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妒烈成性[重生](116)

作者:刑上香 时间:2022-11-02 10:36 标签:重生 欢喜冤家 宫廷侯爵

  照霜也随他四处奔走,声音也含了几分哑,道:“公子,睡吧,连士卒都要换班休息睡觉的。”
  “他们人多势众,几番轮班来攻,还不知要打多久,你这样撑不下去。”
  沈鸢急急喘了几声,半晌摇了摇头,喃喃说:“无事。”
  “辛人在等着我们疲惫。”
  自从荷包里取出几粒药丸来,嚼碎了咽下去,风吹过衣摆,越发显得身形单薄。
  这攻城持续了整整两天两夜,直至辛人确认这座城无法靠突袭拿下,自己的将士也疲惫,终于开始在外安营。
  那持续了两天不断的投石喊杀之声,也渐渐消失了。
  天色渐渐亮了。
  沈鸢下城楼时,是被照霜搀扶着下去的,一个一个死伤的士卒从城墙上被抬着、扶着下去。
  好些都是百姓搭着手,一个个抬下来的,哭声、哀声、叹声不绝于耳。
  沈鸢见几个染了血的士卒押着两个人,从远处而来。
  向他禀告时,面容隐隐含着恼怒:“沈大人,有人想要往泉水和井里投毒。”
  就在昨夜战时,有城中居民早早被收买,悄悄往城中水井而去,意图趁乱投毒。
  被沈鸢事先布置好的人捉了个正着。
  这几个士卒原先还遗憾不能上城楼去杀敌,这会儿抓着了这两个人,才惊得一身冷汗,越发恨得咬牙切齿,怒道:“就为了几十两银子?你们失心疯了么?”
  那两人滚在地上磕头求饶,一味哭说自己是受了辛人蒙骗。
  沈鸢面色也渐冷。
  战时最不能被污染的就是水源,一旦出事,纵是再坚固的壁垒,也守不住几日。
  左右皆注视着他,等着他的发落。
  沈鸢说:“杀了。”
  士卒便怀着恨意抽出刀来。
  这两日两夜有许许多多的牺牲和惨烈,沈鸢没有半点动摇。
  如他所读之书,战争中的将领,容不得许多情绪,喜怒哀乐皆不该由己身,才能留下更多的人。
  可是他下令的那一刻。
  从那雪亮的刀身上,瞧见了那日卖花的小姑娘。
  当初不愿收卫瓒铜板的小姑娘,仍是扎着俏皮的小辫子,抱着一条鲜艳的裙,几分懵懂地注视着这一幕。
  刀光落下时。
  沈鸢还是微微错身。
  挡住了小女孩的眼睛。
  他不知为什么。
  保家卫国这一句话,也就是在这一刻,在这一座城,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更切实的重量。
  他垂眸时,见那小姑娘犹犹豫豫跟他说:“我……我娘说,军中缺裙子,我有一条裙子……”
  沈鸢接着那条裙子时,发现是一条崭新的裙子。
  裙角绣着有些粗糙的花儿,被叠得整整齐齐,显然是寻常小女孩压在箱笼最底下的珍藏。
  分明不是珍贵的布料。
  指尖拂过时,却觉着鲜艳至极。
  他令人记下女孩所属家户,将这条裙子记在簿上,轻声说:“多谢。”
  天色蓝蒙蒙的。
  血溅在沈鸢的衣角,染上了一抹红。
  沈鸢垂眸片刻,温声对她说:“回家去吧,天快亮了。”
  ……
  沈鸢要做的事情还有许多,直到晌午过去,待城中略微安宁,才稍稍在城府中坐了片刻,人在紧张时嚼咽不下饭菜,他就着药丸吃了半碗米汤,便又喊了人来。
  他有百十件事情还可以做,有千百件事情还可以未雨绸缪。
  卫瓒进门时,他正令人以瓮听地下声响,时时刻刻听着是否有人正挖掘地道。
  攻城不成,就要防着其他的招数,投毒不成,最容易出现的就是掘地。
  见卫瓒进来的刹那,沈鸢便问:“外头怎样了?”
  卫瓒道:“辛人正在安营,我叫了人盯着,一旦异动,必有人来报。”
  沈鸢又问:“你怎样?”
  卫瓒说:“我无事。”
  沈鸢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正欲起身再说什么,却是刹那天旋地转,眼前黑成一片,什么都瞧不见了。
  卫瓒登时变了面色,一手将人接着,只觉得心脏险些停跳,冷声问他:“你多久没睡了?”
  沈鸢缓了片刻,感觉血液渐渐涌回头顶,眼前才渐渐能见得轮廓,慢慢说:“睡了一两个时辰。”
  卫瓒又问:“饭呢?吃了多少?”
  沈鸢没说话。
  卫瓒皱着眉,却是骂了一句脏话,强令他将那半碗米汤喝了,半晌拿披风将人裹了,大踏步把人往内室一扔。
  骂道:“沈折春,没有你这般守城的,我若是辛人,就是熬也要将你熬没了。”
  沈鸢心知他说的是对的,没说什么,闭着眼睛,却是叹说:“我睡不着。”
  听卫瓒低声说:“柳军师,白将军都在城中,你放心。”
  沈鸢闭着眼睛,眉头仍是紧紧皱着。
  卫瓒沉默了一会儿,拇指轻轻抚摸过他皱起的眉心,温声说:“折春,我替你守着城。”
  那手指上还带着些许粗糙的茧。
  很奇妙的,在眉心慢慢抚过去的瞬间,沈鸢竟真的因此眉头稍解,仿佛是信了这一句话,信了卫瓒会替他守着。
  沈鸢那股子劲儿浑浑噩噩一松,便陷入了浑噩之中。
  如今因对方存在而安心睡去的人,却变成了他。
  沈鸢这一觉也没有睡得许久,迷迷糊糊间,哑声喊了许多次父母,他熬了两日都不曾有一分软弱,却偏偏在入眠之后湿了腮。
  卫瓒曾与他一同睡过许多个晚上,从没见他这样过,听得心里头酸涩。
  好半晌出门去,嘱咐人给沈鸢将参汤与药煎上。
  他忽得庆幸临行时,母亲专程给沈鸢带上的那一车药材,若非如此,城中哪里找得到续沈鸢性命的参。
  柳军师中间来找沈鸢,只在门口听了两声,到底是不忍将人叫醒,吸了吸鼻子,便出来同卫瓒说话。
  柳军师说:“已得了消息了,罗大人并那些侍卫,皆殉国了。”
  卫瓒纵是早有预料,也微微心下一沉。
  面上神色却没有变,只微微点了点头。
  柳军师问:“卫将军见今日攻势如何?”
  卫瓒正在沙盘推演思忖,见他问,便沉声道:“敌数倍于我们,且将领善攻。”
  来人绝非一城的守军,辛人早已变了主意,这故意拖延的许多天,都是为了悄无声息地调集兵力攻来。
  这与北疆作战多少有些不同。
  北疆的那些游牧民族悍勇,而辛人的将领多谋,精于器械和布局。
  柳军师说:“确实如此。”
  “这攻城的将领我们认得,名唤路锺,昔日沈将军在时,便与他交过手,那时便艰难非常。”
  “他擅长攻城,昔日临近的两城都是他拿下来的,今日这架势你也瞧见了。”
  卫瓒暗道一声的确如此,这各种攻城器械与士兵排布交错,已成阵法,教人应接不暇,应付得很是吃力。
  并且对方并非无能之辈,这两三日攻不下,之后必然来势会更凶猛。
  这般攻城多来几次,城中损耗会越来越大。
  而从京城调集援军、筹备粮草,都需要时间。
  柳军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观他的攻城之术又与先时不同,越发精妙了。”
  却忽得听见一声极其温和虚弱的声音说。
  “有破绽的。”
  卫瓒循声看去,便见那小病秧子不知何时从内室出来了,面色仍几分苍白。
  “我瞧了两天,”沈鸢坚定说,“他的阵是有空隙的。”
  卫瓒没责怪他怎的又醒了,只命人取参汤来,一手扶着沈鸢坐下。
  沈鸢这一睡,声音越发嘶哑,连吐字都带了几分艰难,却说:“攻城阵也是阵,是从人的变换、人与地形的交互,改做了人与攻城器械的配合交互。”
  “只要有布置,皆成阵。”
  只要成阵,便没有无敌的道理。
  他在城楼目不转睛地,一刻一刻地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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