维意温热的身躯紧紧贴着自己,头皮一阵发麻。这些身体的反应是奚之桐极不熟悉的事物,他也不懂得如何应对。
他只能用机械的语调说:“主人,可以把我放松一些吗?”
“那不行。”单维意把头搁在奚之桐的肩窝上,“我现在好害怕的。”
奚之桐:“请问主人是在演吗?”
单维意眨眨眼,没有回答。
奚之桐听不见回应,只能看到单维意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月光与水光的交映下闪闪发亮。
咚咚咚……
奚之桐心跳加快。
奚之桐察觉到,人的身体确实很奇怪,有太多让AI摸不着头脑的反应了。尤其是在面对主人的时候。
奚之桐给自己做了系统的身体检查,并无察觉任何异常,只好将这些异常反应归结于人体正常的出BUG。这种BUG不要命,危害也不大,没事不用管。
校医室的穹顶照挂着星辰般的顶灯,散落柔和灯光。
奚之桐把湿漉漉的衣服脱下,穿上蓝色珊瑚绒睡衣,一转头,却见单维意径自站在衣柜旁,将水湿的衬衫除下,正要解下裤子。
奚之桐只觉头脑轰隆一声,好似有火车呼啸而过,耳膜鼓噪像被千捶万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